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孩子谁养
  是夜, 皇上歇在了华玉阁,就寝的时候, 无意间看到了郑婉后背处的一块淤青, 正是除夕那日磕出来的,一开始看不太明显,也未上药, 后来便显了出来, 看起来有些唬人,尽管过了好几日, 依旧还没有散开, 消尽。
  此刻被皇上看到了, 不由心疼, 语气便有些怒“可是那日磕的,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可是御医不尽心?”
  郑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待昌盛帝伸手轻轻碰到了那处淤青,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在为什么生气,不由笑着靠了过去, 作势去捂皇上的眼睛, 撒娇道“皇上别看, 太丑, 已经不疼了, 只是这淤青看着还没下去, 看着吓人罢了”
  昌盛帝把面前白嫩嫩的双手拉了过来, 握在手中,有点感叹“你倒是皮实”
  “爱妃看着娇娇软软的,关键时候倒是勇敢, 上次二皇子那事, 这次也是你冲了过去,怎么这样胆大?都不害怕吗?”这丫头每次都能让他刮目相看。
  “傻大胆呗,也是害怕的,只是那种时候都是万分紧急的时刻,下意识的就去做了,忘了考虑害不害怕了”这话答得很是真诚,无论是孩子,还是孕妇,相对的都是弱者,她从前受的教育使得那种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做出了反应,其实若是给了她时间考虑,可能她未必会做。
  “当时就想着,皇上您那么喜欢张小仪肚中的孩子,若是出了意外,指不定得多伤心,臣妾不想让皇上难过”这话说的就很是违心了。
  但昌盛帝听了却感动不已,不由把人抱紧“傻丫头”宫中尚且还有如此稚子之心之人,实属难得。这后宫里的多少女人都嫉妒张氏有孕,恨不得出点什么意外呢,只有这个傻丫头,心思都在他的身上。
  只这么想着,都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皇上!”郑婉娇嗔,也不知道谁傻。
  “爱妃既然知道朕喜欢孩子,何不亲自给朕生一个”昌盛帝情绪上来了,抱着怀中人,声音黯哑,情绪火热。
  就她现在这个位份,还是不要怀上的好,被昌盛帝吃干墨镜的那一瞬间,郑婉暗暗祈祷,她可不想累死累活的生个孩子,然后白白送给别人去养,呕都呕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冷凝的气温开始慢慢回升,天气变得越来越暖和起来,冰雪消融,冬去春来的,又是一年好时光。
  郑婉披着冬天厚重的斗篷,看着华玉阁院子里越来越葱郁的绿色景致,兴致勃勃的开口“红姑,你瞧,这院子里已经满目绿色了,再过些日子,只怕就能吃到鲜嫩可口的春菜了”
  尽管这宫里是天下最奢侈的地方,可漫长的冬日里,依旧吃不得几口新鲜蔬菜,对此,郑婉馋涎欲滴,她都想着要不要推广个蔬菜大棚什么的了,鉴于这事实施起来有些难度还过于打眼,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眼见着天气好了,地上绿了,郑婉这颗吃货的心也在蠢蠢欲动,本来也不觉得绿色的蔬菜都有多好吃,可这没的吃好久反倒格外的垂涎了。
  “主子放心,奴婢想着,过不了几日,尚食局的蔬菜就会品种齐全起来的,南地那边应该比咱们这熟的快些,离着那边送贡品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到时候,什么瓜果蔬菜的,也都会送来一些的”红姑算着日子,肯定的说道。
  “听说婉昭仪这些日子不思饮食,也不知道好没好些”郑婉随口问道,说起来,如今宫中的这两个孕妇,一个比一个虚弱,张小仪相对还好,毕竟年轻,虽说总有些抽筋腹痛的小毛病,但整体上看起来气色还可以,婉昭仪那真真是看着都让人担心。
  因为怀孕,婉昭仪一点点的变胖,如今整个人都胖了两三圈,身材变得臃肿不说,如今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好,时常脸色苍白,最近又开始不思饮食,吃什么都吃不下去多点,可愁坏了尚食局的人。
  “奴博听尚食局的小成子说,最近有个厨子偶然做了一手北地家乡的平常菜,竟然入了婉昭仪的眼,如今那边的膳食倒是有些正常了起来,可见婉昭仪那里,应该是好些了”红姑缓缓说道。
  “那就好,婉昭仪如今的样子,看着实在让人担心,这怀了身孕后可真是吓人”郑婉心有怯怯的说道
  “瞧主子这话说的,在吓人也是福气呢,婉昭仪进宫日久,如今这一胎,纵然吓人也不定多高兴呢,说起来,若是没有那次意外,想来婉昭仪如今也不会这么遭罪”红姑唏嘘的说着,婉昭仪的身子就是从那次意外后才越发的需要小心,也越发的不好了起来。
  “好久没碰见二公主了,婉昭仪遭罪不说,二公主那孩子,只怕也没少跟着忧心”郑婉开口,不由感叹,小小的孩子,心思倒是格外的重,也不知是好是坏。
  “婉昭仪身子不爽利,难免会忽略到二公主,奴婢私下里听着,宫人们都说如今二公主变得厉害了些呢”
  “厉害点好,堂堂公主,就是要厉害了些,才能不被人糊弄了”郑婉觉得,有个孩子其实也挺好玩的,养育,教导,都是学问,想想还挺有意思的,果然是这个朝代太无聊的,以至于她竟然都有了这样的想法。
  广宁宫里,贤妃和昌盛帝隔桌而坐,两人身侧的小桌上是贤妃宫人刚刚送来的热茶,还有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外面风大,皇上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贤妃亲自倒了杯热茶,殷切的递给皇上。
  “入口幽香,好茶”昌盛帝接过,喝了一口,赞赏了一句。
  “知道皇上要来,特意让人准备的新茶,皇上喜欢就好,也不白费了臣妾的功夫”贤妃情意绵绵的说道
  “爱妃一向最是贴心,这么些年你处处稳妥,辛苦你了”昌盛帝又喝了一口茶,拍着贤妃的手,言辞亲切。
  “不辛苦,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贤妃谦逊回话,见昌盛帝情真意切,似有有感,不由一顿,轻轻的叹了口气,略带几分感慨的继续道
  “臣妾至今都记得,初见皇上的那日,皇上学识过人,气度高华,在一众世家子弟里格外耀眼,让臣妾钦佩不已,不曾想着,后来竟是有幸进了王府,成了皇上的人,那一刻开始臣妾便觉得此生都圆满了”贤妃嘴角带笑,眼神幽深,回忆起年少过往,充满浓浓情谊,引得昌盛帝也不由动容。
  “后来皇上登基,臣妾有幸成了这一宫主位,这些年能陪伴在皇上身边,便越发觉得是臣妾的福气了”贤妃语气欣喜,满目柔情,笑着看向昌盛帝,渐渐收起了笑意,略带遗憾“只是可惜,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臣妾福薄,竟是不能为皇上您生下一儿半女,臣妾心里,着实惭愧啊”说到后面,不由眼眶含泪。
  惹得昌盛帝连忙轻抚安慰,低沉开口“爱妃严重了,是朕”昌盛帝声音停顿,叹气“疏忽爱妃了”登基之前,贤妃也曾有过身孕,只是那时候他事物繁忙,直到贤妃出了意外,孩子落了他们才直到。
  时间久远,若不是今日说起,这些事情,昌盛帝都已经忘记了。
  “臣妾不敢,都是臣妾无能……皇上心系天下,前朝事忙,哪里又能处处都照顾的到呢,虽然臣妾福薄,但好在,如今宫中姐妹甚多,且个个能干,如今婉妹妹和张小仪更是已经怀了身孕,恐怕不日就会有好消息,如此,臣妾这愧疚之情也就有所缓解了”贤妃贤惠的说着,很为皇帝高兴的样子,眼中也有了笑意。
  “说起来,还多亏了爱妃的悉心照顾,若不然,只怕有所疏忽,尤其张氏,年轻不懂事,胆子又小,若没有爱妃时时照顾,哪里会有如今这样的好气色,辛苦爱妃了”皇帝称赞道,同时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当初让贤妃管理后宫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比起当年的皇后来,也是毫不逊色。
  胆小不懂事,贤妃却是不想,皇上心里竟是如此评价张氏的,眼中闪了闪,开口道“张氏确实年纪小了些,不过倒也还算稳重,除夕那次是个意外,从那之后,一向听话,如今更是小心谨慎的很,往常除了来臣妾这广宁宫,连溜达都是能免则免了,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腹中的孩子,一片慈母之心,也是让臣妾动容”
  如此这般说着,贤妃一顿,转了语气,试探开口“只是皇上,这张小仪入宫日浅,人也年轻,身份不够,这腹中的胎儿,眼看着也快要到日子了,不知皇上对此,是何打算?”
  这话由贤妃提起,并不突兀,毕竟如今她管着这后宫,昌盛帝闻言,半天不语。
  如今这孩子还未出生,尚不知男女,这孩子无疑是不能让张氏自己养的,可这交给谁来养,昌盛帝尚且还没想好,此刻贤妃问了起来,他这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