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画十八 一起 (3)
  翌日,清晨六点鐘,我便起床了。
  走去爸妈房间瞧了一眼,见他们熟睡的样子和守在一旁的护士便安心不少。我在门上给若溪留了张字条后,悄声离开她家,乘坐刘伯的车去往日城高校。
  早晨的天澄澈无比,没有云丝或飞鸟,只有一片纯净的蓝。街道上的路灯已熄,取而代之的是早餐店的灯光。几位行人慢慢散步和间聊,公车站前排了一些拿着早餐的学生,有的低头系吸着奶茶,有的啃着三明治。生长的城市一如往常,好似一切都不曾被昨夜的闹剧打扰。我将视线收回,默默看着后照镜中的自己,不自觉地笑了。
  「谢谢。」
  「不客气,若有事再通知我一声,我先回去了。」
  「刘伯慢走。」
  我舒展了一下,空气十分清新,也让思绪清楚不少。驾轻就熟地走到夜城楼下,抬头便望见那个微微有些得意的人影。他推开窗朝我挥手,示意我走上楼去,我便照做了。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我爸和皓灼将罗伯特一族及他们的党羽收拾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威胁你我。」
  「这下,爸妈也能安心养病。」
  「坐着说吧,」舜也拉着我的手,带我一起坐到沙发上,「只不过,这次对御幸家造成的损失也挺大的,所以,在日向的建议下,我们新的夜城首席决定给铃木雅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她和日向会一起协助皓灼,重振吸血鬼贵族的威严。啊,当然啦,少不了佐藤她们。」
  「兜兜转转那么久,事情总算解决了。」我靠在他的肩头上,过了几秒,我才察觉到那段话里的重点,猛然蹦起来,「等等!皓灼是夜城首席!那你……你是,人类?」
  「哈哈哈!和日向打赌你的反应,果然是我赌赢了,这下他欠我一顿大餐。」舜也将我来回他身边,温柔地注视我,「现在,我和你都是人类,今天过后,我会转到你们班上,名字叫郑业绅。」
  「业绅,」我环抱着他,「太好了。」
  既然如此,代表他和皓灼的反转仪式成功了,没有任何意外事故,两人都很平安。而我们,也总算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业绅,你是人类了,可我会不会有一天又变成,」我咬了咬下唇,「我怕会连累你,也怕连累到爸妈、若溪、皓灼和大家。」
  「关于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我保证出不了五年,你便是堂堂正正的人类公主啦。」
  「什么意思?」我歪着头问道,眼里满满的疑惑都快溢出去了。
  「因为——」业绅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着,「交往后有些事总是自然而然会发生嘛,但凭我的自制力与对你的尊重,想在你情我愿下大概也要等个五年。」
  「……我还是不太懂,」我眨着眼睛说,「总之,是不用担心的意思吧。」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对了,其他人呢?」
  「他们去别处了,目前还没有回来,只剩日向守在对面的房间。」
  突然,我的手机传来几声震动,我拿起来读了读上面的讯息,「日城高校董事长通知,由于我校需进行整修及一些调整,特此通知各教职员及学生不须到校,直到下周二止。期间课程将由线上授课或其它方式,交由教师自行与学生讨论安排,不影响结业时间为主……」
  「简而言之,我们有五天假可以放。估计他们要重新整治一下夜城,也得给这来个大改造。」
  「哇啊,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不过马上你就会接到蔡爵宇的电话。」
  「欸?」
  应了他那句话,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爵宇早安。」
  「雪羽早,抱歉没打扰到你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
  「没有,你说吧。」
  「我接到诗夜的电话后,看到董事长的通知,我们得录製一小段影片,协助董事长说明一下这次突如其来的假。」
  「这、这么突然。」说完,我的手机被业绅抢走了。
  「我这里会帮她拍摄,你那边自行处理一下。」
  掛到电话后,业绅走向更衣室拿出几套学生制服,我便挑了几件合身的去换。在他的指导下,我很顺利地完成这次的任务,七点鐘不到便发送影像给每位同学,并架在学校网站上,相信大家都能及时收到讯息。紧接着,我又换回原本的衣物,与舜也一起离开了学校。
  我们两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偶然发现一家新开的早餐店,便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早餐,然后继续间逛。在书店看看新上市的漫画,到隔壁饮料店买杯冰凉的柠檬茶,在公园看小孩子玩溜滑梯,也陪老爷爷、老奶奶下了几场棋。路过lovecafé,看见店长忙进忙出,于是帮她接了午班,业绅也在厨房帮忙,离开前还得到一份新品糕点。
  我们招了一辆计程车,去往市区的大型百货,为业绅挑了几套衣服和球鞋,他也给我选了几身小礼服,那些通通包装好,由专人送到他家去。转眼间便来到悠间的下午四点,我们决定去海边吹吹海风、踏踏浪。趁着夕阳西下前,我的双脚踏进了柔软的沙滩上。那颗夕阳火红火红的,照着海面金光闪烁。
  「业绅,今天玩的开心吗?」
  「好久都没那么开心了……皓灼他以后很难再享受这样的生活了吧。」他望着远方说道,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业绅,」我勾起他的手指,「皓灼他决定好的事情便不会反悔的,我想,他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回报这些年代替他的你。」
  「之前,和他吵架时说过不少气话,昨晚仪式进行的也匆忙……也该好好和他再谈一谈。」
  「嗯,我相信你们都没问题的。」
  业绅摸了摸口袋,满意地笑出声,「呵呵,好歹那傢伙是正牌吸血鬼大人。」
  一阵风吹过,远处有几支风箏飞上天空。趁着我欣赏那越飞越高的风箏时,业绅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庄重地单膝下跪。我见他这副模样不禁一愣,从他的眼里除了炙热的爱语,再读不出其它。他柔柔地扬起嘴角,打开那个小盒子,银亮的鑽戒便窜入我眼中。
  「这是……」
  「李雪羽,我喜欢你。之前做出了许多伤害你的事,真的非常对不起。如今的我,用性命担保,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虽然我不再是吸血鬼,不再拥有一般人类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守护你。所以,你愿意当我的,」业绅将戒指举得更高了些,「未婚妻吗?」
  「我……我愿意。」
  我强忍着泪水,看他将戒指戴到我的手指上,任他紧紧抱住我,并吻住我的唇瓣。我们在沐浴在暖暖光芒中,过去的寒风细雨都被蒸散。
  此时此刻,我只是平凡的李雪羽,而他也只是普通的郑业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