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凝练命符
  “这枚《红莲心忏》,耗费我无数心血。”
  林素走到魏天龙身畔,用仅容他能听到的蚊鸣细声说道:“一旦身中,死后永不入轮回,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魏天龙瞳孔紧缩,满脸惊惧,正要说话,眼前突然化为漫天血海。
  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可下一刻,整张脸就已爆开。
  砰!砰!砰!
  一道道血浆喷涌而出,混杂着肉沫骨渣,转眼间就已染红了整间屋子。
  用力抹了把粘在脸上的血浆,林素大步走出房门,仰望天际,两行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上一世他骤见未婚妻魏允儿时的感觉,那就好像一个美妙的梦。
  虽然仅仅出于利益结合并无感情,但对于十六岁少年来说,能娶得如此美貌的妻子,终归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然而,这场美梦还未开始,就已破灭。
  他双手死死的攥紧,任由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流下。
  重活一世,既知这不是他的美梦,那么,就彻底将她毁灭!
  心头突然涌起暴虐的快感,他丝毫没有察觉,施展了上一世耗费三十年钻研的红莲心忏后,灵台神河表面,一层血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开来。
  转瞬之间,那血雾便已渗入神河。
  五色神河翻滚咆哮,想要驱赶那层血雾,却非但无法驱除,反而渐渐地被血雾渗透。
  轰!
  仿佛钟鼎齐鸣,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整个脑海,林素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一动不动。
  院子里,魏岳见到林素浑身是血的走出,大为好奇的探头望向屋子,只看了一眼,便已满脸骇然的侧过头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林素一言不发。
  他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抓向林素肩膀,一道风刃已倏地劈了过来。
  魏岳大骇,连忙抵抗,毫无悬念的被劈飞出去。
  “我操,臭娘们——”
  他终于忍不住骂出声,可还未说完,耳畔就已响起月姬冰冷的声音:“林素在顿悟!”
  如惊雷巨响,魏岳硬生生将剩下来的话吞了下去。
  看着月姬一脸复杂的站在林素身旁,他满腹委屈的想道:第三次,第三次被那根白嫩的指头弹飞了——
  黑暗!
  无穷的黑暗!
  纯粹浩大,无边无界,无法形容。
  就好似恒古存在的混沌天地,冷寂却又充斥着生机勃勃。
  只是一瞬间,林素就有种已过万年的感觉。
  生与死的对立,毁灭与重生的轮回,让他心头泛起一阵明悟。
  光明霍然再现,碧空如洗,他缓缓闭上双眼,默默回想那玄之又玄的感悟,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暗血魔谛!”
  灵台之中,原本那半丈左右的五色神河已变的一丈长短,神河殷红如血,一枚弯弯曲曲,构造复杂的符文如蛟龙般在血河中翻腾。
  那是本命符箓!
  望着那枚连两世为人的他都无法理解的血色符文,林素心中哭笑不得。
  本命符箓是踏入低阶符师的标志,一旦凝结,则意味着他如今已能修炼施展符法。
  然而,这血色符文究竟该修炼何种属性的符法?
  符修由于神魂对天地元气的亲近度不同,故而修炼的符法也各不相同。神魂对于天地元气的亲近是天生的,无法改变的,故此才会有资质属性区分。
  一般来说,纯魂之资是最上等的符修资质。
  其灵台神河只有一种属性,对于天地元气亲和度极强,修炼起来速度奇快无比,往往十数年便能直入大符师境。
  纯魂之资极为罕见,一旦出现,必会引发各大宗门争相争夺,倾力培养,甚至会将之视作下一代掌教对待。
  前世之中,红颜知己宗凌月便是水系纯魂之资,加入星月宗不到一年,便已凝炼出本命符箓踏入符师境。
  而后短短五年内,接连进阶,跨越三阶直入巅峰符师。
  十年之后,便已突破天人之障,追本溯源,洗练符法,本命符箓化为先天命符,晋级大符师境,震惊天下!
  双魂之资稍差一些,但也受门派重视。如果将纯魂之资比作三百年不出的天才,那么双魂之资则是百年难出的俊才,相比之下,纯魂之资的修炼速度是双魂之资的两倍以上。
  也就是说,若有足够资源和着重培养,双魂之资在天人五衰到来之前,有极大的可能晋级大符师境。
  三魂之资已是最低要求,这类天赋的符修往往是宗门最底层存在,没有天大的运气,想要进入大符师境,无异于痴人说梦。
  饶是如此,一旦被符修宗门录取,也是光宗耀祖之事。
  林素堂弟林正便因为身具三魂之资,被灵霄门录取为外门弟子,傲视同龄。
  符修资质很容易查看,只需神河成型,观其颜色便可查出资质属性如何。甚至如九大天门三大魔宗之类的大势力,无须等待神河成型,就能查出是否具备符修资质。
  林素在年幼时就经历过灵霄门的检查,被断定为朽木之资。
  神河便是魂力,颜色越是单一,就意味着属性越纯粹。
  林素的神河之中,足足有五种魂力,驳杂凌乱,被评为废材,毫不稀奇。
  上一世若不是有暗血魔谛能够汲取魂力,只怕到死也无法凝出本命符箓。
  要知道,本命符箓代表着魂力已足够支撑施展符法所需,只有到了这一步,才能算作真正踏入符师之境。
  只是那魂力属性,有水系,有冰系,有土系和金系等等,但却从未听说过有如鲜血般浓稠的血系。
  纯魂之资?血系魂力?
  林素怔然良久,突然想起那暗血魔谛上所记载的境界,不由得摇头苦笑。
  “此间事了,依照你昨夜要求,我立刻赶往天歌城守护你的家族。”
  耳畔,响起月姬冰冷不带半丝感情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不知何时,月姬的脸上多了一张金色面具,遮住了她秀美的容颜。
  略微沉吟,林素掏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这枚玉佩我自幼随身携带,当作信物,父亲一眼便能认出。”
  月姬接过手腕一翻,那玉佩便已消失不见。
  林素倒也不以为奇,无论符修还是武修,踏入先天后,皆会在身体之中形成独立的空间蕴养魂力或真气,用以携物最是方便不过。
  他看了眼沾染鲜血的衣物,招手换来魏岳,为他另寻一套替换。
  冷冷地看着林素,月姬沉声道:“希望你能信守诺言,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林素笑了笑,丝毫不理月姬威胁,点头道:“放心吧,我林素言出必践,你身上的禁制,必会解开。”
  月姬眸子微微波动,转身就走。
  过了片刻,魏岳拿着一套武士服快步走来,他的身后,魏家老管家魏安步步相随。
  “少爷,这老头一定要见你。”
  魏岳解释了一句,便立于一旁。
  老管家魏安佝偻着身躯,看着林素染满鲜血的衣服,眼中闪过一抹畏惧。
  他恭敬地对林素行了一礼,才道:“姑爷,各房主子这几天一直想拜会您,您看是不是见一见?”
  虽说魏允儿和魏天龙已被林素击杀,但魏家的人似乎并没有太过仇恨林素,依旧称呼他姑爷。
  倒也难怪,就连蜕凡境强者都为他所用,如今魏家的人早已被他果断杀伐震慑,恨不得拼命巴结,就算有人暗恨,也不敢表露出来。
  林素淡淡的瞥了眼老管家,缓缓摇头:“见面还是免了,魏家的事情,我只将这两年来依靠我林家支持攫取的利润带走,其余的我不管。”
  他明白魏家各房要求见他的原因,无非是想在他的支持下掌控魏家。
  其实他也在犹豫,是否趁此机会将魏家吞并,但思忖再三,仍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林家正遭受天歌城四大家族的围剿,如今最重要的是寻到那处灵域。
  清河城中各大势力,只怕也早已对魏家虎视眈眈,又岂会如此简单的让他吞并了魏家。
  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借着带走魏家这两年利润的机会,将魏家大部分财富掠走,至于剩下的汤汤水水,便留给其他人去争夺。
  因此这三日他每当从外面归来,便径自修炼,魏家之人,一律不见。
  听他这么一说,魏安悄然松了口气,不露痕迹的又问道:“那家主之位——”
  林素微微一愣,玩味道:“魏天龙已死,你们自己看着办。”
  魏安老脸微微潮红,提醒道:“除了大小姐,家主还有一女在灵霄门。”
  林素不置可否。
  见他不再说话,魏安意识到自己该离去了,行了一礼,便默默退去。
  望着魏安佝偻的身影,林素哑然失笑:“这老管家,倒是野心勃勃,也罢,魏家之事,由得他们自己争夺。”
  魏岳摩拳擦掌道:“少爷,不如我们支持魏安担任家主!”
  “收拾东西,我们立刻离开清河城。”
  林素断然摇头,开玩笑,家族正面临生死危机,哪还有精力扶持其他势力。
  魏岳微微一愣:“回天歌城?”
  他暗自奇怪,月姬刚离去,既然要回,为什么不与她一路?
  林素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幽幽道:“先去一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