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选择
  “唉,也不知道薛怜他们到了苍南大陆之后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墨衍轻声说道。
  闵柔知道他在担心的是什么,想要逗他开心,效果却是并不太明显。
  “原本他们只是我安排的棋子,为了九州大陆可以随时献身的棋子,可是当他们去往那个波诡云谲的地方,我担心的却是他们生活的好不好,有没有遇到危险……”
  闵柔温柔的看着墨衍,是她的男人。很少见到他有如此感性的一面,闵柔轻轻将他抱住。
  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的。我们要的是大机遇,风险自然也就随之增大。苍南大陆不必九州大陆,伤亡是一定会有的,这一点不可避免。但是我们不应该为他们存有过多的担心,他们仍在为了任务而努力,我们应该相信他们才对。”
  墨衍点了点头,“我不是信不过他们的能力,事实上这些男孩子都很是让我看好,品质、毅力、资质、应变都很不错,只是他们都还没有任何闯荡天下的经验,我担心他们对危险的预估不足,大意之下送了性命。”
  “寇以最是狡猾,我对她倒是很放心,这个丫头耍起滑来荤素不及,只要不是遇到特别难以应对的事情,她应该都可以轻松处理。”
  “反而是薛怜这个孩子最是让我挂心,心性极其坚毅的同时,又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你和她接触的最多,当是了解的。到了那个地方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实在难测。”
  九州大陆自从羽林军和理事衙门的力量成长起来后,整个九州大陆也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这种平静之下隐藏着无数的针锋相对,所有的矛盾都在这个框架之中积累着,只要是有些脸面的势力都不屑于去找理事衙门寻求公道,有仇亲手去报自然是痛快的。
  对于下面的私斗,厮杀,甚至是出现了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理事衙门也懒得去主持公道,没有苦主,公道住持给谁看?
  墨衍的天空之国,主要的维系力量靠的就是理事衙门对各地的控制。但是实际操作的时候,理事衙门却对地方的事务缺少管理的热情,没有人愿意掺和进乱七八糟的恩怨纠纷之中。
  久而久之,一种看似无主的状态便出现了,当阶级秩序弱化了之后,自我意识也就觉醒了。最先觉醒的那些人,就是想要得到更多资源,想要占据地盘的野心家。
  这些人在理事衙门看不到的地方血拼厮杀,斗的你死我活。
  墨衍对这些事情很是清楚,事实上,放宽对地方的掌控,本身就是出自墨衍的指令。
  现在天空之国已经成立了快四年了,自由的观念已经渗透进了他们的内心,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以前的他们身上枷锁有多么的多。
  熬过了一开始的恐慌心里之后,墨衍便下达了放宽控制的指令,由此让地方拥有自己的生气。
  换句话说,墨衍类似于将天下以郡县的方式分割成大大小小的领域,这些领域就像是一个个封闭的小罐子,生活在里面的人类,修士就像是一个个的蛊虫,在无人看管之下,拼死的搏杀,直到诞生出一只蛊王为止。
  这只蛊王为了更强大的力量,又会和另一个蛊王拼死搏杀,这可比领导指挥着他们成长有动力多了。
  墨衍这个大胆的制度,就是要以自己的王位为诱惑,一步步使得那些有野心的人,尽快的调整起来九州大陆的力量,并且刺激他们修炼的动力。
  这一切都是以墨衍的至高实力为基础的,若是没有强大到凌驾一切的力量,所做的这一切就完全是在走钢丝,随时可能会失足掉下悬崖。
  这也是墨衍能够想到,最轻松也是最快焕发九州大陆生机的方式。
  苍南大陆,墨衍最是担心的薛怜所出现的地方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准确的说,这里没有人的存在。
  薛怜出现的地方是在苍南大陆东北部,凌霄宫所在的千重山脉和北部的幽冥谷分界的地带。
  四下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犹如被野火烤过的大地,一片黑红色,薛怜站在天地之间,北方是阴暗的灰色,天边飞过的鸟儿轮廓都有了些扭曲。
  南边则是锦绣的山河,山花在原野上烂漫的开着,到处都是鲜艳的色彩。
  这个分界,似乎意味着美好的天堂和恐怖的地狱之间的分界。
  薛怜从乾坤戒中取出墨衍送给她的天元剑尺,这柄剑尺跟随了墨衍很长的时间,由于墨衍不喜欢用这样的武器,便将之收了起来,束之高阁。
  这一次也是想起来薛怜都没有一个趁手的武器,便将天元剑尺送给了她。
  比薛怜还要重上数十倍,比她还要宽大的剑尺,轻易的被薛怜握在手中,朝空中挥舞了两下,完全没有任何脱力或是难以掌控之感。
  薛怜毫无犹豫的便向北方冲了过去,对她来说,完成任务从来都不是最根本的目的,她想要的只是变强,强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没有人敢伤害她。
  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人会帮助她,那些可以帮她的人,也会变身成为狼人,加入伤害她的行列。
  她知道那些人都已经被墨衍所杀掉了,伤害她的人也都已经死了,但是薛怜从未走出那片阴霾。
  她无数次想过寻死,但是每一次,又会被她内心深深的不甘给拉回来,凭什么她要受到别人的侵犯,凭什么她信赖的人都变成了侵犯她的人!
  如果她也有老师那样的实力,在面对那些畜生时,就可以轻易的将他们全都杀死,自己就不会落到失声痛哭到嘶哑的地步。
  不会落到恐惧到封闭了全身触感,只能任由他们凌辱自己的地步。
  薛怜从来便没有过失忆,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在她的身上。
  她已经脏了,身体和心灵上的污痕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将会陪伴她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