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知
  军训过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适应力很强,何榆只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基地的生活。
  除了在干净得没一点阴影的广场上,接受360度全方位的露天烧烤。
  即便魔力微弱,何榆还是坚持每天晚上睡前,带着全宿舍的人,十个手机都调出萧敬腾的照片,在桌上摆上一排汽水和泡面,诚恳地拜雨神。
  一周的坚持,终于在第二周伊始,感动了上天。
  大雨瓢泼,山中的雨一下便下得猛烈。
  “这雨也不省着点下,凌晨开始下,浪费了好几个小时的雨水。”宿舍里的人一个个儿都躺着玩手机,隔一会儿又要给萧敬腾说好话,让他持久一点。
  “虽然但是,今天见不到董教官,还是有一点点小忧愁的。”
  闻言,何榆从上铺的栏杆上面探出脑袋,手搭在栏杆上:“我们计院缺男人吗?”
  深吸一口气,她恨铁不成钢道:“别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
  “我们建院男生也挺多,但还是无法阻止董教官对我们的魅力。”
  何榆在的这个宿舍是两个专业拼成的,一起生活了一个礼拜,相处得很和谐。
  讨论到这个话题,宿舍里几乎每个人都参与了进来。
  “你们建院的傅云实也阻止不了?”另一个与何榆同专业的女生打趣道。
  “这个问题,”建院的女生抬头看了眼脑袋还探在外面的何榆,笑着挑挑眉毛,“你们应该问何榆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何榆立刻退出群聊,身子又躺回床上,“傅云实他没有女朋友吗?问我有什么用?”
  她最擅长这样漫不经心地,耍着小心机,悄悄地打听他的消息。
  那女生想了一下,认真道:“傅云实好像还真没有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吗?
  睫毛微动,何榆转过头去拿起手机。
  那又关你屁事啊,何榆。
  暗骂完自己,她握着手机,退出“没话聊”电台的微博界面。
  纸盒录的那首歌一共没有几句话,是很简短的哼唱,和他在电台节目里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小心翼翼的,又带着些许的紧张,气息把握得也不太好。
  但她却听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可以放松,然后安然进入梦乡。
  刚刚说话间,微信里有新的消息进来。
  【商简:老独孤,明天我们去慰问你们,需不需要给你夹带点私货?】
  商简小的时候出了场车祸,膝盖做过几次手术,从小到大一直是不能剧烈活动的。
  也因为这个理由,商简刚上大学时就买了辆小电动,自由地在校园里穿梭。
  每次何榆跑八百米跑成狗时,看见商简优哉游哉地找个阴凉处闲逛,总是在那之后,酸溜溜地找茬。
  她抱着手机,对话框里字里行间的酸意,几乎要溢出屏幕。
  【我:哪敢麻烦您啊,尊贵的骑小电驴的商富婆。】
  【商简:听说你们基地里的馒头很好吃?】
  馒头?
  这两个字瞬间唤起何榆的记忆——昨晚的餐桌上,她们那一桌最后的一罐老干妈也已经见底,十二个人抠抠搜搜地将罐子刮得干干净净。
  明明每个人都带了一罐,甚至还有何榆这种带两罐的。
  依旧不够吃。
  她们这一桌也用一个礼拜的时间,从每顿一盆馒头剩一半,茁壮成长为再加三四个。
  事实证明,再精致的仙女,被军训磨平了棱角后,都是猛男。
  【我:老干妈】
  【我:要五罐】
  -
  军训进行到第二个礼拜,每天的项目就要轻松很多。
  大多都是上理论课,还有一些小活动。
  也许是因为学校来慰问,那天的训练量格外的小。
  傍晚,她们一整个连的女生坐在一起,跟教官学唱军歌。
  教唱歌的教官有些口音,不仅说话的时候带着,就连唱歌也是。
  他唱一句,她们跟着学一句,把口音都学会了,但却不知道歌词到底是什么。
  董栉盘腿坐在队伍后面,闷笑着,也不说话。
  负责a大军训的总教官是个台上很严肃,只要纪律好,平时就很和蔼的大叔。
  溜达到这边的连队,听了会儿她们学唱歌,总教官抬脚就踹了一脚带唱的教官:“唱的这是什么?”
  “这不都给大家带跑偏了吗?”他绷着笑,视线扫到半压着帽檐的董栉,“小董,教大家唱歌。”
  突然被叫到,董栉一愣,随机立刻摇头:“我不行。”
  话音刚落,何榆就跟着一起起哄,掌声和欢呼不断,丝毫不给他台阶。
  “谦虚什么?”总教官拉高了音调,手背在后面,也跟着看热闹,“就教唱几句,又不是让你表演。”
  见董栉还不动,他瞬间变脸,严肃地命令:“董栉。”
  几乎是同时,董栉迅速站起身,身子挺得笔直:“到。”
  “教唱歌。”
  面对上级的命令,董栉不得不清清嗓子,张口唱起刚刚她们学的那首歌。
  他双眼望着天上,双手紧贴着裤线,面无表情。表面看上去正经,却红了耳朵。
  唱到后来,连整个脖颈都红了。
  何榆坐在队伍里,仰着头看着他,笑得像个慈母。
  教官真是太可爱了,想rua一rua脑袋。
  等董栉唱完,广场那边训练的二连男生排着整齐的队伍,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二连的男生,对应的就是她们这个连队所有专业的男生。
  “向右转。”二连教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已经训练得整齐的队伍里,每个人都利落地转向了她们在的方向。
  “坐。”
  一时间,男生和女生连队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也许是面对面对得太整齐,有些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广场上那种体育场才有的大灯,也都被打开。
  但这里是暗处,即便是和男生连队离得近,却也不是很能清晰地看到每个人。
  “傅云实,起个调。”那边的教官又喊了一嗓子。
  一个名字,让刚刚还兴致缺缺的何榆一个激灵,视线努力地寻找那个人。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1,2,3。”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
  他清唱歌的声音很好听,但只有一句,何榆还没来得及记住,他的声音便被合唱压了过去。
  是岑宁儿的《追光者》,她以前很喜欢的一首歌。
  她和傅云实都喜欢听陈奕迅,岑宁儿是陈奕迅和声团队的一员。
  刚开始,她是因为岑宁儿才去听的这首歌。
  何榆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那里听到了初恋的感觉。
  喜欢傅云实的那种感觉。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惊呼中,何榆从回忆走出,才发现夜空里满是星光。
  对面连队里每一个男生都举起了手机,手机的手电筒亮着光,随着他们挥动着的手臂,在黑暗中缓缓地移动。
  不是星光,却比天上的星光,还要浪漫。
  配上那样的歌词,何榆一阵恍惚,只感觉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穿着南华校服的虚影。
  计算好时间和他一起走出校门的那一段路,偷偷地去丈量她和他在年级大榜上的距离,因为解读出他对自己的“宠溺”而沾沾自喜……
  所有的心动,所有的小心思,所有属于那个年纪最美好的故事。
  点点的亮光摇曳,她的眼神柔了下去。
  她的初恋,似乎是无疾而终,但又好像未完待续。
  “在想什么?”见她没有过跟着合唱,坐在何榆旁边的女生笑嘻嘻地拍拍她。
  微偏过头去看着室友,何榆笑着,眼底却微微反着光:“在想他。”
  想他,想以前自己梦里会出现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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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我们学校的男孩子真的很会(饼式猛男娇羞笑)
  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饼式屁话)
  只是可惜了,饼还是那个单张南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