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
  回去的时候肖绒都很消沉, 在车上荆天月都搂着她,没说话。
  毕竟这事确实挺操蛋的。
  荆天月想一开始倒不如不让肖绒知道。
  可是在戚絮之前她就说要给她找妈妈。
  刚荆天月还给在片场的戚絮打了个电话,戚絮倒是直接, 直接说你爱信不信, 反正这事没人插手。
  “我的确觉得肖绒跟容淮长得像, 但回国的第一个理由还是因为小麦。”
  噎得荆天月哑口无言。
  反而是戚絮安慰她:“大户人家屁事多,要闹都让她们闹呗,反正又要面子又要里子的话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又说几句, 周麦在一边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姐把老板喷个狗血淋头。
  还自己拿过手机跟荆天月说了几句。
  她和肖绒还有几场戏没拍,荆天月看肖绒沉默的样子, 本来想说要不推两天,被肖绒制止了。
  这戏再过一周就要播了,肖绒也不想耽误进度。
  她有太多的困惑急需解决, 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下就能探到真相的。
  正好戏在老家那边取景,她也顺道回去一趟。
  荆天月很是心疼,睡觉前她还问肖绒:“真的不用休息几天”
  肖绒摇头, 把自己埋进了荆天月怀里:“我哪有这么脆弱 , 就是觉得无话可说。”
  一开始的期待落空, 容谨的态度简直高深莫测,而那个顶替她位置的容谜, 又让她觉得难过。
  肖绒不愿意往深里想, 但事实根本容不得她美化。
  她的妈妈知道她在哪, 可能一开始就知道她被换了。
  没有阻止, 反而让这个错误一错再错, 还隔着千山万水操控者肖绒。
  如果我没遇到你呢?
  肖绒抱着荆天月的腰, 她的头发被吹干后蓬松无比, 小声地问。
  荆天月闭着眼,一只手抚着肖绒的背,掌心隔着真丝的睡衣滑下,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
  “那我可能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有些东西就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荆天月会接下那部戏,命中注定她会去向那个地方,碰见秦冕,被肖绒遇到。
  有些人是躲不过的。
  荆天月是个不会后悔的人,以前也不会对什么感到庆幸。
  她向来觉得很多东西都是人掌控。
  但是天意从来高难问。
  可能没有当年那部戏,她就错失了怀里的宝物。
  肖绒闭着眼,声音带着困顿:“我就是觉得,为什么呢?”
  她实在想不明白容筝要这样做的理由,也不明白容谨的顺水推舟。
  荆天月的手往上,摸了摸她的头发,“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是别人的事。”
  “不过,”荆天月笑了一声,“如果你是在容家长大的,我应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那时候的我脾气很差,一点就着,没人喜欢我。”
  “现在也是啊。”
  肖绒笑着说 ,被捏了捏后颈。
  “容淮和我说则哥救过他,”肖绒睁开眼,她跟荆天月依偎在一起,是好多年前幻想过的场景,“你也救过容谜是吗?”
  她还记得容谜跟人吵架的样子,脸都有点扭曲,说的话却充满维护。
  还有看到荆天月一瞬间的讶然,和肢体的慌张。
  “那俩小孩一起掉喷泉水池里去了,我和洪则刚好在边上,想早点回去爸妈不让,干脆见义勇为。”
  荆天月的手指梳着肖绒的头发,舒服得肖绒眯起眼,下巴都微微抬起。
  “你怎么那么好。”
  荆天月喂了一声,“你滤镜太厚了吧,我目的不纯。”
  “又不是那种不纯。”
  肖绒嘀咕,“我在你妈妈的病房见过她。”
  荆天月嗯了一声,“容谜好像也在那家医院复查,听容淮说她身体不好,戴假肢走路也很吃力,所以经常坐轮椅。”
  肖绒想到容谜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
  被荆天月低头吻个正着,“别想了,明儿还有飞机呢。”
  ……
  肖绒加了容淮的微信,倒是没怎么聊,主要是她实在太忙了。
  等看到的时候容淮一大串消息都是半天前。
  不过容淮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时不时发点照片给肖绒。
  《仙海定潮策》剧组的主演两天没见肖绒在拿到礼物的时候都差点没扑上去,碍于荆天月站在一边,戴着墨镜,笑也像讥诮。
  她俩的戏份出发前集中拍了不少,剩下的都是很需要爆发力的戏,最终战的布景是现实和cg结合,肖绒这两天请假蹿上来的忧郁在反反复复的掉威亚里已经麻木,助理却还要拿着她的照片营业。
  荆天月从泡泡那顺走不少肖绒的照片,自己挑挑拣拣发微博,底下的评论嗷嗷乱叫。
  -@今天不上班:姐啊啊啊啊啊啊!!!你到底还有多少存货多给俺们看看!!我肖绒不足,再看不到美丽绒绒的靓照我就要枯萎了!!
  -@心念不肯改:剧什么时候播啊!!我已经在回味《南风无信》的床戏了,你们怎么刚开始这么辣现在逐渐清水了不要啊!
  -@年上攻是完美无缺的:这次剧里是年下姐你爽不爽,不能透露太多好歹也发一点相关的语音嘛~~~
  ……
  a组还在拍主角那边的戏,荆天月做完造型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戚絮在指导肖绒要怎么挥剑才能更好些。
  分了几个组赶工期,有几幕戏的工作量太大,走位费很大的心思。
  戚絮拍古装剧的经验比荆天月多得多,这么多年她依然是票选最清冷的古装女星第一。
  只不过经常有人骂她私生活混乱,跟清冷相反。
  肖绒跟戚絮的交流不多,跟戚絮的戏在后期都是出现在回忆里。
  如出一辙的门派校服让她俩看起来越发赏心悦目,好多工作人员都看向那俩人。
  肖绒的气质跟荆天月站在一起截然不同,两个人都是排异的那种类型,没想到站在一起糅杂在一起,总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矛盾又温和,被粉丝形容缠缠绵绵,宛如信息素的交融。
  荆天月还特地问了周洲什么是信息素,私底下看黄文看得飞起的周洲被问到的时候差点要昏过去,只能找到科普pdf发给荆天月。
  荆天月站着看了一会,等肖绒看过来才走过去。
  戚絮还在对台词,这场戏是回忆里的师徒三人,难得没有冲突的时光。
  内景之前拍过了,外景是一些练功的日常,很快就过了。
  官微把花絮发到了微博上,肖绒休息的时候坐在一边看手机,她下午的戏特别重要,薛疾的心魔。
  《仙海定潮策》的人设做的好评掺半,改编都时候这个点被反复修改,还给薛疾加了很多回忆。
  她本来就不是传统形的反派,她的一生恶名在外,很多人都忘了她早年也是出自名门正派,虽然已经破落不堪,好歹也是有姓名的。
  只记得她是魔门的宗师,十恶不赦。
  翻这本书网页上的评论,早年都是骂薛疾,骂作者给她洗白。
  最后救了主角团,自我献祭铸剑就能成为拯救天下的一部分就能抹平她之前犯下的滔天大罪吗?
  这些年同人作品层出不穷反而让不少人试着去理解她。
  肖绒看过不少小论文,有的还给薛疾补了生平。
  薛疾跟她的师妹纪匪不一样,纪匪早年还是有过几年父母疼爱的。而薛疾是母亲被□□的产物,在烟花之地长大,市井的味道渗透了她,怎么想这样的人除了姣好的相貌,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根本不可能走上修道的路。
  可是烟花柳巷也会有魔门的人,也有名门正派的人来寻欢作乐。
  薛疾年幼,鸨母想多养两年再□□,于是让她学琴棋书画,也跟在有名的花魁身边。
  她那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竟然也哄得人教她入门。
  后来在遇见师父,被领入师门 ,大师姐顶天立地,竟然连师弟师妹也要她教。
  以薛疾的性格,顽劣有余,实在不像个大师姐,还会抢走师弟的糖,踏雪而逃。
  她心里始终有一桩旧事,就是她的生母,平川薛氏是大户人家,作为掌上明珠的小姐被奸人掳走,珠胎暗结,扫地出门。
  俗套的情节,为了活下去把自己卖入了那样的地方,死前还抓着薛疾的手,“你要为娘……报……报仇。”
  报仇。
  她没答应,把女人死不瞑目的眼合上,才比床榻高一点的小姑娘拿走了母亲的所有家当,找到了对面的妓院,再把自己高价卖了出去。
  妓院也分三六九等,她薛疾要去的,自然是最好的。
  这样的人,看前面只觉得天性凉薄,判师出逃,投身魔门,作奸犯科,死不足惜。
  到后面又觉得她图什么,要坏就要坏到彻底就好了,管什么妖魔乱世管什么要定潮剑斩杀魔首。
  人生图一快,自当潇洒。
  这本书行文前后薛疾的人设割裂感太强,在开拍前导演就找肖绒谈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也怕肖绒压力太大,只是偶尔讲戏的时候提几句。
  而最后的戏,薛疾以身铸剑,投身投得从容。
  一滴泪都没,她还是主角团初见她的打扮,一袭青衫,背负长伞,腰带上绣着她母亲最爱木槿花。
  即便青衫早因为之前的打斗而被鲜血浸染,人走路也有些踉跄,蜿蜒的血迹洒在宗门千级的台阶上,判师出逃三百二十一年,这条长阶梦里走过无数次。
  整个宗门就是一口鼎,每一步都是她的回忆。
  肖绒这一幕的眼神拍了好多次都不行,最后改拍宗门回忆的片段。
  大概是她沮丧得特别明显,一边的荆天月塞了一颗糖到她嘴里。
  “那等会你要我怎么打你?”
  “温柔点的还是凶狠点的?”
  那场戏是纪匪被薛疾拎着学剑,薛疾的面容冰雪一般,性格反而吊儿郎当,反倒是纪匪长得不太像个良家女子,被薛疾说十六岁长得跟三十六似的,忒没活气,需要活动活动。
  她的剑法是薛疾亲自教的,切磋都是时候相同的招式,做成电视剧的效果可能会好看很多,但是现场实在很难特别好看。
  荆天月道具的长剑有点沉,还要顾忌挥剑的美观程度,一会就冒汗,冒汗了擦汗还要补妆。
  武术指导在旁边盯着。
  肖绒倒是用戚絮的办法,学的还挺有精髓,人工的毛毛细雨里她的剑法还挺像那么回事,就是台词不太好。
  轻快不足,被大喇叭吼了——
  “肖绒!你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你的角色不是纪匪!”
  一边看戏的泡泡举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周洲捧着枸杞茶摇着头,“我感觉这个角色给肖绒演真的不好演。”
  “脸又很合适。”
  脸很合适的肖绒跟荆天月过了几招,还要在言语上调戏自己的小师妹——
  “白日没吃饭还是来葵水了如此没气势?”
  “此招甚好!就是打不到我。”
  “你是提剑还是杀鸡?”
  她一张嘴叭叭的,逼得向来无话的纪匪都要生气,好好的剑法从杀鸡变成杀猪,最后薛疾脚一滑,被纪匪扑个正着,从草坪滚了下来。
  天下着毛毛雨,肖绒抱着荆天月从小山坡滚到山脚,防护措施做的可以,她觉得新鲜。
  不知道是戏中人上身还是她自己鬼使神差,伸手挑走路对方头上的草屑,还捂住了对方的眼睛。
  导演喊了声咔。
  荆天月在起身前飞速地亲了她一口,然后跳开,笑着说:“大师姐非礼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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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初吻——
  梁伊衣: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温扶:我也觉得大家都知道的。
  肖绒:我的大家也都知道的吧……
  赵茗砚:我不知道!!我的初吻还在呜呜呜。
  第二天梁伊衣发了条微博:性感老赵,诚招男友,性格狂野,打啵牛逼的优先。
  赵茗砚:g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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