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来自妈妈的压力
  深秋的风吹在脸上有点冷,陆栗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车速越来越快,任凭寒风凌冽,吹在自己的脸颊上生疼,却也丝毫不肯降低自己的速度。
  陆栗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陌生,事情好像渐渐地远离了自己的控制。他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易燃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的感觉。
  不一会就到了小区门口,进了小区,陆栗远远地就看到小区花园中间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人,身影很是熟悉。
  毕竟天气还是有点凉的,这个点坐在凉亭里,陆栗可不会认为这是有人闲的没事来乘凉的。他渐渐靠近了凉亭才看清,是董静。
  董静这时也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陆栗把自行车停在了一旁,抬脚也走入了凉亭。
  “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董静没有看着他,开口淡淡地说着。
  “嗯,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这?天气凉,当心着凉了,毕竟你身体弱。”陆栗在她旁边坐下,脱下了外套披在了董静身上。
  “嗯,顾姨今天回来了,她让我找找你去。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我就在这等你,消磨消磨时间。”董静伸手拉了拉陆栗披上的衣服,这才转头看了眼陆栗:“说吧,干嘛去了。”
  “去一个同学家拿些参考书。”陆栗示意了一下车篮里的书。
  “女同学?”董静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栗一眼。
  陆栗却是摇了摇头:“男同学,你别多想。”
  董静不置可否,站起身来:“走吧,回去吧。”顺手把陆栗的衣服还给了他。
  陆栗伸手接过董静递过来的外套,犹豫了一下,却终究还是起身回家去了。
  董静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怎么?还是不太习惯和顾姨相处?”
  陆栗沉默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只是...有点压抑。”
  董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等你能替顾姨分担的时候,就好了。”两人随即一前一后上了楼。
  陆栗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因为年代久远而陈旧的木门,楼道中斑驳掉落的墙皮,以及昏暗的灯光,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了刘叶家的别墅,他之前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家看起来这样的破旧不堪。
  他知道这间房子是爸妈用了毕生的积蓄买下的爱巢,他知道自己的家是充满了爱的,是父母爱情的见证。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羡慕别人家的光鲜,但是现在,他却有点羡慕起刘叶,至少在易燃面前,刘叶比起他来要体面得多。
  陆栗深吸了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口被随意脱下的高跟鞋,以及一旁并没有打开的行李箱。
  顾雪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门响,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陆栗,你回来啦。”顾雪已经很疲惫了,但是看到儿子回来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静静找到你了?”
  “嗯,我今天去买了几本参考书,所以晚了。妈你刚出差回来,累的话就先睡吧,不用等我。”陆栗看着疲倦不堪的妈妈,心里隐隐有点难过。
  “没事我不累,今天成绩出来了吧?怎么样?能去吗?”顾雪今天特地从外地回来,就是想知道这个答案。虽然一个电话也能知道,但是这是关于儿子未来的大事,况且顾雪已经三个月没有回来过了,即使明天早上又要赶早班车走,顾雪还是觉得回来一趟是有必要的。
  “能去,后天上学就去报名填表了,元旦的时候去n市考试。”陆栗知道妈妈关心的就是这个。
  “太好了。”顾雪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努力,很少让她失望。但是也许是因为她为了生计四处奔波,这些年来一直和儿子聚少离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再哭着嚷着要找妈妈了,不再跟自己撒娇了,那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跟儿子之间的距离已经有点远了。
  两个人虽都关心着对方,但却始终无法靠近。顾雪走近了陆栗,轻轻抱了抱他:“儿子好样的,妈妈明天一大早的车就又要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妈妈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妈,你不必这么辛苦奔波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直以来我都做得很好不是吗?”陆栗看着妈妈憔悴的面容,有点心疼。
  顾雪看着儿子越来越像陆程承的脸,心里却是微微酸涩:“好,妈妈知道。元旦的话,可能妈妈没法陪你去了。那个时候有个重要的项目要上线,妈妈走不开,你...”
  陆栗却好像早就知道似的,打断了顾雪:“我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去也没事的。”
  顾雪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陆栗似乎是真的不习惯跟顾雪交流,他除了让妈妈不要担心,让妈妈注意自己的身体之外,真的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陆栗感觉气氛有点冷,微笑着对顾雪说了句:“妈,你赶紧去睡吧,我回去做会习题,也就睡了。”
  顾雪暗暗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短暂的相聚,短暂的交流,每当自己想要更加了解儿子,想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爱的时候,两个人的交流就止于此了。罢了,来日方长吧,等儿子上了大学之后,自己应该能轻松一点了吧。顾雪这样想着,朝陆栗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栗看着妈妈的背影,眼睛微微发酸,这么多年来妈妈为了养大自己,一个人独自撑着这整个家,她一定很辛苦吧。
  曾经听小姨和霜姨说过,妈妈以前是b市的富家女,为了跟爸爸在一起才离家出走来到这个远离b市的小县城,养尊处优的她在爸爸去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苦过。
  爸爸刚去世的时候,外公来找过妈妈,让她把自己打掉就可以跟外公回家,但是妈妈拒绝了,她为了自己才活了下来,就算是活得再辛苦,也不肯轻易妥协。
  陆栗知道外公是为了妈妈好,不然也不会偷偷让小姨到这个小城市来照看着她,但是妈妈就是这样倔强地不接受家里的帮助,硬是靠自己的努力把他拉扯大。
  陆栗知道自己的肩上压着的是妈妈所有的希望,虽然他有时候经常被压得喘不过气,他不是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他是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够达到天才们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情,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最终能做到,自己的付出就是值得的,早点到晚点到,只要最终能到达终点,过程辛苦一点也没什么。陆栗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点还是跟妈妈很像的。
  清空了自己脑子里的杂念,陆栗握紧了手中的参考书,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