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摸他的?
  卡莲狐疑地看着梅洛,不太清楚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故意挖坑。
  她停下动作,谨慎地问:“你的尾巴……可以摸吗?”
  梅洛语气淡淡:“可以。”
  “会不会有毒?”
  “不会。”
  “会不会扎手?”
  “……不会。”
  “会不会突然咬我的手……”
  梅洛眼神冰凉:“你以为我的尾巴是什么?”
  卡莲:“……”
  她这不是为了谨慎一点么。
  不过既然梅洛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她要是再扭扭捏捏不肯摸,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毕竟人家刚刚才答应了她那么多要求。
  卡莲看看列乌维斯触手可及的尾巴,又看看梅洛空荡荡的身后,还是有些难以取舍。
  “要不你先等一下,我摸完他的尾巴就去摸你的……”
  梅洛:“……”
  魔王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红色的眼瞳却更加冰冷透彻,幽深得看不到底。
  “我可以收回之前的承诺。”他意有所指地打断她。
  卡莲:“……”
  看来今天这尾巴是不摸不行了。
  她无奈地收回手,转身朝向梅洛,说:“好吧,你的尾巴呢?”
  梅洛扫了列乌维斯一眼。
  列乌维斯微微躬身,平静地走了出去。
  胆战心惊的法夫纳和大蜈蚣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转眼间,庭院里只剩下卡莲和梅洛。
  卡莲仍然保持亲切友好的表情,一双水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梅洛。
  梅洛破天荒地微移视线,没有立即让她走近,而是慢慢开口,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列乌维斯没有问你那对兄妹的事么?”
  他指的是库里姆和蒂姆。
  卡莲点了点头:“问了。”
  梅洛垂眼轻瞥她:“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如实回答呀。”
  梅洛眼中闪过讶异:“他没有生气?”
  “没有。”卡莲笑得很柔和,清澈的眼睛漾开粼粼波光,“他的脾气很好的。”
  “……”
  梅洛又恢复捉摸不透的神色,不再说话了。
  看上去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呢。
  卡莲一边观察他冷淡的神情,一边内心升起巨大的满足。
  怎么样,没有看到我痛苦不堪的样子,是不是很不高兴呀?
  可是我看到你现在的反应却很高兴呢,高兴得简直想杀两只恶魔助助兴。
  卡莲越想越开心,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上扬了一些:“怎么啦,列乌维斯平时很容易生气吗?”
  梅洛闻言,垂眸看了她一眼。
  美丽的少女正一脸愉快地注视着他,那双动人的眼睛像两枚皎洁的月亮,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唇瓣柔软,泛着湿润的光泽。
  她现在很开心,比他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但这份开心却是列乌维斯带给她的。
  梅洛面无表情,慢慢地说:“不仅容易生气,还很喜欢虐杀猎物。”
  “这么可怕?”卡莲闻言,顿时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
  梅洛见状,唇角微微向上挑,正要继续说下去,卡莲又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接着道:
  “但我不是他的猎物,应该不会被他虐杀吧。”
  她就这么信任列乌维斯?
  “你怎么能确定自己不是他的猎物?”梅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在处理猎物的方式上,不是所有恶魔都一样的粗暴直接。”
  他的语气逐渐低缓,带着一丝|诱导的意味,“也有一些恶魔更喜欢慢慢玩弄自己的猎物。”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卡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那你是哪种类型呢?”
  梅洛眼睫低垂,深深地直视她的眼睛。
  “你觉得我是哪种类型?”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而危险。
  这个话题不能再深入了。
  卡莲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脸上笑意不减:“尾巴,还摸么?”
  梅洛平静地收回视线。
  他取下宽大的斗篷,漆黑长袍的下摆微微晃动,一只细而柔软的尖尾慢吞吞地露了出来。
  和卡莲在地牢里见到的一样,只不过现在的要更长一些。
  “可以摸,但是不可以扯。”梅洛意有所指地提醒她,“更不可以切断。”
  卡莲笑了笑:“我哪有工具呀。”
  这话说的,好像有了工具她就会下手一样。
  梅洛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卡莲走到他的身后,目光下移,落到他微微上扬的尾巴上。
  他的尾巴……和列乌维斯、法夫纳、库里姆他们都不一样。
  没有鳞片,没有绒毛,也没有明显的关节,就只是一根漆黑顺滑的尾巴。
  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
  卡莲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梅洛的尾巴。
  结果尾巴却轻轻一甩,从她的指尖躲开了。
  卡莲:“?”
  她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这条灵活的尾巴,轻声道:“别动。”
  尾巴一滞,居然真的乖乖不动了。
  与此同时,梅洛的薄唇抿成直线,长睫低垂,在他苍白的脸上盖下阴翳,令人看不清神色。
  卡莲认真盯着他的尾巴,开始试探性地、从上至下地、一点一点地抚上去。
  少女的手细腻而柔软,带着温热的温度。细白的指尖每抚过一寸,梅洛的睫毛就轻颤一下。
  而卡莲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她只觉得奇怪。
  怎么回事?猫咪的尾巴摸了还会炸毛呢,狗狗的尾巴也会疯狂摇动,怎么恶魔的尾巴摸到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难道是她下手太轻了?
  她微一沉吟,手指上移到梅洛的尾巴尖,轻轻揉捏了一下——
  “……别。”
  手腕突然被握住,卡莲迷惑地抬起眼睫,蓦地撞进梅洛浓郁的眸底。
  他眼中的猩红似乎变得更深了,眸光闪烁,开口发出的声音隐隐有些低哑。
  “别揉,”他慢慢地说,“……也别捏。”
  “我只是轻轻碰一下,不会用力的。”卡莲不动声色地解释,手指依然搭在梅洛细细的尾巴尖上。
  他看上去似乎正在忍耐着什么,难道尾巴真的是他的弱点?
  梅洛依旧低低看着她,目光隐忍而深晦:“那也不可以。”
  “好吧,你刚才又没说。”
  卡莲扁扁嘴,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然后望向梅洛,柔声细语地商量。
  “我保证不会再乱捏了,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她的眼神太过柔软,吐息轻而芬芳,轻易便能勾起男人的渴望。
  梅洛压下心头的躁动,慢慢松开了手。
  她的手腕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他刚才……没有控制好力道。
  梅洛敛下眉眼,冷静平复自己微乱的呼吸。
  卡莲趁他不注意,手指顺着他的尾巴飞快向上,在最接近尾巴根的地方,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
  梅洛的身体顿时一震。
  他眼睫微颤,情不自禁地上前半步,高大压迫的身影瞬间笼罩住纤细的卡莲。
  卡莲立即松开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捏。”
  梅洛没有出声。他低下头,直直地看着她,视线勾缠,眼中流动的红色比血还要浓郁。
  少女的红唇娇艳,舌尖湿润,随着她唇瓣的张合若隐若现。
  梅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卡莲看到了。
  她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尾巴对恶魔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部位?
  ——那她刚才岂不是一直都在挑逗梅洛?
  她心底一沉,立即举起双手,迅速认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黑发红眸的魔王微微俯身。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柔软的发梢扫过她的脖子。薄唇擦过她的耳畔,声音冰凉而暗哑,气息却很灼热。
  “别说话。”
  她的耳朵迅速升温。
  现在,她也体会到同样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