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军训(中)
  待宋亦禹排队要进淋浴间,见章柚洗完,「哇靠,你洗好了?这么快!」
  「想说你已经在洗了怎么才来?那你有得排囉。」章柚拍拍宋亦禹肩膀,「我先回去啦!」
  见人潮逐渐退去,宋亦禹换到人比较少的,才看到唐念峰前来,他排在隔壁。
  「21:00熄灯,等等要洗非常快。」唐念峰和他一说,比手錶给他看,「剩30分鐘。」
  「窝操,搞笑这怎么洗得完,加上我们还有十几个没洗。」
  放眼望去,每间淋浴间外都剩两三位,算算还有十多人,教官已经出现在算人数,发话道:「距离21:00还有27分鐘,你、你、你和你,还有你……两两一个进去洗!」
  被莫名分组,宋亦禹一脸矇,「教官两个一起洗?!」
  「怀疑啊?进去啊!你只剩十分鐘洗快快快,你们一起的。」教官随手拉了一个也推进去,「都是男的有什么不能看的,你有他也有。」
  挤进去淋浴间才发现是老熟人,宋亦禹又一次觉得孽缘,「快脱,你先请。」唐念峰很绅士礼貌让下莲蓬头底下的位置。
  外头教官喊道:「时光飞逝,你们剩6分鐘。」
  宋亦禹白眼,嘴里滴滴咕咕,外头教官又加上一句:「谁最晚出来,超过时间,扣积分。」
  听到扣分这可不由得宋大少爷婆婆妈妈,他开口,「我们一起冲水吧,等等就是一分鐘了。」
  「你想赢?」唐念峰问。
  「我只是不想成为罪魁祸首,虽不知奖励是什么,唉呦不重要,快点洗。」宋亦禹脱到剩下内裤,手却稍愣,犹豫一下后直接脱掉。
  不过空间着实小,两个成年男子挤在一块,少不了触碰,抹好泡泡后宋亦禹,手要调整开关,手却被一双大手覆上,他抬头看身侧的人。
  唐念峰一隻眼闭着,泡泡弄到左眼,「我先冲一下。」
  宋亦禹偏不,拍开扰人的手,抢走莲蓬头调整开关。瞧他不让自己,唐念峰也不生气,直接抓宋亦禹的手,强制把莲蓬头转向。
  眼睛紓解后,宋亦禹道:「这么大的人还会弄到眼睛。」
  唐念峰抹了一把水俊脸微笑,「是啊,是人都有不小心的时候……」话落,随手一抹泡泡甩在宋亦禹脸上。
  「哎呀,抱歉不小心的。」唐念峰嘴角上扬。
  「很好玩吗?」伸手想把对方挤开水源,谁知脚下一滑,「靠!」
  唐念峰随手一抓,左肩撞到隔板,右手臂圈住宋亦禹的腰身,「你看在闹又要摔了。」
  「谁闹谁啊?」
  正想辩解两句,外头教官又在喊道:「你们这间冰冰ㄅ1ㄤˋㄅ1ㄤˋ在干嘛?」
  「!」
  「!?」
  忽略,腰身被触碰的异样,两人不在说什么,加快速度洗澡。
  「……」
  「……」
  赶在时间内洗完吹完头发,赶回帐篷宋亦禹才松一口气抱怨道:「变态教官在外边偷听什么鬼。」
  「是我撞到隔板,惊动教官而已。」
  「这两週都得这么过要命,你和那个教官不熟吗?」宋亦禹道。
  「新来的不熟,你好好把握时间洗就好了。」唐念峰在袋子里不知捞什么,神情专注。
  这辈子裸体都被这傢伙看光,要是之后还发生和其他人俩俩一起洗,想都不敢想。
  「脚。」唐念峰伸手拿药膏出来。
  「什么?」宋亦禹发楞。
  「上药膏,医护阿姨开的药。」唐念峰亲手上前在碰上伤处之前,宋亦禹抢过药膏道:「我自己来。」
  「好,那我去晚点名。」
  见他走出帐篷,宋亦禹心稍微平静,「到底是把我当作小孩了,什么都要亲自上手?」
  宋亦禹自从小六以后,就不喜欢和人有过度触碰,在他触碰底线内,唐念峰是目前为止一直越线的。
  就寝躺平后,唐念峰迟迟未回,看睡袋空位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
  不知何时,布帘被轻轻掀起,黑色人影探头进来,夜空皎洁月光洒入帐篷,橘黄手提夜灯微亮,照映进入梦乡的那人。
  唐念峰轻手轻脚深怕吵醒人家,帐篷睡两人空间绰绰有馀,平稳的呼吸帐篷里环绕着,拿起手机不禁想方才校长给她宋阿姨的line,明摆着要让他紧盯着宋亦禹。
  他不明白宋亦禹有什么特别需要关照的地方,相处起来是少爷脾气,但也不是惹事的人。
  身边传来翻身动静,宋亦禹睡顏乖巧,细瞧发现他睫毛微翘,长得算是受欢迎的帅,只是能不要频繁炸毛那就更好了。
  唐念峰看得入神,记忆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那人也有着乖巧俊美的睡顏,捲翘的睫毛,逐渐和宋亦禹重叠,他不知道为何想起那人。
  鬼使神差下拿起手机暗自拍下宋亦禹,嘴角暗自笑下,高中时期还没怎么关注,不过从现在开始可以好好认识这个人,隐隐觉得某层面来说也是一种恩赐,可以让他大学生活种下不平凡而美味的果实。
  好几日军训,阳光下曝晒就是热死人不偿命,中午一回到休息区眾人热到都不想吃,方展承瀟洒扯开衣釦喝着水,细细银流,晶莹流下,张佑则是昏死在树荫下一身汗臭。
  午休时间短暂放风,休息区宋亦禹遇到室友白脸通红道:「傻了傻了,在那都晒傻了。」拿起扇子猛搧。
  每个人多少都开口,张佑状态不对劲,平时应该是位多话的人,现在不嘴不喝不吃没动静,方展承是注意到了,眼神观察着他,这小眼神被宋少爷发现。
  见他不开口自己便道:「张佑起来喝水吧,这么热要睡也不是睡这!」想关心就关心,干嘛看看用看的人家又不知道你关心他。
  宋亦禹不解,明明同班又同室友,有什么不能关心的。
  见张佑全没动静,宋亦禹起身遥遥他,「张佑张佑……我咧,喂!!老方,他昏了……」使劲摇,他只发出难受呻吟。
  方展承掀起衣服,手伸入触碰皮肤那刻热气逼人,「送医务室。」他冷静道。
  这刻动静稍大,引来眾人目光,唐念峰见状立即处理通报教官,「他是没依指示喝水吗?」
  「这要问老方。」宋亦禹说道。
  方展承抓稳姿势直接把张佑背起,像是宋少爷这身板又伤兵的,定是拎不动。
  瞧他男友力十足,没战斗力的宋少爷惊叹之馀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们班上带队的学姐匆忙跟上。
  「学长,张佑中暑我吃完饭能去看他吗?」
  唐念峰用对讲机和教官说明事态,便回答道:「我也得去关心同学,跟上。」
  此时,方展承已经扬长而去,面容看似冷静,动作流畅一路上气也没喘几下,他把人放下后才叹下口气。
  「这是中暑了,就说要多喝水这是不听话。」坐镇阿姨没好气的说,「刚才送走两位又来这位……」眼里充满无奈。
  「阿姨他就交给你,我们先出去。」宋亦禹拉着老方往外走,一出来便到贩卖机想买饮料,宋亦禹才想到一身装扮也没有钱,便作罢。
  「老方,老张他是没喝水吗?」宋亦禹有些好奇。
  「他担任班代,挺忙的,东奔西走水壶搞丢所以……」
  话还未说完,宋亦禹紧接着道:「你们已经选班代?这么快速,那怎么没借他水,都是室友帮个忙不难吧。」
  「有要借是张佑不要。」方展承手插口袋,背靠在墙上,寧静的医务室走道上,他散发寧静的帅气。
  「你跟张佑……还好吧。」宋亦禹试探着眼前这位。
  「没什么,干嘛这么问……」面对方展承的疑问,他立即摇头道:「没~好奇问问,是感觉张佑很怕你的样子。」
  「……」方展承并不想回话,这一刻宋亦禹感觉他有心事。
  搬宿舍那天张佑见他就怕怕的,然后吃冰时候相认的谈话,老方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接着就是两人微妙的没什么太多交集,至少在宿舍里,看不出来有多好多不好。
  方展承见他一脸想问又不敢问,坏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是他们小时候宋亦禹常对方展承做的动作。
  小时候方展承没有宋亦禹高,所以只有被揉的份,「别想了,没事。」
  这动作恰好被开门的唐念峰见状,有些吃惊他这么揉能不被白眼?
  表情一时失守彷彿见到什么稀世珍宝。
  宋亦禹没再逼问,见唐念峰走出来,便道:「他好点没。」
  「休息喝水就行,多休息一会晚点就可以回营。」
  「这边我来顾就好,你们都先回去吧。」张佑方展承负责学姐说道。
  几日不适应到后来,逐渐习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晚上洗澡宋亦禹再也不敢拖拉,深怕要跟不认识的人配一块洗。
  几日相处,女同学彷彿行动的八卦收集网,在唐念峰这人身上做足功课,意外得知,他竟然还是学生会长,擅长製作甜品,瞬间让他在眾人心中地位倍增,头衔满满,甜品王子、霸道会长、温暖学长……
  听见章柚在一旁说着天说着地说着尽是唐念峰,宋亦禹快听吐。
  忍不住吐槽,「女生又没跟他交往过,也不是亲爹亲妈,又怎么知道他真实得一面,现在就捧的跟神一样,难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或是怪癖之类的。」
  「唉呦,你真的对他很多意见,怪癖那你跟他睡的时候有感觉到怪吗?」
  「是没有……欸等等你这话得说清楚,是『一起睡觉』不是『睡』。」宋亦禹莫名对单个字有些在意。
  章柚一脸困惑,「不就一样意思,多三个字有比较清白?」
  「窝操,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怎么被你讲都有那层味道。」不管怎么听都觉得奇怪。
  「呵呵,被发现了。开个玩笑别太在意,都是男生有什么讲究的。」章柚自来熟的手又搭上人家肩膀,继续道:「这样不也是清清白白?兄弟搭个肩有什么问题?所以别太在意文字。」
  听到这宋亦禹都觉得自己太小题大作,但也怪不得这么想,每次只要跟唐念峰从帐篷出来,或者一起行动,背后总有视线,被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
  回头就看见,同班女同学在一旁说着什么还自顾脸红,起初还想说是要来告白的,但好几天过去,都没动静。
  反倒是从其他班女生那意外听来羡慕的声音,唐念峰饱受眾人爱戴,而自己身为伤兵又被特别照顾引来许多人关注,女生们纷纷羡慕。
  羡慕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蜜糖可颂」cp就此诞生,取自唐念峰的唐,与自己的宋。
  凑cp跟谁都行跟到唐念峰就不行,毕竟自己上大学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修得恋爱学分,被这么一凑该有的机会都没了。
  而且,到底是哪里配得一脸,宋亦禹仍无法理解。
  「想什么?」章柚看他又在表情多变,忍不住打断他的思绪。
  「没事。」
  宋亦禹没有在意掛在肩上的手,抬头喝水喝得有点急,嘴角渗出水流,流过颈间一路到达衣领间。
  章柚见状,默默把眼神移开,撇开视线那刻,却对上远处唐念峰的质疑的眼神,瞬间章柚背后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不敢放肆把手继续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