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说出暗恋是件很难的事(9)
  「夏栩,真的很抱歉,人家学妹不懂事给你添麻烦。」班导一脸愧疚,语气温柔地对着夏栩说。
  「歆珊,你赶快跟学姊道歉。」班导眼神锐利地注视着我,跟刚刚对夏栩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夏栩从一进到办公室开始,就面有难色,尤其是当她看到她的笔记本的惨样后,似乎心情直接掉入谷底,优美的眼眸中冒出愤怒的火光。
  虽然面对的人是老师和学姐,但我认为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捍卫我的权利,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说,「老师,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愿意道歉。」
  闻言,老师瞬间火冒三丈,认为我不懂得尊师重道、没大没小,「柯歆珊!这是你该对师长的态度吗?」
  随后她毫不留情地对我破口大骂,引来办公室内其他老师的侧目。
  我心平静和地说出我的想法,「老师,这是我身为学生的权利,你从抵达教室那一刻,看到夏栩学姊的笔记本出现在我的置物柜里,你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咬定是我做的,即便我从夏栩学姊来之前,我都矢口否认,但你一直都当耳边风,等到她来时,你居然要我跟她道歉,认为我是因为忌妒她而做出这种事情。」
  我接着说,「但老师你并没有看到是我拿着剪刀破坏夏栩学姊的笔记本,也没有任何证人说是我做的,你身为老师这样直接对我泼脏水,这是对我的污辱也是对我的不尊重,如果哪天换成老师的桌上被人放满夏栩学姊的笔记本,你会有什么感想?而且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会笨到要同学直接打开我的置物柜,让这些笔记本摊在大家面前看吗?」
  班导的火气顿时升到最高点,她似乎再也克制不住地拍桌,声响大到让办公室内全部的老师都被吓一大跳,「你现在是怎样?自以为自己是律师吗?还是你爸妈是律师?居然敢骑在老师的头上吗?你这样不尊重师长,根据校规,我必须记你大过一隻!」
  我看到我现在高二的班导不仅不把我的话听进去,还气急败坏地说要记我大过,让我忽然怀念我高一的班导,至少他没有这么不讲理。
  果然在学校,有些老师的思想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变成熟,他们只是个铺着年老外皮的巨婴。
  后来不论班导怎么骂,甚至找附近的老师要求评评理,但我依旧坚决不道歉,态度十分强硬,毕竟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
  最后班导恼羞成怒地打电话给我爸妈,但这估计是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爸妈刚好就是律师,而且一旦惹到他们,那场面会有多么恐怖,甚至还会造成不可抹灭的阴影。
  如果爸妈平常责骂的我程度如同漆弹的话,那他们面对班导的态度就是核弹了。
  我小时候去过爸妈的公司,不经意听见同事们私底下议论他们,他们都一致认为,寧可惹到上司也不能惹到他们,不然肯定会体会到落入十八层地狱的痛苦。
  先不说爸妈的力气都大到不可思议,就连他们学生时期,看到有流氓在欺负女同学,他们挺身而出被流氓们打到落花流水,隔天他们身边就多了好几个小弟,而且他们一旦生气,身上会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充满窒息的压迫感,会让人无地自容。
  当晚妈妈打电话给我,同情我为什么会遇到这种奇怪的班导,并告诉我她与他们之间的谈话过程。
  原本班导还很嚣张地说要记我大过之类的话,直接被爸妈毫不留情地呛爆,那程度简直像是一个步枪面对两个核武,没想到她居然被吓到哭了出来,哭哭啼啼地说我今天在学校都在欺负她,让他们感到莫名其妙。
  结果最后他们就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和平结束,隔天我来到学校,班导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还在同学们面前向我道歉。
  我原本以为,经过笔记本的事件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可以在平淡的生活中度过,但现实往往都会狠狠赏我一巴掌,而且总是突如其来地出现,让我难以招架……
  我刚从厕所回来,坐在我旁边的同学叫了我一声,「刚刚你的手机一直响,而且我看上头写着叫作叔叔的来电人,你要不要赶快回拨?他已经打了好几通了。」
  此时叔叔又来电了,我赶紧拿起电话,走到外头接听,「怎么了吗?」
  叔叔的语气十分慌张,而且我可以清楚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你终于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疑惑地问。
  「你爸妈出事了!他们今天早上在前往与客户洽谈的过程中,有台货车居然直接往他们的车上撞过去,他们受了重伤,被送到加护病房了,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跟你们学校的老师讲过了,你搭车赶快过来。」
  此时我感觉我体内的神经顿时麻木,周围的空气瞬间凝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不知所措,明明前几天还跟我聊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话,现在居然必须在加护病房跟死神搏斗……
  我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在路上跑着,我连行李都没有整理,看到钱包里有提款卡后,就直接拦了台计程车前往车站。
  明明才两个小时的车程,但在这一次,对我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我内心不断祈祷他们没事,并请求车可以开得快一点,我只想要看到他们一面……
  我火急火燎地来到加护病房,叔叔和阿姨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
  「叔叔阿姨,我爸妈的状况怎么样了?」我惊恐地问。
  叔叔沉重地说,「你爸妈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而且他们在车祸的当下整个大出血,医生刚说,要你有心理准备。」
  闻言,我整个人差点晕倒在地,阿姨见状,赶紧将我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
  「你不用担心害怕,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陪着你。」阿姨轻拍着我的背脊安抚我。
  「你这阵子先不用回到学校,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而且医疗人员们希望每天的会客时间向你说明他们的状况,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们说,不用客气。」叔叔的口吻温和。
  「真的很谢谢你们。」我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