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他现在正闷着了,最好是快有个人滚出来给他扁一顿!
  『嗯?真的不记得?』女孩咻地从空中跃下,拉近了与李恩侑的距离,『想得起来吧?就算忘记也该想起来,不对,根本不该忘的!』
  这女人是想干麻?找碴的是不是!李恩侑粗暴的要推开女孩,她却反抓住他的手,抓得甚是用力。
  『不管是这张脸还是这个声音,你都不该忘的啊。』另一隻手抚上他的脸,女孩声音轻轻地吐出字,『我知道了。』
  被这女孩一弄,李恩侑抬起拳头,就准备要往女孩脸上揍去,女孩却突然往后退,迅速蹲下身,不止颤抖,『不要……不要打我!』
  这反应又让李恩侑停下动作,心情百般复杂,又是暴怒又是困惑。
  抽泣声突然中断,女孩仰起头,『想起来了吧?你总是这样对我呢……』
  心中怒火被冲熄了一半,这女生……在说什么?
  『不论我如何求你,你就是不肯停手,对她也一样……』女孩幽幽地说着,脸上看不出有甚么情绪,『你害别人对我见死不救,也害死了我,不是吗?』
  『这个口气,可是四年以来都没变过呢……』
  李恩侑驀然睁大眼,原本存在着愤怒的脸庞上竟一滴滴地透出一些恐惧,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女孩,错不了!这个口吻……
  不对!长、长相差这么多,哪有可能会是她!因为她明明早就……
  他脸色凛然一变,这面貌就觉得好像在哪看过,他的语气开始有些慌乱,「你、你不是失踪了?」
  纵身一跃,女孩以非常人的速度跃到李恩侑面前,扬起一抹笑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指尖上指甲瞬间长长,用力一划,抓进他的胸口,『也许吧。』
  『就算真的失踪,你们这些人也躲不了责任!』接着,再毫无使力地举起。
  「哇啊啊啊──」
  鲜血不断从胸口溢出,李恩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胸口给人开了个大洞,张着嘴发出惨叫,女孩却不留歇息的时间给他,手硬是在里面转了一大圈。
  搅着内脏,李恩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痛楚使他快没了意识,不,他寧可没意识!乾脆昏过去还没那么痛苦!
  两手举起,李恩侑试着将女孩推开,力气半毫都使不出来,他也没再装兇耍流氓,顿时像个小孩般无助,只能小声抽泣,「放、放过我吧……」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捣烂了,「我会烧很多金纸给你……」
  他确定了,这个女生,是她!但,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明明就……
  她四年前明明就已经死了啊!
  他可不会忘记的,这个女生,应该早就被自己给害死了不是吗?李恩侑艰困地昂首,傍晚,光线没办法帮她看清楚这人的面貌,不过,就算不去认她的面貌,她说的那些话、那语调,分明就是那个人!
  『放过你?我求你的时候,你也都不听啊!』女孩嘲讽般勾起嘴角,另一隻空着的手掐住了他的颈子,「阴钱你留给自己吧!」
  颈子被牢牢箍住,动弹不得;他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那是亲眼看见也不能再用科学角度去推翻的事实,李恩侑两个还存有温度的手掌握住那隻冰冷的手,吃力的咬着字,「你……」
  唔!
  尖锐的长甲刺进颈动脉,血液像喷泉一样大量喷出,李恩侑全身颤抖着,用最后一口力气,他也要把那个字说出,「鬼、你……」
  她是鬼,他该早点发觉的!方才根本一股脑都想着怎么扁人的事,完全没顾虑到这个,瞪着不暝的双眼,暗红的血沿着嘴角流下,「坲──」
  咯。
  『真吵。』女孩没性子地直接转断了李恩侑的脖子,再慢慢地、将颈皮与头颅分离,最后再深深地凝视这颗头。
  小心翼翼地捧着,女孩似乎视头颅为极珍贵的宝物,一抹喜悦的笑容掛在嘴边。
  她盼望这个事情发生多久了?那种痛苦她到底忍受多久?
  自从那种事发生后就一直希望着,这个人,死了好。
  『好痛!痛──不要!不要再打了!呜哇哇哇──』
  猛地回神,不行!她差点就要给过去给迷惘了!怒火烧上了心口,连指头都狠狠地戳进那颗脑袋里也浑然不知。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想做什么;等待了那么长久的时间,都为此付出那么多了,那些人播下的种,她也该替他们收割了。
  至少还有个人答应自己,给了她力量,交了她方法,她要报仇,她绝对要报仇!
  抱着头颅,女孩的身影在空中淡化,随后消失无影。
  空气中却残留了浓浓的血腥味与怨恨。
  「喀──」
  黄金打造的大门被打了开来,一名男人靠在门后,躑躅着该不该现身,出去担心会被骂,但不出去可能被打得更惨,总而言之,就是下场凄惨就对了。
  早死早超生,佣人硬着头皮推开门,却不见任何怒骂声,照理说他这么久没出来帮少爷开门,少爷早应该把门踹坏了才对吧?他半睁眼半闭眼地踏出门外,狐疑地问,「少爷?」
  真的没有任何回应,该不会是气到去别的地方找傢伙要来砸门了吧?但至少确认外面没人,佣人松口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场景却令他放声尖叫,「呀啊──」
  平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身上多处刮伤,腹部和胸口分别被开了好大一个伤口,仍旧不停溢着鲜血,让地面上留下斑斑血跡。
  地上存着好几道抓痕,明显能推测出该尸体死前奋力的挣扎,但儘管用尽所有力气,颈子上那主要染红的切口,还是无法隐瞒已死亡的事实。
  原要在该位的头颅却不翼而飞,只剩血液和血管组织代替了头颅留在颈子外。
  佣人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这是少爷没错!
  手腕上那只闪闪发亮的名錶帮尸体表出了身分,佣人身躯不住颤抖,片刻,终于理智了一会,起身衝向屋内,「死人了!报、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