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第5节
  时舒看着门关上,对梁径说:“你自己睡不行吗?”
  梁径头也不抬继续做题:“还有多少没背?马上十一点了。”
  时舒小声:“我不想和你睡......”
  梁径抬头。目光微顿。
  “你早上总弄我。周末就算了......明天周三哎,周三!我睡不饱头晕。”
  梁径语气无辜道:“我没弄你。我这一周都没碰你。”
  时舒憋气,翻书声大了很多。
  梁径就一直看着他,过会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时舒鼓起来那么一点的脸颊。
  他的动作有点谨慎,但也不是那么谨慎。好像在试探他,又好像喜欢得不得了。
  时舒开始背古文:“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他背书不张嘴,就抑扬顿挫地哼哼哼。
  过了会,时舒抬眼看盯着他瞧的梁径,再说话的时候脸不知怎么就红了:“你太硬了,影响我睡觉......”
  梁径也唰地脸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去看抿嘴的时舒,心像个柠檬汽水一样汩汩冒泡,他小声替自己辩解:“还好吧......不怎么硬啊。”
  时舒恼羞成怒:“你明天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反正不许贴着我!”
  梁径虚虚咳了声:“好吧。”
  等时舒背完书,两个人一起下楼去时舒家。
  时舒还有些害羞,走路慢吞吞的,自己和自己较劲。
  梁径拿他没办法,等站在门口,才低声妥协:“那我还是上去睡吧。”
  时舒正拿钥匙开门,听到这句嘭地一声踢开门,转头怒瞪他。
  梁径立马站直,双手投降:“我不说话了。对不起。”
  于是,差不多一周一次的别扭又开始了。
  第3章
  周三早上大家都没什么精神。
  原曦从后门打着哈欠进来,没有例外看到趴桌上打盹的时舒,还有一如既往坐一旁、不作声看书的梁径。
  “早。”
  原曦摆了摆手,然后就去拍方安虞肩:“今天‘迎尚’怎么没开门,我早饭都没吃。”
  方安虞从桌肚拿出一盒酸奶递给她:“店里要盘货。明天还有个什么消防安全检查,我爸让他们歇半天整理整理。”
  “迎尚”是方安虞家里开的超市。
  一家在南棠街街口,还有一家在江州中心商区的地铁旁。那家因为面向的都是上班族,品类更丰富些,他们五个周末出去玩,总要去那里逛一逛。
  原曦点点头。
  乔一销还没来,原曦想在他的座位坐下聊一会。
  “别坐他位置。”
  方安虞指了指隔着走道的对面:“坐游赫的。”
  “好。”刚坐下喝了口酸奶,原曦就看闻京脖子上挂着书包没精打采地朝前面文科三班走,“闻京。”
  闻京晃到他们班窗前:“干嘛。”
  “礼物买了?”原曦笑,话里意有所指。
  闻京顿时醒神,身形矫捷地从后门窜进:“没想好......你买什么?让我参考参考。”
  他们在说周末唐盈的生日聚会。
  原曦:“......你自己没想法?”
  闻京:“就是想法比较多才没想好——快说,原大小姐。”
  原曦:“......”
  时舒觉得有点吵,伸手往后勾椅背上的校服。
  梁径眼睛还在课本上,就帮他把校服拿了、顺带罩他头上。
  见状,一旁吃着早饭围观的方安虞:“......祖宗。”
  原曦还在和闻京说话,瞧见也觉得有些好笑。
  闻京见怪不怪,继续对原曦说:“用不着吧......是不是太隆重了......吓到人家怎么办......老子不想折戟沉沙什么......哎,这句下一句什么?”
  校服里闷出一句:“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你文科班的哎......”时舒无语。
  闻京咧嘴笑,探身过来摸时舒脑袋,手法跟摸西瓜熟没熟似的:“小舒脑子就是灵光。谁写的?”
  “苏轼。”时舒想也不想。
  “辛弃疾。”方安虞皱眉推断。
  “杜牧。”梁径简直服了。
  时舒扒拉开闻京手:“别碰我。头疼。”
  闻京无语:“你最近怎么了?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昨天球还没打!难道天天晚上和梁径打架?”
  他这话本没什么。兄弟之间的玩笑,纯属字面意思。
  但两个人顿时都僵了僵。
  梁径难得不大自然地翻了两页书,稍稍坐直。
  时舒是幸好蒙在校服里,没人看到他的脸一下通红。
  没错,确实“打架”了。
  只是过程跌宕了些,“打架”某种程度上算是和好。
  那会,楼道里还回荡着时舒踹门的嗡嗡震荡。
  时舒站着,瞳仁冒火。
  这副样子落在梁径眼里,就是晶晶亮,他注视时舒眼睛,很认真地去看他。
  时舒不想理他。
  之前说不要一起睡,后来勉强同意一起睡,这会又突然变卦,说算了——其实这个时候的他们,对于彼此一些很隐秘的羞涩、局促,甚至是别扭,都还处于摸索阶段。
  不远的窗口外,风声静谧。
  电梯进入休眠,暖黄色光线指示灯投射在雪白墙壁上,好像热夏的暮色在午夜又偷偷溜回来了一小块。
  见梁径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瞧,时舒气下不去,握紧钥匙转身就要关门。
  这下动作倒快——梁径抬手抵住门板,一下侧身进了屋子。
  “不是说上去睡吗?”
  时舒看着笔直站身前的梁径,伸手去推他:“你这人怎么这么言行不一。”
  “刚才怎么想通了?现在怎么又不想了?进来干什么?”
  梁径还是不说话,他握住时舒手腕,看着时舒嘴巴一张一合。
  屋子里没开灯,暗幽幽的,时舒的眼睛依旧很亮,眼睫浓密,每根弯曲的弧度都很可爱,他忍不住,低下头想去亲,被时舒偏头躲开。
  “要上去就上去,反反复复的干什么。我又不要你陪......”
  不知怎么,说到这里,也许是也察觉到了自己带着别扭的情绪,时舒的声音忽然哑住。
  他今天好像一直不大开心。
  先是乐极生悲,一碗冰粉弄得他胃疼半天,后来时其峰未知的态度总让他不能安心去想过暑假的事。
  少年的时候他们想过暑假的事,长大了偶尔想起,会觉得不算什么。
  可有些事的本质是一样的,在人生每个阶段,重要性都是一样的。
  “时舒。”梁径伸出拇指按住时舒嘴唇,掌心贴着他白净细腻的脸庞。
  “不要不开心。只要是你想的,我就会去做。我只担心你和我赌气,不说真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不转睛注视着他,昏暗光线里,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显深刻。
  时舒不说话了。
  他从小就知道梁径会哄人,不是一般会哄,是很让人招架不住的那种。
  梁径把人收进怀里,他们还背着书包,重量不是很重,只是互相抱着的时候,手不能很好地拥住对方的脊背。
  梁径手往上,搂住时舒脖颈,继续说:“我每天都想碰你。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想伸手抓住你。看到你笑想亲你,看到你哭也想亲你。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你生气一定要和我说。无论如何。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
  少年的告白娓娓道来,不像是心血来潮,倒像是重复了很多遍的日常。
  在这个人面前,每次告白都是日常,都是青涩的愿望。
  时舒脸红得一塌糊涂。
  心里的小人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好了好了!梁径你怎么这么会!
  不知道抱了多久。
  “我要睡觉了。”时舒犯困,推了推梁径。
  梁径松开他,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脸上。
  时舒没开灯,他转身往自己卧室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弯起嘴角:“别看我。我害羞。”
  梁径顿时笑起来,走过去抱着人一起前后脚走。时舒被他压得直乐,走路磕磕绊绊。
  晚上睡觉梁径吸取时舒话的重点,睡在一边规规矩矩躺平。倒是时舒,心口还是热热的,爬上床就往梁径身上贴。梁径只好抱住人一起睡。抱着就容易出事,尤其刚表白完的两小伙。套子不敢放抽屉,他们害怕被大人发现,就搁在书包夹层里,梁径下床去拿的时候,时舒说就做一次。梁径答应了。后来时舒骂梁径混蛋,梁径就去亲他,说快结束了。只是时舒睡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束。
  早上肯定起不来,梁径去楼上拿早餐。丁雪十分疑惑,说不是去吃馄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