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德妃小食堂 第2节
  进来的却是个眼生的小太监,眉目倒是清秀,只不过淑岚从未见过他。
  “有人当值吗?”小太监并没看见蹲在灶前的淑岚和晴竹,扬声问。
  “有,什么事?”晴竹站起身问道。
  “我是佟格格宫里的,主子要传饭,要你们膳房备几样吃食。”小太监答道。想了想,又补充说,“要快些个送,主子正等着呢。”
  “知道了,很快就好。”晴竹应了一声,就去拿食盒。
  淑岚见她起身,便快走几步凑到她耳边道:“你要盛什么菜给她呀?”
  “这还用问?”晴竹停下手里的活计,“许是佟格格没吃饱,自然是将筵席上备用的菜里捡好的送过去四样。”
  淑岚向她手头看去,四个一字排开的五福珐琅碗里分别摆着的是奶油酥野鸭子一品,烟熏猪肚一品,荸荠水晶丸子一品,烟熏羊肉丝拼鹿肉丝一品。
  “宫里嫔妃都很喜欢这个的,尤其是这个奶油酥野鸭子,好几位娘娘都点名要吃呢。”晴竹对自己的搭配很是满意。佟格格初来宫中,想必是要一尝宫中美味的。
  淑岚拉拉晴竹的衣角,以传菜小太监不会听到的音量小声说:“现在过嫔妃传膳时间几个时辰?”
  “一个……一个半时辰?”晴竹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佟格格这会儿传饭,若是没吃饱,立刻着人再添补些便是。再说了,每宫嫔妃的膳食都是富裕的,她一个大家闺秀,哪儿吃得了那么多,定是刚才的菜不合口味。”淑岚悄声说,“佟格格虽然暂未行册封礼,但今天一日恐怕也是繁文缛节,再加上进宫一路舟车颠簸,怕是从早上就没好好吃饭。你挑的又是奶油又是猪肚,她能吃得下去就怪了。”
  “那怎么办?现成的菜不能送,难道要现做几个菜给她送去?”晴竹也有些急了,偷眼瞟了一眼门口等着的小太监。“姑姑们都去筵席那边听差了,剩下的也都去吃饭了,这会儿哪有人做饭啊。”
  她正急得围着灶台转圈,低头一看,却发现淑岚已经挽起袖子烧火起锅了,连忙蹲下去凑近淑岚的耳边问:“你会做菜吗?别搞砸了,万一佟格格发难下来,御膳房可要背个怠慢主子的罪名,我们可都要跟着你吃挂落。我这几道菜送过去,甭管格格爱不爱吃,明面上是挑不出错的呀。”
  “没事儿,我做两个小菜当个添头,等两刻钟就能好。把你挑的菜也带上,保管格格挑不出错来。”淑岚拍着胸脯打保票,晴竹也只好不再过问,半信半疑地收拾食盒去了。
  正如淑岚所猜测,此刻的佟格格正斜靠在紫檀罗汉床上,蛾眉微蹙,艳红的一点口脂衬得瘦削清秀的小脸越发苍白。陪嫁进宫的章嬷嬷正站在罗汉床侧给她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脸的心疼。
  “娘娘,要不还是传太医吧。”半晌,章嬷嬷才犹豫着启口。进宫的第一日,虽然皇上今晚宴请臣子,是不会来后宫的,但后宫里的眼睛恐怕都钉在这个名门出身的格格身上。第一日入宫便大张旗鼓地请太医,怕是第二天后宫上下都会传遍了:新入宫的佟格格是个病秧子。
  不出意外,佟格格蹙眉摆了摆手。她额头冒出细细汗珠里,以丝帕掩口,却说不出话来,似乎一张口胃里便是翻江倒海。
  她自小在深闺中,极少出远门。且不提入宫前一夜她紧张得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早起只吃了两口清粥便被一群宫中的梳妆嬷嬷围着梳洗装扮,匆匆上了轿子。一路颠簸到了宫中,又被规矩着折腾了大半天,天将黑了才到宫里歇下。
  轿子颠簸,加之没休息好,她很不幸地晕轿子了,早上进的两口清粥早随着胃液一起呕出去了,现在只觉得恶心得紧。待到各宫传晚膳的时候,她只叫嬷嬷掀开盖子看了一眼,便又连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谢天谢地,名门闺秀的修养没让她在传菜的奴婢面前当场吐出来,但只将盒子掀开的一瞬间,羊肉锅子,熏猪肚,肥鸡肥鸭拼盘……油腻腻的气味已经飘逸出来,混合在一起,让她在奴婢退下去后又吐了个天昏地暗。
  “您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要伤了脾胃的。”章嬷嬷是看着佟格格长大的,看身娇体贵的格格受这般苦楚自是不忍,见她吐得只有酸水了,竟也束手无策,只好劝她喝了几杯温水,好歹压一压,又悄悄叫了外面听差的小太监,叫他去御膳房择些膳食来备着。
  不多时,小太监便带了两个宫女回来复命,正是淑岚和晴竹。
  淑岚手捧着沉甸甸的木制饭盒,学小太监的模样垂首站着等待传唤,往常来给嫔妃送膳都有专门的宫女,她生怕做错了什么招来无妄之灾。倒是晴竹倒是看着四下无人,悄悄抬眼四处打量。
  没一会,便见章嬷嬷摆手示意她们一行进去,淑岚赶紧拉了一把晴竹,低着头走了进去。
  跟着章嬷嬷进了里间,淑岚和晴竹照着吩咐把两个食盒放在紫檀圆桌上,便准备退出去。
  谁知道食盒还没放定,便听见一个旁边罗汉床上传来一个女声。
  “嬷嬷又遣人来送饭食做什么,莫不是还嫌我吐得不够多。”虽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病气,却也能听出是极好听的女声。淑岚在心中猜测着佟格格的容貌,但碍着宫规不能直视贵人,她只好低着头看自己的鞋面。
  “格格不吃东西怎么行,方才盗汗那么厉害,若不吃点,怕是真的要大费周章请太医了。”章婆婆苦口婆心地劝着,好说歹说地将食盒放在佟格格面前的紫檀小几上,打开了食盒盖子,将几个碗碟一一摆了。
  章嬷嬷的只言片语,让在下面的淑岚听了个清楚。这症状,又吐又盗汗还头晕,佟格格这八成是低血糖了。
  最先呈上来的一个砂锅,用炭火一路煨着不至于散了热气。章嬷嬷心说不好,莫不是刚才端下去的煨肘子锅又原模原样地端上来了吧。谁知一掀开砂锅盖子,温暖的香气瞬间充斥了房间,竟然无丝毫油腻之气。
  砂锅中奶白浓稠的汤汁中,开了背的新鲜红虾,切丁的口蘑与吸饱了汤汁的豆腐交相呼应,临出锅时上头撒了一把鲜绿的葱花,显得格外喜人。
  佟格格竟觉得刚才绞痛的胃此时一阵打鼓,她忍不住微微脸红,用小勺盛了一勺送入口中,两道柳眉轻轻挑起。
  淑岚始终低着头看着鞋面,一直没敢抬眼看佟格格。但安静的房间里只听见瓷勺与小碗之间不停轻碰的声音,她便知道这道菜合了格格的口味。格格长时间颠簸,必定口苦恶心,但若是吃甜食容易腻味,空腹也不易吃酸,不如用蘑菇吊出鲜味,加以口味清爽的新鲜河虾,再以吸饱汤汁香醇的豆腐打底,便不会刺激胃而呕吐了。
  章嬷嬷本是提着一颗心摆着膳,想着宫里制膳繁杂,再添菜恐怕要费些工夫。而这汤煲显然是刚做的,只因河虾,豆腐和蘑菇都是易熟之物,煨久了便失了口感,想来是烧到八成时便放入砂锅,一路炭火的余温煨着走来,才能让上桌时虾肉脆弹而不生。不由得暗叹这制膳之人倒是用心。
  章嬷嬷见小小砂锅里的三鲜汤不多时便少了一半,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见格格一脸意犹未尽,便打开了第二格,荷叶小碟上盛着一碟子雪白金黄相间的肉脍冷碟,惯例的珐琅掐丝小碟里的八宝小菜,配上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佟格格用银著夹了一点肉脍放在嘴里,猛地睁大了眼睛。
  本以为只是一碟子不起眼的冷盘肉脍,竟如此鲜滑细腻,舌头一碾便入口即化,这竟不是肉脍,而是一碟子精挑出来的蟹肉与蟹黄,合着米醋的粮食香气和甜味,鲜味在口腔中瞬间弥漫开来。
  六月时节,哪来的如此饱满蟹黄的螃蟹?她入宫前听得前明膳食奢侈,为了吃上反季的菜蔬会以炭火制暖室,令屋内暖气融融,冬日也可吃上新鲜菜蔬。但当今皇帝却时刻谨守入关时的规矩,不可过分奢靡,蔬菜瓜果不时不食,这个时节吃上螃蟹更是闻所未闻。
  她心里想着,银著也不停,蟹肉软糯,蟹黄绵软,再浇上一勺子蟹油,浸透得米饭也颗颗金黄晶莹。
  章嬷嬷见格格竟不住地就着那碟子肉脍不住地送饭入口,也是一惊,却也不好出尔反尔让格格注意形象少吃一些。
  “这螃蟹倒是不错。”佟格格吃了半碗米饭,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这菜是谁做的?”
  淑岚福了一礼答道:“是奴婢。”
  “御膳房用心了,只是不知这时节哪儿来的螃蟹?”章嬷嬷神色有些踟蹰,对着佟格格补了一句,“只是娘娘体质一直寒凉,老大爷嘱咐过这螃蟹怕是不能多吃的。”
  她看着佟格格一脸意犹未尽,还是有些不忍心。
  “嬷嬷不必担心,御膳房怕更深露重,娘娘吃生冷的不好,奴婢便制了这道赛螃蟹,虽是螃蟹的味道,却并不是螃蟹做的。”淑岚答道。
  “哦?那你倒说说,是怎么制的?”吃得半饱的佟格格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血色,声音也带着些明艳活泼来。
  “这蟹肉是新鲜鲈鱼去皮后和干贝一起切了,用蛋白一裹,下油炸成芙蓉状;这蟹黄是将蛋黄下油,也搅打成芙蓉状,最后用白纱布筛了姜汁,调了米醋,将蟹肉蟹黄一起炒制便成了。”淑岚低头答道。
  “那这蟹油呢?”佟格格见这菜并不会引发寒凉之症,更是放心地大快朵颐。她自小身子纤弱,在闺中时父亲母亲便总是拘着她,不许她吃这,不许她吃那,少有这样能放开吃的时候。
  “以小火煎制虾头,便可熬出黄澄澄的鲜香虾油来,再取两个流油的红心咸蛋黄细细捣碎,拌匀后浇在上面,既可模仿螃蟹的鲜香,又可模仿蟹黄绵中带沙的口感。”淑岚答道。
  “不错,不错。”佟格格满足了好奇心,胃也因食物而温暖起来,心情也好起来了。她冲章嬷嬷点点手,章嬷嬷便会意一点头,掏出沉甸甸的绣万字钱袋,里头是专门用来赏人的碎银子。她给了淑岚和晴竹一人一个银角子,让她们把食盒留下,明日再来取。
  待章嬷嬷打发两个人退出去再回来时,正撞见自家格格用勺子舀了满满的三鲜汤汤汁,浇在剩下的半碗米饭上,再来一勺黄澄澄的赛螃蟹拌在一起,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天没吃的她这会儿终于开了胃口,方才那两个送膳的宫女杵在那,她总觉得不自在,待到章嬷嬷把她们送走之后,她终于不再端着,大吃了起来。
  章嬷嬷瞅着转眼间就见底的饭碗,提醒仪态的话又吞了回去。总归皇上今晚不过来宿着,格格难得吃得开心,仪态什么的,就明天再说吧。
  待到佟格格终于吃饱喝足,才看到紫檀小几上还有另一个食盒。虽然她此刻已经吃得很饱了,但打开看看说不定还能吃下点别的呢?或许可以当夜宵也说不定呢?
  她一掀开盖子,只见一盘奶油酥野鸭子和一盘烟熏猪肚正躺在食盒里跟自己打招呼。
  佟格格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默默放下了食盒盖子,朝站在门口的章嬷嬷招了招手。
  “章嬷嬷,这食盒里的菜赏给你吧。”
  作者有话说:
  1.康熙十五年(1676年),佟氏入宫,称格格,待遇为特殊的妃级。
  第3章 、蜂蜜柚子饮
  “刚才还真是好惊险,第一次给主子送吃的,紧张得我拎着食盒的手都在抖。”离宫远了,走在长长的甬道上,晴竹长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
  “是啊,还好没出什么事。”淑岚也是长舒一口气。她前世作为美食博主,少不得与镜头打交道,心理素质自诩比深闺中养大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强得多。但刚才在佟格格面前垂手而立时,也是不由得一阵紧张。
  “不过,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你怎么知道她想吃什么菜呢?”晴竹凑近了淑岚,一脸贼笑,“那味儿闻得我都馋了,好姐姐,回头姑姑不在的时候也悄悄给我做吧。”
  “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格格吃腻了山珍海味,尝个新鲜不嫌弃罢了。你要想吃,我做就是,也不费什么事。”淑岚用手指戳了戳晴竹的脑门,她倒真喜欢这个直来直去的馋嘴小姑娘。
  不过淑岚心里倒也清楚,做这两道菜倒也不全是碰巧合格格的胃口。佟格格曾祖父那一辈便与汉民混居,几代下来饮食习惯与汉人无异。而此时的康熙宫廷饭桌上还是少见中原的菜色,鱼虾也少见,吃惯了汉人菜品的佟格格自是吃不惯的。
  但淑岚不知道的是,就算佟格格并不喜欢这两道自作主张的菜,也不会给她们俩脸子瞧。毕竟是第一天进宫,全后宫的眼睛都盯着她,她总不能给人留下尖酸刻薄,为难下人的把柄。
  “这佟格格出手可真大方啊,而且性情也怪好相处的。”晴竹用布擦了擦刚得的银角子,又颠了颠重量,一脸憧憬。“若是有机会从御膳房调出去,能去这样好脾气的娘娘身边伺候就好了。”
  “快收好吧,别弄丢了。”淑岚提醒道。
  “丢倒是不会丢,只怕那几个红眼的看了,又要说嘴了。”晴竹将那银角子塞进随身的小荷包里,对着不远处的几个宫女努了努嘴。
  淑岚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拉帮结派。御膳房的宫女也不例外,为着主子赏下的仨瓜俩枣,嬷嬷的排班任务,几班轮班的宫女之间总有争执摩擦。前头洗碗的几个正是来换班的,为首的茯苓,一直与晴竹很不对付。两人一见就像炸毛的公鸡一般,非要拌上一会嘴才得分开。
  若放在平时,淑岚倒是会饶有兴致地剥着瓜子在旁边看热闹。只是现在在佟格格那站了好半天,吃饭也耽搁了,胃里正打鼓,便拉了拉晴竹的袖子,示意她避开着点,少生些事端。
  谁知她不想惹事,事却要来惹她。
  淑岚正扯着晴竹的袖子低头快步往后堂走去,却被茯苓脆生生的声音叫住了。
  “喂,你们干嘛去了?”茯苓把手中的碗放进水池,走上前来挡住了二人的路。“轮班到你们两个看着膳房,你们倒好,不知道上哪躲懒去了,回头我告诉了嬷嬷去,让她好好管管你们。”
  淑岚心说不好,想拉晴竹一把却没有拉动。
  “不知道茯苓你何时升的掌膳姑姑,我竟不知道这御膳房竟成了你当家。刚才主子传我们过去送膳,还要跟你通传一声吗?”果然,晴竹也不急着吃饭了,叉着腰对茯苓阴阳怪气起来。“不知茯苓姐姐有什么事那么忙找我们,倒比主子的吩咐还要紧?”
  茯苓本想抓个错弹压晴竹两句,没想到被晴竹反过来扣了大帽子,气急之间一时不知反驳,见周围的宫女吃完饭纷纷出来看热闹,茯苓一跺脚捞起自己的碗筷往后厨去了。
  “你何苦总跟她作对。”淑岚捧着饭碗,小声在晴竹耳边说。
  “她不就是仗着有个七拐八拐在内务府里办差的远房舅舅,瞧她那副嚣张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大的官呢。”晴竹翻了个白眼,低头扒饭。
  “好啦,少抱怨两句,你老这么口无遮拦,回头真去了娘娘们面前服侍,保管吃亏。”淑岚捏了捏晴竹气得鼓鼓的小脸说道。
  “管他呢。”晴竹倒是不在意,又去装饭的木桶那添了一碗饭。
  隔日,时间才蒙蒙亮,睡眼惺忪的淑岚和晴竹就被推醒了。
  “做什么?这时候不该我们当班。”晴竹揉了揉眼睛。
  “今天给主子送膳的宫女病了,姑姑叫你们两个顶上。”茯苓叉着腰站在炕前。
  “可是……”淑岚脑子还是懵的,还来不及说什么,茯苓已经转身走了。
  急匆匆地穿了衣服,晴竹忍不住悄声嘀咕。
  “你说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去主子面前送膳的活儿,她竟能拱手让给咱们。”晴竹打了个哈欠。
  淑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与晴竹在膳房里领了码放好的食盒,便问领路的小太监:“请问咱们这是往哪个宫送膳?”
  小太监眼皮也没抬地答道:“东三所,给大公主的。”
  还没等淑岚说什么,晴竹吐了吐舌头:“大公主!一会小心着点吧。”
  淑岚摸不着头脑,还没问及原因,就被管事的嬷嬷一眼刀吓得闭上了嘴。宫女是不能随便议论主子的,若是多口舌传闲话,便要去大太阳下站规矩。
  不过到了东三所,淑岚便知道了缘故。
  还没推门进正殿,只是在甬道上,淑岚就远远地听到了小孩的叫声。
  还没推门进去,忽然门被猛地拉开,淑岚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迎面一个红色的身影风似的冲自己就来了,她来不及躲闪,正好被撞了个满怀。
  淑岚虽然被撞得一趔趄,倒也没摔,只是手里的食盒被撞掉在地上,盖子掉了,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淑岚定睛一看,怀里的女孩身着一袭银红色绣凤蝶的软缎,乌溜溜的大眼睛葡萄似的,见了淑岚倒也不怕生,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大公主,大公主!”几个嬷嬷喘着粗气追过来,见门口的是来送饭的宫女,都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