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虽然屋里过得很是“和平宁静”,屋外却是暗潮汹涌。
  初三的时候,卫泓家的小宅院门前来了第二位访客——镇西将军府的继承人、如今在军中任职校尉的苏元涵。
  门被敲响时,卫泓并不在家,是觉深去开的门。
  苏元涵仍是一惯的儒侠风格,面容俊朗,身形高大,一袭白衫没有任何贵气与骄矜,给人明朗温和的感觉。而且他是一个人来的。
  觉深打开门,看见这么个呼吸沉稳、风范极佳的男子,一眼看出是个练家子,瓮声瓮气地问:“你找谁?”
  他寻思着如此人才,会不会是师弟认识的朋友。
  对方看见个丈二高的和尚来开门,也是愣了一愣,而后有些迟疑地拱手问:“在下苏元涵。请问,这里可是九门提督卫大人的住所?”
  觉深一听就觉得自己猜对了,顿时态度好了许多,笑咧了一口大白牙:“哦,你找我师弟啊,他在外面忙不在府里。你找他有什么事?”
  苏元涵原本是纠结许久才上门的。
  毕竟卫泓不管是武力还是官职,都给他带来了不可忽视的威慑,说实话,他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上他,如果不是……的话。
  为此他焦虑了三天,寝食不宁,今日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但仍心有惴惴地上门。
  他其实害怕自己来了一说目的就会被卫泓赶出去。但此时听到他不在家里,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再一拱手,终于轻松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其实,在下并非是来找卫大人的,而是找三日之前被卫大人带回来的一位姑娘。”
  觉深一听,粗黑的浓眉顿时皱起来,“姑娘,什么姑娘?”
  他寻思着,三日之前师弟确实带回来三个姑娘,一个是弟妹,另二个么……总而言之,经师弟嘱咐,都是要好好看着的人。
  ——既不能让她们离开,也不能让她们和让人接触。
  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曲折缘故,但觉深当然是无条件信任且帮助自己师弟的。
  所以一听有人来找人,不管找谁,觉深都警惕起来。
  苏元涵垂眸,温和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莫名的苦涩:“是一位大约姓白,或者姓赵的姑娘。”
  觉深听得光头上冒出了问号:“你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还找什么人?”
  苏元涵苦笑一声,“实在是真真假假,真假时假亦真……”他摇了摇头,“总之,是一位明眸皓齿、清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虽然对方说得乱七八糟,但觉深还是大概猜到了,这人找的就是弟妹——首先弟妹原本姓赵,后来师弟说她姓白;其次,另外两个都是美艳型的,只有弟妹是称得上明眸皓齿、清丽脱俗。
  好家伙,觉深一明白过来,眼神顿时变得不善起来:“你找错了!这里没有你说的乱七八糟的女子!”
  他一不高兴,脸上就带出一股煞气来,看得苏元涵一惊。
  眼看对方说完就要关门,苏元涵连忙上前以掌抵住,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恳求道:“这位大哥,让我见她一面吧。你放心,我不会带着她离开的,我就在门口见一见她,跟她说几句话。”
  觉深看了眼他抵在门板上的手掌,心道这人功夫倒是不错,又见他说得诚恳,心想他或许真与弟妹有什么渊源?
  他脑筋一转,便瓮声回道:“得了得了,你先松手,我进去问问有没有。”
  苏元涵见有希望,顿时感激:“那劳烦您,不管她来不来见我,都跟我说一声。”等对方不耐烦点头,才松开手。
  觉深砰地一声合上门,转眼便看见自己那位明眸皓齿、清丽脱俗的弟妹已经从房里出来,正站在房门前朝大门口边看呢。
  不止她,就连两个本来在扫院子的也停下了扫帚,虎视眈眈。
  略深眉头大皱,先是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那两个扫地的,瞪得她们缩脖子低下头继续扫地,这才大步走向正房。
  “哎呀,弟妹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快进去,师弟不准你出来的。”觉深一边说着一边要将人往回带。
  白棋连忙问:“师兄,门外是谁啊?”
  觉深看了门边一眼,然后看回她,道:“好像是来找你的。”
  白棋猜到是来找自己的,但猜不到是谁,于是求问地看着他。
  觉深只好说:“他自称苏元涵。非要见你一面,弟妹你认识吗?师兄跟你说啊就算认识也不能……”
  白棋一听,根本不用劝,立刻主动转身往房里走,一边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认识不认识,他一定是找错人了,师兄快把他打发了吧!”
  觉深见此,虽然好奇,倒也省了口舌。
  他也不多问,直接去赶人。
  任苏元涵好说歹说,他还是不留情面且凶神恶煞地关了门。
  苏元涵吃了闭门羹,心中抑郁可想而知,没法只能放弃。
  转身的时候,他注意到街边不少窥探的视线,显然暗中注意着这家小宅院的人不少,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他微微皱眉,转身离开。
  觉深见人终于离开,倒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松得太快了。
  过了不久,第三位访客便来了。
  这次竟是身份显赫的敬国公。
  与前两次叶锄、苏元涵孤身前来不同,这位敬国公坐着马车,有长随和护卫,前呼后拥而来,一行人刷刷停在这方小小宅院门口,一时让没怎么念过书的觉深都想到了“蓬荜生辉”四个大字。
  而这次,人家用的借口十分妥帖:
  “我们国公爷路过此地,想起卫大人新任九门提督,还未祝贺,又值新春佳节,特来恭贺卫大人。”
  “我是卫泓他师兄,他有事出门,并不在家。”
  毕竟对方身份高贵,且人多势众,觉深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那长随一听,赶紧跑回到马车旁禀报情况。
  然后,那带着敬国公府标志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了。觉深便看见,宽敞的马车里,坐着位气质尊贵、英俊不凡的锦袍男子,竟然意外地年轻。觉深原本还以为敬国公爷会是一个糟老头子。
  这位敬国公爷朝他微微颔首,虽然不笑,倒也不冷淡,倒显得十分有涵养:“卫大人不在家,本不该打扰。只是在下有事情找卫大人谈,不知可否进府等卫大人回来?”
  虽然对方一声贵气、有礼有节,理由也很正当,但觉深还是从对方话中察觉到不对。何况,这位国公爷的年纪也让他想到之前两个年轻的男子,继而想到了弟妹……
  一种微妙的感觉顿时在心中涌起。
  难道这位敬国公也是来找弟妹的?
  一个是巧,二个是巧,三个可就不大对劲儿了啊。
  进门是不可能让他们进门的。
  觉深态度很是坚定:“敬国公爷,这恐怕等不到的。我师弟他忙碌奔波,已经有两日未回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您等了也是白等,不如先回去。”
  周宏文闻言,眉头紧锁。
  到底做不出直说找那个人的的事情,只好悻悻颔首:“既然如此,在下便回府去了。”
  觉深就喜欢他这种含蓄内敛不说破的,于是很轻松地把人打发走了。
  这次仍然没有轻松多久,第四位访客来了,这次是户部侍郎沈大人。仍是同样的目的,同样被觉深不留情面打发掉。
  紧接着,那个劳什子邻国的太子阿努木达也来了——说什么来看看他献上的美人合不合卫大人心意,如果合心意,还能再送两个。
  觉深听得只想翻白眼,心道有两个人干活就够了,再来两个都住不下了!继续铁面无私地打发走。
  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身份不简单,一个赛一个年轻俊朗。
  觉深越发熟练地将人打发走了之后,看白棋的目光也越来越复杂。
  他纳闷道,自己这位弟妹也不是勾魂夺魄、摄人心魂的美艳妖精啊,怎么就跟这么多人有牵扯?到底是怎么回事哟。
  在觉深复杂的目光之下,白棋也越来越心虚,她感觉自己的马甲被一层一层地剥下,公开处刑。
  白棋跪了:orz
  系统:【看来你绝世渣女的本质藏不住了!】
  白棋:【我不是我没有!qaq】
  到了初十,就连齐王妃也恰巧“经过”门前停下的时候,觉深心中不仅仅是复杂了,已经是诡异了。
  如果是与男子有牵扯也就罢了,毕竟弟妹也算是清丽脱俗美人,年少轻狂时招蜂引蝶什么的也可理解。
  但是,这连女子都招惹了,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将人仍然打发之后,觉深回去看着一脸无辜的弟妹,深深叹气,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白棋:……
  她也觉得很窒息啊!
  她已经不敢面对觉深大哥复杂中透露着诡异的眼神了。
  白棋痛哭流涕:【早知道会是这个下场,我当初就不该干这个!】
  系统:【摸摸头,快结束啦,想想累计存储的小钱钱~】
  白棋一顿,默默算了算金额,然后继续痛哭流涕:【早知道会有这样公开处刑的时刻,我就该让总部加钱!】
  系统:【……】
  不止白棋内心痛哭流涕,觉深也觉得自己扛不住了,连王妃都来了,下个来的莫不是王爷?
  他赶紧把这些日子上门的人都一一告知了师弟。
  他也隐隐猜到师弟在忙什么了,希望他动作快点。毕竟,他也很好奇弟妹到底是个什么神人。
  卫泓确实暗中派人查这些人和白棋的关系,事无巨细,抽丝剥茧,串珠连线,希望弄明白白棋到底是谁,来自何方。只是越查,越觉得她身份成谜,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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