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贵妃本宫不当了 第3节
  “什么信?”连翘一脸茫然。
  “娘娘,”青衣叹气:“您还没写呢。”
  哦,对,她忘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委婉又不失条理的让她爹相信皇帝想弄死他们一家并且赶紧想办法发兵篡位。
  姜妧立时深感惋惜恨不得捶胸顿足。
  头一次,姜妧后悔自己幼时没有好好读书,要是她能有点文采,也不至于连封信都憋不出来!
  见姜妧面色古怪神情怔松,连翘以为她是担心皇帝病情,赶紧安慰:“娘娘放心,陛下是真龙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至于陛下是为了早日见到淑妃才连夜奔袭回宫,眼下淑妃还日夜守在陛下寝宫的事儿,连翘觉得,她还是不用说了。
  不!
  有事吧!
  有事最好!
  姜妧惆怅望天:“只可惜本宫尚在禁足,不能亲自守着陛下,也不知陛下到底如何了,本宫这心呐,好痛——”嚎完,不忘啜了一口红枣茶,嗯,甜甜的,她喜欢。
  连翘:“......”
  青衣:“......”
  两人只觉一道寒风卷过,如果您能把脸上的笑容收一收,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娘娘,李总管来了。”突然,又有宫人急急跑来通报。
  姜妧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容,就见皇帝身边的大内监李德全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概是因为跑得太急,原本白净无须的脸上满是汗水,姜妧眼尖的瞄见,他的腿在打颤。
  难不成,皇帝驾崩了?
  这惊喜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李德全见姜妧还躺在贵妃椅上一脸诧异的盯着自己,没给她出口的机会,李德全急急道:“娘娘,陛下昏迷刚醒,说要见您,还请您赶紧随奴才去承乾殿。”
  哟嚯,醒了?
  “可本宫还在禁足,”姜妧语速慢吞吞的,扳着手指算:“还有一个月才能解禁。”
  让她出去就出去,让她禁足就禁足,她这么没面子的吗?
  李德全看起来快哭了:“娘娘,这是陛下口谕。”
  想到陛下的吩咐,李德全脑门上的汗水唰唰往下掉,恨不得直接把姜妧绑了就走,但显然他没这个胆子:“娘娘——”
  刚醒不去找他的小心肝却来找她,这人莫不是脑子给劈坏了哟。
  “行吧,本宫去换件衣裳。”
  姜妧也很想知道被雷劈过的萧颐现在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跟那民间话本子里说的那样浑身黑如焦炭...这么一想,姜妧突然蠢蠢欲动有些迫不及待。
  李德全还在后头喊:“娘娘,务必快些,陛下等着呢——”
  等着就等着呗,等等又不会死!
  第3章 攻略第一天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皇帝被雷劈乃至昏迷不醒的消息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太医院全体出动守在承乾殿,一天八遍的给皇帝诊脉,得出的结果都是脉象正常,可正常归正常,他就是不醒啊!
  扎针灌药掐人中能想的办法大家都想了,皇帝就直愣愣瘫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还有进出的气,只怕丧钟都得敲起来了。
  “院判大人,您看这——”
  太医们个个惶恐,毕竟太医可是个高危职业,常常在生死边缘疯狂徘徊,“救不活xx,就让整个太医院陪葬”的经典语录他们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但听腻了不代表不害怕,尤其是这位患者跟后宫娘娘啥的可不一样,一个弄不好他们还真得全体陪葬。
  院判程太医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这几天跟着守在承乾殿连胡子都快揪秃了,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被雷劈的案例,可那都是直接给劈死了啊,再不济也是个半身不遂,哪儿有像他们陛下这样除了头发焦了几根,身上多了几处淤青外,啥问题都没有的?
  这难道就是独属于真龙天子的气运?
  程院判心中那个愁啊,见扑在床跟前一边垂泪一边絮絮叨诉衷情哭的嗓子都压了的白衣宫装美人儿,程太医心中就更愁了,偏头悄声问另一个容貌清俊正在配药的年轻太医:“子瑾啊,你这法子似乎也不成啊。”
  裴子瑾入太医院不过三个月,但他家学渊源,祖父是出了名的神医,虽然他年纪轻,但一身医术却尽得祖父真传,可以说是妥妥的太医院新起之秀,皇帝昏迷不醒,裴子瑾建议说可以让亲近的人在旁边服侍顺便回忆往事,最好是能触动陛下心弦的,那样他心中有牵挂,没准就醒了。
  皇帝冒着被雷劈的风险也要连夜赶回宫就是为了早日见到心尖尖上的淑妃,这事可都在宫里传遍了,既然如此,那照顾皇帝的人肯定当仁不让首选淑妃。
  于是,在重兵把守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后妃止步的承乾殿,淑妃就成了唯一在场的后妃。
  不得不说,不愧是号称盛京第一美人儿,淑妃容貌若出水芙蓉梨花带雨娇柔哭泣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但是吧,就算再美的人一连哭上四五天,还得不断跟皇帝絮絮叨回忆两人美好往事,那模样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听听,这嗓子都哑了,就是这故事忒单一,刚开始他们还都支着耳朵听,想着能不能扒出一点皇室秘辛,但听了这么些天,他们很失望,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外头茶楼里新出的话本子都比这有意思。
  总而言之,这法子行不通。
  女子呜呜咽咽的哭声隐约传来,裴子瑾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沉思:“若实在不行,恐怕得冒险试一试裴家独门秘法了。”
  “什么?”
  “开颅!”
  “啥?”程院判手一抖,又是几根胡子随风散:“子瑾,你可别吓老夫,脑袋是能随便开的吗?”
  裴子瑾显然心理素质强大,温声解释:“陛下迟迟不醒,身上又没伤,那大概率怕是脑袋出了问题,只要开颅瞧一瞧就清楚了,”看着程太医手都抖了,裴子瑾微微一笑:“您放心,这方面我有经验。”
  有经验个屁!
  皇帝的脑袋是你想开就能开的?
  程院判差点没忍住骂出来,他跟裴子瑾祖父的交情不浅,知道那一家子都是医疯子,只要能治病,什么偏门法子都敢使,见裴子瑾一脸蠢蠢欲动的样子,程院判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别以为他不知道,就算裴老头亲自出马,开颅的成功率也只有五成,去赌皇帝的命,自己还没这个狗胆。
  罢了,昏迷就昏迷吧,总归命还在。
  “咳——”
  突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在内殿响起,这在众人听来简直就如平地惊雷。
  “陛下醒了。”
  “太医,太医呢?”
  “......”
  呼啦啦一群人顿时朝床边涌去,目光希冀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轻帝王眉头皱了皱,然后,睁开了眼,或许是畏于强光,他没能全部睁开,半睁半合间薄唇微动,吐出两个不甚清晰的字,但没人听得清。
  “陛下,您可算醒了,臣妾要担心死了呜呜呜——”淑妃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扑了上去,哭的梨花带雨。
  “老天开眼呐,陛下您终于醒了。”李德全忍不住老泪纵横。
  萧颐只觉脑子嗡嗡地响。
  【滴!开启生命倒计时,半个时辰哟,亲,请加油。】
  “贵妃呢?”萧颐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急速流逝,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环顾一圈,却并没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萧颐忍着头疼,再次抬高了声音:“去叫贵妃来。”
  这回众人都听清了,内殿有瞬间的静默。
  看着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犹带泪痕的淑妃,众人目光诡异,陛下这,是不是叫错了?不应该是淑妃吗?
  苏婉儿也愣了:“陛下?”
  “李德全,去请贵妃,半个时辰内朕要看见她。”萧颐咬牙:“快去。”
  “奴才这就去。”李德全顾不上疑惑,转身就往外跑。
  钟粹宫离承乾殿可不近,一来一回的功夫半个时辰还不够用的,李德全铆足了劲狂奔,不论如何,作为陛下身边头号首领太监,只要陛下吩咐的事,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给办成啰!
  李德全一走,殿中人神色各异。
  其中,淑妃苏婉儿的脸色最为难看。
  她不眠不休守了四五天,结果陛下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见贵妃,想到姜妧,苏婉儿就觉得自己心口还在隐隐作痛。
  “陛下,臣妾——”苏婉儿话没说完,待看到萧颐黝黑的眼睛里不含情绪的一瞥后,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颐只觉得自己每一寸骨骼都在被来回碾压,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要不是他耐力惊人,只怕现在已经痛呼出声,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对他等的灵魂来回牵扯,萧颐阖上眼,最后的感知是女子惊慌的呼喊——
  “不好了,陛下又晕过去了。”
  *
  姜妧到承乾殿的时候堪堪踩着半个时辰的线——
  这还是抬轿子的侍卫铆足了劲狂奔的结果,没错,就是侍卫,毕竟姜妧梳洗打扮的时间耗得太久,凭宫人的脚速已经无法满足日行千里的要求。
  “陛下——”
  人未至,声先闻。
  众人只觉一阵香风拂过,一道红影直扑皇帝床畔,至于旁边不慎跌跪在地的淑妃,嗯...肯定不是红衣人影踹的,估计是哭太久了全身乏力,对,就是乏力。
  “陛下——”
  咦?又晕了?
  待看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青年帝王后,姜妧嚎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按下想伸手去探鼻息的冲动,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扭头,气势十足:“不是说陛下醒了么?”
  所以,这就是你盛装打扮的理由?
  看着一身大红宫裙,云鬓凤钗盛妆浓抹,容貌艳丽逼人的贵妃,再看看旁边还趴在地上没爬起来一身素衣头发散乱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淑妃,对比太过强烈,以至于众人心中纷纷闪过一个念头——
  盛京第一美人的评选,这水分够大的啊!
  啊,不对,贵妃出身淮阴,算不得盛京本土人士。
  “回禀娘娘,陛下只是身体虚弱,并无性命之忧。”裴子瑾出列拱手作答。
  温和的男声太过耳熟,姜妧一怔,然后就看见了一身太医官服的年轻男子,在一众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中间,清俊挺拔的青年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子...”瑾哥哥?
  姜妧惊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裴子瑾。
  子瑾哥哥不是在淮阴吗?怎么成太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人跟她说?
  姜妧直接把皇帝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见到故人的欣喜,她跟裴子瑾自幼相识,可以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除了三个兄长与阿爹,裴子瑾就是她最亲近的异性,在她心里裴子瑾跟她的兄长差不多。
  乍一见他,就相当于见了娘家人,要不是时机不对,姜妧早就扑上去了。
  看出了姜妧脸上掩饰不住的雀跃,裴子瑾眼中同样满是笑意,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姜妧一番,裴子瑾一直吊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他刚入宫就听说皇帝与淑妃才是真爱,贵妃并不得宠,裴子瑾心中担忧的很,还想着要不要想法子见姜妧一面,然后就听说贵妃当着皇帝的面一脚把淑妃踹进池子险些让她丢了命被皇帝关了禁闭...看着姜妧大红裙摆下隐约露出的一只手掌,裴子瑾眼中笑意就更深了,也是,依照小阿妧的性子,再怎么都不会委屈了自己。
  “陛下,可怜的陛下,怎么好好的就被雷劈了呢——”姜妧决定待会儿再叙旧,先把眼前的戏演好,姜妧气势汹汹:“淑妃,你就是这么伺候陛下的?”
  一脚被人踹翻在地,手还被人踩在脚下又碾了碾的苏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