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茶! 第34节
  “那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我——”
  贺闻帆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令脸很白,很软,摸起来像嫩豆腐一样,以至于额头上红的那块也相当显眼,非但不丑,还怪可怜的。
  只是贺闻帆心里有鬼。
  看到沈令脸上红一块,第一反应竟然是联想到梦里,沈令扯弄脖颈上的红丝带时,留下的那一道红痕。
  两片红蓦地在贺闻帆的脑海重叠,叫他走神了半晌。
  就是这么短短片刻,沈令嘴角渐渐抿起,竟然有点泫然欲泣的意味。
  “真的不丑。”贺闻帆心慌意乱,只能用贫瘠的词汇来哄沈令:“而且,还挺可爱的。”
  语言是在苍白。
  沈令看上去完全不相信。
  贺闻帆:“……”
  沈令顶着红脑门缓缓皱眉的样子实在太可怜,可怜到给贺闻帆一种他又在撒娇的错觉。
  贺闻帆叹了口气,捧着沈令的脸:“怎么这么委屈呢?疼的吗?”
  沈令摇摇头,抱着小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我还要和同学出去玩呢……”
  “什么时候?”
  沈令瞪他一眼:“现在。”
  “…………”
  好吧,贺闻帆终于搞懂其中关窍了。
  沈令大概是难得和同学聚会一次,十分期待,但因为这件事耽误了时间不说,还把额头撞红了。
  爱漂亮的年轻大学生于是自闭了。
  贺闻帆很是愧疚:“怪我,怪我。”
  “我们擦点药好吗?”他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沈令眨眨眼:“能有用吗?”
  “先试一试。”
  贺闻帆说罢便起身去拿医药箱,沈令靠在沙发上等。
  一分钟。
  两分钟。
  ……
  贺闻帆竟然好一会儿l都没回来。
  沈令不由地探出脑袋张望。
  只见贺闻帆在储物柜前翻翻找找,却遍寻无果。
  最后回来时手里没有医药箱,取而代之的是用湿毛巾包裹的冰镇矿泉水。
  他在沈令身前坐下,镇定道:“用冷敷吧。”
  “是因为……没找到医药箱吗?”沈令问。
  贺闻帆咳了一声:“冷敷也可以。”
  他让沈令放松地靠在沙发里,动作很轻帮他敷额头:“会疼吗?”
  沈令摇摇头。
  贺闻帆离的很近,下颌、脖颈、喉结都近在咫尺,于是沈令也能毫无保留的感受到他的认真和专注。
  莫名的,沈令心绪似乎被熨得妥帖了些。
  他看着贺闻帆,有句话刚才就想问,但一直没开口,沈令舔了舔嘴唇:“贺先生。”
  “怎么?”
  贺闻帆擦了擦手上凝结的水珠,转头要扔掉纸巾时顿了一瞬,他好像不知道客厅里没有垃圾桶,手悬在半空,最后把纸巾暂时放到茶几上。
  沈令:“……”
  “这里真的是你家吗?”
  沈令终于问了出来。
  贺闻帆对这间屋子表现出一种极度的不熟悉。
  从稍显手忙脚乱的翻找医药箱,到在抽屉里翻出崭新干净的毛巾,再到刚才扔纸巾。
  贺闻帆和他家里的一切陈设,都仿佛不认识彼此。
  “……”贺闻帆难得流露出尴尬的神情:“我很少来这边住。”
  他只解释了这一句,就忽地皱起眉,指腹抚了抚沈令的额头:“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沈令皮肤太薄,这样短暂的冷敷非但没让红肿消下去,反而冻得周围的皮肤也泛起了红。
  贺闻帆连忙停下,把温热的掌心覆盖到冰凉的皮肤上。
  “要不然用一下遮瑕的气垫?”
  他提出了第二种具有建设性的意见。
  沈令挑眉:“你连化妆品都懂?”
  贺闻帆拿出手机:“以前合作过这方面的品牌。”
  原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提的一个建议,沈令就没有立刻拒绝,谁知道这人居然是认真的。
  在沈令还在感叹贺闻帆和化妆品完全不搭的时候,贺闻帆已经在给助理发语音让带一支过来。
  “别别别。”
  沈令垂死病中惊坐起,连忙制止:“别发。”
  贺闻帆:“?”
  沈令就着贺闻帆的手亲自把消息撤销,这才松了口气:“没事不用了。”
  贺闻帆不解:“你不是还要和同学出去玩?”
  贺闻帆在沈令眼里,一向都是沉稳冷静不急不躁的性格,沈令没想过,他也会有这种稍显一根筋的样子。
  似乎是因为沈令刚才委屈抱怨了一下,他也就把这场聚会看得非常郑重其事。
  沈令有点诧异,但更诧异的却是自己心里那一点点郁闷,不知不觉间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终于笑起来,拨了拨头发盖住额头:“这样遮住就行了,露出一点点也关系。”
  说到底贺闻帆那一下原本撞得就不重,看上去痕迹明显有大半原因是他自己皮肤脆弱。
  沈令情绪恢复过来后,慢慢意识到自己先前有点在跟贺闻帆闹脾气的意思,而贺闻帆其实没有义务这么哄他将就他。
  如果真的受伤直接去医院就行,这么赖在人家家里撒娇算什么呢?
  沈令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没关系?”贺闻帆问。
  “没事的,”沈令揉揉脸颊:“应该很快就消了,谢谢你。”
  贺闻帆还想说什么,但沈令已经起身穿外套看上去准备离开了,便闭上了嘴。
  他和沈令一起下楼,为了表示歉意,主动将沈令送去了聚会的地点。
  车停靠路边,贺闻帆没忍住拨开沈令的头发看了眼。
  还好,冻出来的红痕已经消了,只是撞伤那里还是有点显眼,圆圆的一块在额头中央。
  贺闻帆不太放心:“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毕竟沈令脆皮得难以想象。
  沈令解开安全带,听到贺闻帆的话,笑了笑:“没事,已经不疼了。”
  贺闻帆叹了口气,帮他理好头发:“好吧。”
  沈令下车后,贺闻帆又再一次叫住他,沈令弯腰从车窗探出头:“你叫我?”
  贺闻帆陷阴影里,沈令不太看得清他,只听见他说:“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晚上我接你回去吧。”
  他话音听起来相当自然且充满绅士的关切,沈令搭在窗沿上的手指却蜷了蜷,眼神晃了下,难得的没有推拒。
  “好、好呀。”他朝贺闻帆挥挥手,转身往商场大门走。
  贺闻帆目送沈令离开。
  直到沈令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潮中,才长长抒出一口。
  他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用了一个很拙劣的借口,幸好沈令没有多问。
  沈令走在前面,脸颊渐渐发烫。
  他不断回想,贺闻帆这话什么意思?
  电梯有没有修好,和他来不来接自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要是回去电梯没好,他难不成还能背自己上楼?
  这个念头一闪过,沈令脸颊更烫几分,心都跳得快了些。
  他压压胸口,加快脚步。
  沈令和杜淼淼他们约在一家私人影院。
  原本定的是在商场门口汇合,但沈令耽误了时间,不好让大家一直等,就让他们先走。
  沈令到的时候电影已经播了好一会儿l,房间里人不算多,就是小群里的四五个,围在一起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