第二章 老猎人
  自从来突兀的进入恐怖噩梦后,罗森几乎忘记和「美好」相关的画面。
  但眼前英姿飒爽、美丽绝伦的少女就像唐突出现的天使,唤醒了他这方面的记忆,也滋润了罗森饱受折磨的眼睛。
  她双手握着类似武士刀的武器,刀柄颇为华丽。
  少女疲惫喘息着,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敌人们,根本没有察觉到罗森的到来。
  而她的敌人们也非常独特。
  它们就像是各种各样的毒蛇长出类似人类的四肢,身披破旧的白色布袍,手持生锈的铁制单手斧和长枪,发出嘶嘶鸣叫。
  这让罗森非常的惊讶。
  即使是仿佛容纳所有扭曲的噩梦世界,蛇人们也是不常见的怪物。它们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每个的鳞片都有堪比钢铁的防御力,战斗技术方面也不落粗陋,有的特殊蛇人甚至还会释放出挑战人类常识、令人发寒的诡异法术。
  就是这样的强敌,身体纤细而秀美的红瞳少女竟然能够独自一人应付四个。
  哪怕看起来已经体力不支,撑不了多久,但这仍然是一个壮举,足以说明少女非是等闲之辈。
  仔细的观察,确认少女毫无疑问是人类,而不是什么假扮成人类的怪物后,罗森直接将左轮枪对准那些蛇人们。
  他不能坐视如此长时间才遇上一个的人类同胞,没有道理的死在自己面前。哪怕为了他自己,罗森也要帮助少女脱离险境。
  扣动扳机,黄铜的弹丸与蛇人的鳞片碰撞,摩擦出短暂照亮黑暗的火花。
  少女和蛇人们都被这次攻击所吸引,转头看向罗森所在的位置。
  黑发少年轻轻吹了吹枪口,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道。
  “你们应该不介意我加入你们的狩猎派对吧?”
  为首长着鸡冠,像龙多过像蛇的蛇人似乎被挑衅所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其余三个蛇人,只留下一个继续面对红瞳少女,其他两个都跟着它们的首领向着罗森扑来。
  少女也意识到眼前的黑发少年是来帮自己的,不需要语言交流,立刻就趁着压力减轻的机会,挥刀斩向留下来对付她的那只蛇人。她的招式流畅而优美,即使外行人来看也能明白,少女是经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受伤和疲惫根本不能影响她的动作。
  以一敌三,这对于罗森的经历来讲并不是最糟糕的一次,他能够轻松应付。
  身形灵巧的像猎豹,在剑刃与枪火的交错中,罗森开始一直都在重复的战斗。
  和专业的少女相比,罗森的战斗是如此的野蛮,专门为屠杀和解剖而生,以至于恍惚间让人觉得这是四个怪物的混战。
  缠斗,然后迅速熟悉怪物们细微的战斗习惯。
  微微后退拉开距离,罗森向着侧面两只蛇人的眼睛连开四枪,趁着那两只怪物处于防御状态的空档猛然突进,直接压到首领蛇人的面前。
  后者似乎也预料到罗森的行动,直接将斧头高高举起,劈向罗森的脑壳,仿佛迫不及待要看看他脑子里那些白花花的脑浆。
  能够将自己一分为二的攻击,罗森自然不会傻到去硬接。
  他左手牢牢握住左轮枪的握柄,以一个巧妙的手法敲击斧刃的侧面,让攻击偏移,同时右手的直剑刺向蛇人最脆弱的眼睛部位。
  叮!
  转瞬即逝的刺击被蛇人首领闭起来的眼皮所阻挡,但剑刃上附着的巨大力道仍然让它的眼睛受损,出现一个短暂的停滞。
  罗森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边躲避着剩余那两只摆脱麻烦后的蛇人的追击,一边让蛇人首领陷入一步错步步错的节奏。
  每一次挥剑,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如同计算机般精准熟练。
  这是噩梦世界给他带来的馈赠——狩猎怪物的老猎人。
  又是回头的一记斩击,逼退碍事者之后,罗森扔下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石头,直接塞进蛇人首领的怀里,然后一脚将它踹开。
  “死霜。”罗森低声念道。
  单凭出色的技术和经验,想要在光怪陆离的噩梦世界生存下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罗森此刻使用的,正是他立足的根本之一,从噩梦世界各处隐秘角落收集和学习而来的符文。
  这些不清楚来历的怪异符号具有种种神奇的力量,将那些符文雕刻在载体上,用于战斗会非常的强悍。
  被踹出踉跄,后退两步的蛇人首领仿佛理解罗森做了什么。
  它立刻将身上的破旧长袍撕开,企图从怀中取出那块被罗森塞进来的椭圆形石头。
  但为时已晚。
  单纯做为载体的石头并不重要,在符文石接触到它的瞬间,留下的就只有刻印在它胸膛上的诡异符文。
  那是一个霜降雪花般的符号,散发着冰冷蔚蓝的微光。
  下一秒,蛇人首领的动作停滞了。
  它周身被黑色的冰雪覆盖,僵硬的就如同冰做的雕像般。
  另外两个蛇人察觉到自己首领的窘境,发疯似的扑向被冰冻住的蛇人。其势头之猛烈,能够将任何拦在它们面前的生物撞成肉酱。
  “这就是你们的缺点和弱点,每当你们的首领受到威胁的时候,你们的第一优先永远不是解决敌人,而是保护你们首领的存活……愚蠢的阶级关系。”
  趁着敌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空档,罗森右手在剑刃上抹了一下,手套上象征「火烬」的符文亮起。
  霎时间,他的直剑就像被火焰煅烧一样变得通红。
  虽然这样仍然无法有效穿透蛇人的鳞片,但至少不会在被所谓眼皮之类的东西所阻挡了。
  他如同幽魂般窜到那两只蛇人的背后,轻易绕开它们慌乱中本能的反击,将直剑先后刺进两个蛇人的眼眶。炙热瞬间蒸发它们的大脑,将它们的嘴巴变得似乎都能吐出火焰般灼热。
  那只被霜冻效果影响的蛇人首领,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愚蠢的仆从被罗森屠杀。
  幸运的是,他很快就不用再看下去了。
  罗森将捡起左轮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蛇人首领的眼睛,没有迟疑的扣动扳机。
  最后一发黄铜的子弹,带走了这只怪物的生命。
  “幸亏没有蛇人巫师随行,不然浪费的时间就要翻倍了……”
  为了快速解决敌人,好帮助那位少女,罗森甚至浪费一枚符文石。
  战果是喜人的。
  再看向少女那边的方向,黑发少年却发现他的担心大概是多余的,压力减轻的少女并不需要他的帮助。
  “葬送你!”
  伴随着清澈如泉水的嗓音,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即使处于强弩之末,少女仍然找准机会,在蛇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贯穿它的眼睛,然后反手一搅,将怪物的大脑搅的稀烂。
  做完这些事情,红瞳少女犹如断了线的木偶,跪坐在地面上。
  罗森收回剑刃,走到少女的身边,打量着周围说道。
  “还能走的动吗?我们的战斗有些招摇,很快其他怪物就会找上门来,没有时间给你休息。”
  少女皱了皱细眉,强撑着要站起来,但很快就半跪下去。
  “可能……有些困难。”
  “把你的手给我。”
  没有多言和矫情,少女将白皙的手掌递给罗森。
  感受着掌心的那份温暖,罗森有些感慨。
  并非是心起邪念,只是在漫长噩梦中徘徊到现在,目睹各种各样的恐怖和污秽,他终于见到和接触到一个真正的人类。
  感慨只在刹那间,罗森没有忘记此刻他们,或者说少女还处于危险中。
  黑发少年直接将她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负担着女孩的重量,用不快也不慢的速度离开。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又沉寂,只有地上随风飘散的四堆灰烬证明着这里发生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