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金安(穿书) 第110节
  在盐田彻底形成这日,他们开始了工作,首先要趁着海水涨潮将水引入盐田,再关闭进口,将海水留在盐田中。
  盐田都是一块一块的网格,他们没有什么工具,只能人为控制网格中的海水量,让他们达到一个平均量,而后接下来的工作便是等待。
  祈祷着老天爷给力,千万要是艳阳天别下雨,好在一连数日阳光充足,被困在盐田中的海水迅速蒸发着,手指头伸进去再舔一舔,齁咸,但是盐呢?
  “呸、呸、呸。”辛离离蹲在盐田边,脑中疯狂想自己的记忆有没有遗漏,她记得就是晒盐啊!怎么晒不出来呢?
  原谅她也只是看过旅游记录片,脑中的景象是一堆又一堆白色的盐在盐田上,只需要拿着木板一刮,就能刮出盐来,可是现在盐田里,怎么没有析出结晶来?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洛阳旁的盐湖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她害怕将这事搞砸没能改良出更好的产盐法子,届时洛阳妖道的说法又要出现,且也不利于大郎舅父日后对朝臣的把控。
  心里存着事,她一连几日都是焦躁的,可偏生只有她自己懂得晒盐,可怎么办啊!
  在她身后已经站了许久,却没被她注意到的司马佑安开口道:“离离,走吧,该回去吃饭了,吃饱再想。”
  辛离离蹙着眉望着一片盐田,“我不吃了,没胃口。”
  他伸手将人带了起来,为她拍了拍裙角沾染的泥土和灰尘,不由分说带着她往回走,“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晒盐不是你一个人的活,我们回去一起想。”
  你们连晒盐都不知道,怎么想啊?她是越急,越钻牛角尖,把压力层层往自己身上叠,吃饭的时候也神思不属的。
  谢烁给了司马佑安一个询问的眼神,司马佑安回以他会开解。
  一顿饭吃完,他带着人回了暂时议事的村屋,问道:“离离,你同我讲讲你理解中的晒盐。”
  辛离离却答非所问,询问他要是改良不出产盐的法子来,他会怎么样?
  知道她是为他着想,他心头一软,但如此紧急的情况下,确实没有时间去深思他们相互间的小心思,他道:“你不用担心,若是改良的方子想不到,届时舅父也会清理一批煎盐的人,只要好好煎,盐的供应会提上来。”
  “那就好。”已经几日没睡好的辛离离,眼底都挂着黑,闻此,心放下了一半,司马佑安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他再问,她便如实将自己看到的,和晒盐的原理蒸发结晶讲了。
  虽是两个从未听闻的词语,但会练丹药将化学玩明白的司马佑安却是一听便懂了。
  他沉思片刻后道:“若按照你所讲,至今盐还未析出,是未达到结晶条件,但海水已经晒了几日,如此,我们再建造个结晶田,将所有晒过的海水引到结晶田中。”
  辛离离半张着小嘴,好像也是可以的哦,浓度不够数量凑啊。
  说干就干,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盐田,谢烁正背着手立在田边,听闻司马佑安想法,当即也是觉得一妙。
  都不用再重新打造个池子,先可着现有的盐田来,他们选了一块最靠里,面积最小的盐田。
  阳光下,因盐浓度过高而五彩斑斓海水被慢慢引入结晶田中,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的时候了。
  直到有一日清晨,照例去巡视盐田的侍卫惊呼:“你们快来看,结晶田底的是不是盐!?”
  辛离离匆匆奔出,身后婢女捧着披风再后面追,“女郎,女郎,海边风大,披上披风。”
  司马佑安半路截下,追上已经快跑到结晶田边的辛离离,不顾她的挣扎,将人裹了起来,语气中少见的严厉:“先以照顾自身为准,不急!”
  辛离离自觉理亏,只得乖乖被他牵着手往结晶田中而去,已经赶到的谢烁看了两人交握的手一眼,挑挑眉,随即转头,全当自己没瞧见。
  到了结晶田,她送开手飞快跑了过去,果真见田底有一层白色颗粒,捻起一粒,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是盐!”
  特制的刮板从结晶田开始往中间刮,所有在盐田工作的人全都过来了,他们将结晶田围住,看着中间慢慢鼓起了一小团白色的盐堆,盐堆最堆越高,最后足到人小腿。
  晒盐的法子,成功了!有盐了!
  人们欢呼着,辛离离转身朝司马佑安看去,弯成漂亮的月牙眸底铺着浅浅一层水雾,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细碎的光,她朝他扑了过去,“大郎,我们成功了!”
  是她忘记了,不管她想出什么主意,最后让那些点子变成实际的都是他啊!
  他可是能自己想出木活字印刷的人,区区晒盐,又有何难,她应该再信任他的才是呢!
  司马佑安张开手臂,海风吹过他的宽袖,直到宽袖合拢,将人护在了怀中,低声问道:“开心了?”
  辛离离点头,眼里亮晶晶的,“开心!”
  已经成功通过结晶田析出了盐,就代表方法可行,他们很快就又选出了其他的结晶田,将其余的海水灌入,而后又引入了新的海水到盐田重复操作。
  只一块结晶田产出的盐量就足以让人眼热了,都不用去称,用肉眼看,都知道这比煎盐法产盐量高,且比煎盐法更加省时省力,靠的是自然的力量。
  也是亏得辛离离知道后世大概是怎么晒盐的,加上有司马佑安的脑子和谢烁的实际操作能力,才能他们直接产出盐来,产量还颇丰。
  证明晒盐方法可行,司马佑安本想安排谢烁写折子,又怕他误会,便只得自己着墨,一篇奏折写的公平公正,尤其是谢烁前期的铺垫,他也在折子中夸了。
  在折子还在路上,差点被世家拦截的时候,他的密信已经进了宫,被司马冉泽拆开,他看着那产盐数量大笑不止,“善哉!”
  “来人传令下去,太史令空忱子成功改良产盐法,赏绢三千匹!”
  三千匹布足足拉了十两牛车,以一种夸张的方式夺得了洛阳百姓们的注视,人们纷纷相问:“这是从宫里拉出来的布,给谁的?”
  “是空忱子改良出产量更多的晒盐法,陛下赏他的,天啊,我们有盐了,有盐了!”
  大家奔走相告,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全洛阳都知道司马佑安晒盐法的成功了。
  待辛离离和司马佑安秘密回归洛阳的时候,还能听见街边小巷的谈论声,司马佑安进宫复命,辛离离则直接去了她家酒楼,她在西市和南市的酒楼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西市。
  西市可谓是鱼龙混杂,在这里讲讲评书话本,想来会有更多人听。
  自从被桓之凡摆了一道,给司马佑安安上了妖道的名头,他们却无力反击,只能任由谣言越穿越烈,辛离离就惊醒了,他们也得有能应付这种事的法子。
  而后她便想到,她的酒楼可不就是天然的扩散消息的好地方。
  如今百姓们生活单调,根本没有娱乐活动,她可以在酒楼摆上桌子椅子,聘个口技师傅来讲故事,肯定有人来捧场。
  这第一折 啊,便是空忱子变妖道,好心改良盐法。
  第二折 ,谢烁艰难造盐田。
  故事么,就是要有连贯性,九曲十八弯,勾着人们天天按时等着听才好。
  百姓们喜欢这新奇的方式,辛氏酒楼在西市的分店,天天爆满,全是来听的人,就仿佛听着,他们也跟着学会产盐了。
  醒木、小折扇、一壶温水,口技先生登场了,只见他“啪”一声,打了折扇,“上回说到这谢烁造了盐田,可久等不来空忱子,率人去迎,这才知晓,空忱子竟是被那师家给拦下了……”
  师家便是世家的隐称,有心人轻易听了出来,谈论声便到处都是。
  口技师傅功力了得,一个人生生讲出了群戏的感觉,在讲到久久晒不出盐时,那焦急紧张的气氛,惹得来听的人都不自觉猛灌水。
  听到师家又开始施压捣乱时,他们跟着痛骂。
  醒木一拍,“只见那盐水下布满着一层白皙的颗粒,不是盐又是何物?竟是成功将盐产了出来!”
  “大善!”
  所有在听的人纷纷站了起来,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掌来,顿时一片掌声响起,“好!不愧是空忱子!”
  “还有人说他是妖道吗?”
  “呸,哪个豚再敢污蔑空忱子是妖道,老子扒了他的皮!”
  借由西市跌宕起伏的产盐故事,空忱子之名再一次传遍洛阳,而此故事趣味性颇强,很快便被商人们学了去,《产盐记》就这样被带到了大立朝各地,引起了众多人的追捧。
  再没有人敢称司马佑安为妖道,官盐重新上市,全部都是通过晒盐法运过来的盐,且售价比之以往还要便宜。
  问就是因为晒盐法产盐多,所以盐价也降低了。
  世家的私盐再上市竟也竞争不过官盐了,此时原本负责官盐的盐场,这回知道怕了,他们宴请在他们那里巡察的官员,却没请到一人。
  在巡察官员回洛阳次日,司马冉泽便下旨,大立朝全部官盐盐场停业,等待彻底清查。
  凡是跟随世家,以各种理由推脱无法产盐者,均以极重的贩卖私盐罪名被关进大牢,盐场顿时空了一半的人,等待着机会向重新往内安插人的世家们却发现盐场不再招人。
  新盐场晒盐法的成功,将被推广到各个官盐场,这次的海盐场,均由各地驻军把控,不会再轻易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
  太史们忙碌地在各个盐场制定合适的方式晒盐田,晒盐法在轰轰烈烈开展着,这里却没有世家们什么事。
  世家门阀庄子里的旧盐场依旧采用煎盐法,自然产量与晒盐法无法比,被官方盐低价冲击,原本价格高的私盐也变得不值钱起来,顿时少了许多收益。
  而司马冉泽乘胜追击,他下旨要重新修订《大立法》,但不管新旧律法如何变动,其中有一条一直都是,不许私人拥有盐场,不许私盐流通,违者重罚,流放北方劳役!
  黑金石矿同样,只能掌握在朝廷手中,以往从未有人将这条律法当回事。
  如今天变了,年轻帝王以雷霆手段派御林军冲了部分世家的庄子,在庄子中发现了盐场,更有甚者庄子里还有一条黑金石矿。
  “不尊律法,意欲为何啊。”
  按律当流放!
  作者有话说:
  啊,脑子里就浮现了不该有的:美人泡鲜血浴图。宛如红玛瑙般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流淌下去,直到顺着腹肌隐没不见,他轻轻抬眸向我望来,侧脸上零星几点红,妖异、魅惑。
  【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发上来,因为想让你们看作话,和我一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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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今国师金安
  杀鸡儆猴效果显著, 几个小世家一被流放,族中出色子弟三年内不得入朝为官,家产全部充公, 家族如流行般坠落, 下场之惨烈让人唏嘘。
  与此同时,凡是涉及官盐一事的官员,全部一撸再撸,连降两级都是少的,就连出了主意的桓之凡都没能逃过,他与大司农一起因没做好监督之责而险些被贬。
  年轻帝王似乎自这一场战役后, 便可以脱离年轻二字,他已成长到足矣让世家们重视他的地步。
  原本保持中立的官员纷纷投向了司马冉泽,成功获得了不错的职位, 而司马冉泽也有了一批支持他的人。
  《大立法》修订的如火如荼,可是司马冉泽却并不满足于此,每每想起安儿被唤做妖道,人们要将他赶出洛阳的场景, 他就心如刀割。
  今非昔比, 他有能力护住他的安儿了, 他不愿再让安儿躲躲藏藏, 他的安儿就该大放光芒,正大光明站在某些人面前才是!
  大朝会上, 司马冉泽百无聊赖的听着他们禀告彻查海边附近庄子, 无人偷偷产盐, 他嗤笑一声, 都已经流放几个小世族了, 谁敢顶风作案, 自是将该拆的东西都拆完了。
  临他近的几个朝臣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一张脸顿时宛如吃了屎,让司马冉泽稍微提了些兴致。
  待简单的汇报无人说话之后,司马冉泽坐着了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下面一众朝臣均绷紧了弦,果不其然,他说出了他今日的目的,让他们再次绝的事情无法掌控。
  “近日洛阳多有妖道传闻,太史令与孤均不堪受扰,太史令改进产盐之法,又创造出木活字印刷术,甚至在其非官员时,就已在抱朴真道观预言天灾,让整个京口县受益。如此种种孤认为理应为他正名,此还为次,孤欲封他为国师,享超然待遇,位列大司马之上。”
  他很少在大朝会上夸奖一个人,如有官职变化,也都是简单两句,可到了司马佑安这,他句句真心,就是要封他为国师!
  大司马掌邦政,虽位列一品,实则在三公之上,可谓第一朝臣,如今,却是要比他还高一头,朝臣如何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