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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让你去氿界,也有让你躲着的意思,可是如今我唤你回来,其中有你母亲的原因……”相思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已经和她姐姐一般高的少女,她不是个需要人时刻呵护的孩子了,有些事,她可以知道了,但是又想到一个母亲的哀切,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孩子一面,她祈求着不要告诉她的孩子真相。
  赵苏台逗弄着手心里的两只小傀儡,听到母亲二字毫无反应,没等他说后面的话:“我本无错,可惜我一出生就被赶出巫山,姐姐带我逃命将我从小带大,在我心里,她比母亲还重要。”
  她顿了一下:“是我母亲找你了,她找你做什么?姐姐死了,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想杀了我坐上那巫山主的位置,可我偏不要他们如意。”
  她的韧劲,和她姐姐很像,偏比她姐姐还要倔一些。
  相思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但他给了另一条路作为选择:“苏台,你母亲只有你和你姐姐两个孩子,你姐姐她……没了,现下只剩下你,你母亲想带你走,躲到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不再管巫山的是与非,安稳度过余生。”
  赵苏台不禁冷笑:“安稳?怎么安稳,你让她告诉我,我们躲哪里去能得一个安稳?”小傀儡感受到拿着它们的人在生气,两只害怕的抱起来。
  谁知相思犹豫了下,小心道:“我觉得……九幽就是个很好的去处。”
  “你告诉她的?只因为我被神殿下了杀令,所以我从出生就一直在躲,如果你唤我回来仅仅是让我继续像只老鼠一样躲起来,我当初自毁灵台,你又何必救我,不如让我一早就随我姐姐去好了。”赵苏台试图冷静,语气却忍不住愈发冰冷起来,“巫山和弱水,它们每个都该死,偏偏我姐姐,不是巫山逼她,她为何逃至这广源求生,不是弱水乘人之危,如何能杀了她!”
  相思眼泪已经流了一行又一行:“苏台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忘不掉你姐姐,一点也忘不掉……好,好,不愧是凌音的妹妹,小苏台长大了。”可惜你姐姐看不到了……
  相思擦掉眼泪:“你母亲还同我说了,如果你不愿那样窝囊躲着,那就坐上那最高位,神殿说要杀你,那就毁了神殿!”
  毁了神殿。
  巫山数百万年供奉着历代逝世的神明,接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一切都以神殿为主,神殿曾降下四则预言,四则预言全部成真,凌音出生时,巫山主就在神殿测过命数,结果叫人失望,是个早亡的命格。
  赵苏台心中一片平静,她过了一会儿才回:“我母亲在哪儿,我想同她见一面。”
  相思摇摇头:“不行,那几个巫使专门盯着她,同我传话都是偶然寻得机会,想要见面根本不可能。”
  “再过三日就是巫族大祈之日,到时弱水定又会带人强闯,你母亲托我,那天一定要将你带进神殿。”
  “她说完就断了音讯,虽说你母亲是巫山主夫人,这么多年也一直叫巫山族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巫使对她毫无办法,只能严加看管,可你母亲一个人终有一天抗不住,苏台,她需要你。”
  “为何一定要进神殿,我母亲……她在计划什么吗?”她问。
  “你母亲没有来得及说。”既然已经决定好了瞒着,那就得瞒到底,他说:“我也不清楚,可是我现在最担心你,噬魂兽未死,你终究魂体不稳,又……”
  赵苏台打断他,浑不在意般说:“我已重铸灵台。”
  相思被这话震的不敢开口说话。
  重铸灵台……
  他在心里无数遍的默念,这是何等的人才有的实力,得吃多少的苦头,才能在自废灵台后又重铸。
  苏台啊,在他以为她困在痛苦里出不来的时候,她却早已重拾自己,给自己定好了目标,原来他们都在努力,相思无法抑制的哽咽出声。
  赵苏台指指自己:“别忘了,神树泽羲,况且我姐姐可是说过我是巫山一代天赋最厉害的,你说是不是,小傀儡。”
  两只小傀儡齐齐弯腰点头,它们被赵苏台送到相思肩上,一只一边轻轻拍着相思的肩膀,安慰他。
  ……
  大祈之日很快来临,赵苏台和相思故意迟了几步到,果然外面双方已经打了起来,他二人小心翼翼隐身预备混进去,结果刚转个弯,一位弱水的人就被打飞了过来,直接撞破了隐身术,他也不认识这赵苏台他们,但看这两人鬼鬼祟祟,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袍,他大喊:“这里还有两人!”
  相思赶紧拉着赵苏台跑,两人也不认识路,看到一个门开着就要往里闯,结果赵苏台进去了,相思被困在外面,怎么都进不来,他只能快速说:“你先进去,我想法子甩掉后面的人!”
  他转头便跑没了影,后面追上来的其他人好像看不见赵苏台一样,都没往这边瞥一眼。
  赵苏台有些担心相思,她想出去却出不去了,明明进来的时候什么屏障都没有,要出去的时候就有一道无形的结界拦住了她。
  无奈,她转身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打量这里面。
  黑黢黢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大殿的尽头是什么。
  她的手刚扶上墙面,突然,一盏盏灯火亮起,照亮大殿深处。
  那里摆满了逝世神明的牌位,悬空飘在一朵青色的莲花上。
  赵苏台感觉到很强的威压,要压着她跪下。
  她不跪,哪怕缓慢,但她一步一步在靠近大殿尽头。
  她眼神牢牢盯着前方,心里不断自问:就是这个东西算我命数有异是吗?叫我生身父亲杀我,叫我姐姐早早亡故,叫我一面都未曾见过我的母亲。
  不知不觉,赵苏台竟就走到了尽头,似乎也知道威压对她没用了,所有牌位全都嵌回墙里,只余下那朵青莲莹莹发光。
  赵苏台登上台阶,她轻轻的用手抚摸那朵青莲,青莲闪了闪,看似温顺的很。
  “苏台?”很轻的一声呼唤,忽然从旁边传来,说话的人似乎都不敢太大声,赵苏台寻声望去,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素白的女子,她站在尽头拐角处,脸上已经挂着一行清泪:“你就是苏台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