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适得其反(1)
  秦歌将赵氏的脸色看在眼底,表面上依旧淡然平静,眸色清浅,只是心里的恨,像是沉寂了多年的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在心中肆意燃烧,烧的她心坎疼,可是偏偏她只能忍着。
  她已经不是前世单纯的秦歌了,经历了身死,她如果还像前世一样,那她就太不长进了。
  秦歌心里无比清楚,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不足以和赵氏抗衡,更加不可能对付得了沈容衍,所以,她必须忍耐,赵氏虽可恶,可她心中最恨的却是沈容衍,她不会因为一个赵氏,而忘记自己最该恨的是谁!
  秦歌缓缓走到老夫人身前,敛衽福了一礼,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不见一丝乡野气息。
  “老夫人,我——”
  “母亲,这个女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分明就是和这个冒充明月的女子是一伙的!”赵氏见秦歌要说话,赶紧打断,抢过了她的话头。
  原先,她是不担心秦歌会对她有什么威胁,在她看来,不过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如何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可当她看到秦歌的那一刻,却无端感到一股莫名的害怕,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若是此女进了秦家,只怕日后秦府就没了她的地位!
  老夫人有些讶异的看了赵氏一眼,这个赵氏是不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在意的过头了?
  老夫人是经历过风雨的,事情发展到这里,隐隐也闻到了不平常的气息。
  她转头,微眯着眼睛,审视着秦歌。
  白衣飘然,神态沉静,一张面容虽被面纱遮挡,只是那双眼睛却如星辰璀璨耀眼,最难能可贵的是那一身尊贵优雅的气质,非一般人可有,像是与生俱来的大气宛然,这样瞧着,竟是让人移不开眼,蛊惑着人想要一探面纱下究竟是怎样的倾城容颜。
  “你究竟是谁?和这个胆敢冒充的女子有何关系?若是敢有半句假话,我定饶不了你!”老夫人道。
  秦歌微微福了一礼,直起腰板,眸光从神色难看的赵氏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眸色浅浅,自信满满。
  “敢问老夫人,此女可曾说过自己便是府上五姑娘?”
  老夫人皱眉,转头看向赵氏,赵氏则将目光落在了珍月身上,珍月瞪了一眼刘婆子,那刘婆子立刻站了出来:“那****被林管家送入别院,许多人都听见林管家喊她五姑娘,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刘婆子说着,转头看着秦歌身侧站着的青姑,心里略感不安,紧张地捏着手。
  她记得那个奴婢明明是五小姐跟前的,为何会站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身后?而且,这个女子也戴着面纱!
  “如此,便可说她是假冒府上五姑娘了吗?”
  “如此不能,怎样才能?”
  秦歌看着如此张扬的婆子,心中直觉好笑,老夫人和赵氏都没开口说话呢,她倒是急着出头了。
  “回老夫人,此女子并不曾假冒府上五姑娘,她不过是我从怡花楼请来的一个琴师而已,名唤悠艳。原本,我是想与她学琴的,却不曾料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向悠艳交代了!”说着,秦歌脸上现出一抹愧疚。
  众人在听到那一句“怡花楼”时,面上可谓五彩纷呈,怡花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男人的销金窝,那么,这个女子的身份便不言而语。
  脸色最精彩的,莫过于赵氏了,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几乎都成了调色盘了。赵氏已经猜到了秦歌的身份,知道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被反算计了,心中气愤不已,她现下只希望老夫人莫要注意到眼前如此出彩的女子,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此女身份,定是要将此女带回府。
  且不论其它,就算是为了秦府日后利益考虑,老夫人也绝不会让如此出色的子孙流落在外!
  可总有那么几个人不脑子,瞧不清楚现在的情势。
  “真是笑话,她不是五姑娘,难道你还是五姑娘?”赵云萍冷笑一声,她没有注意到青姑已经站在了秦歌身后,心里认定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便是秦府五姑娘。
  赵氏听到赵云萍的话,面色一变,恨不得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赵云萍扔出府去。
  她开口,想到转移老夫人的目光,却见秦歌直接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孙女秦歌拜见祖母。”
  “放肆,也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也敢冒充老夫人的孙女,来人,将这个不知身份的女子给我赶出别院!”赵氏立刻呵斥一声,脸色沉冷。
  赵氏越是在意,反而越让老夫人起疑。
  “慢着!”
  老夫人没有看赵氏,而是目光沉冷地看着秦歌:“谁借你的胆子,竟敢冒充我的孙女?”
  秦歌抬起头,面不改色地道:“秦歌并非冒充,不管老夫人信不信,事实便是如此,老夫人大可以去找人查证,秦歌可以改头换姓,可这一身秦家的血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秦歌一番话中气十足,说的不卑不亢,颇有侯门风骨。
  老夫人看的眼睛一亮,一合手喊到:“好!有我秦家风骨!”老夫人虽然不知秦歌入京,可当年秦兆元被贬发生过什么事,她心里却是清楚的,以前,没有派人去接秦歌母女,是觉得毕竟是乡下人,上不得台面,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竟然是如此风采!
  刚开始,听到老夫人那一声询问,赵氏还以为老夫人并没有将秦歌放在眼里,心里稍稍松了些,可当听到老夫人这番喝声时,赵氏脸色一白,只怕今日,纵然此女并非老夫人的孙女,老夫人也会强硬要将此女带回秦府。
  赵氏万万没想到,自己设计好的一切,不但没让老夫人对秦歌心生厌恶,反而让老夫人对秦歌亲睐有加。
  “老夫人,切不可仅凭此女三言两女,便轻信了此女的话。”虽然明知结果,可赵氏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秦歌看了赵氏一眼,眼底浮起一抹轻笑。
  赵氏委实不够聪明,她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话只会适得其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