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第三十九章
  仙子?时若哑着声便回了话,本还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去仙子那儿。
  可看到庄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腰上便知是什么事了,他讪讪地笑了笑,道: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庄容显然有些不相信,又见时若如此执着便越发担忧了,只当这人是在逞强,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道:可是怕仙子?别怕,我陪你去。说完拉着人就走。
  至于跟在后头的时若见状愣了一会儿,好半天后才回了神,看着眼前缓步行走的身影低眸笑了起来。
  师兄还真是同以前一样啊。
  明明自己被迷症折磨的精神极差,可却仍然是见不得别人难受。
  怎么会这么傻呢。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跟着庄容去了药阁。
  这会儿是正午时分,药阁内的弟子都去歇息用膳了,阁楼内显得很是安静,唯有药香味儿阵阵飘来。
  时若跟着庄容就入了里头,他四处瞧了瞧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抬眸看向了身边的人:师兄,仙子好似不在,要不我们回去吧。说着却见庄容皱了眉头,知晓这人是又起了性子,偷笑了一番。
  不过,他可不敢笑出声来。
  自家师兄能为了自己这么个小弟子而入药阁,怎么说也该表扬,起码不再同之前那般抗拒药阁了。
  我看你是怕仙子吧。庄容不知时若偷笑,只以为这人是怕了。
  时若一听,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意,随后又低喃着道:切,我怕她做什么,做的药还没我的有用。嘀嘀咕咕说着,面上也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他想到昨日庄容吃下的定神丹,还以为有点效用,结果半分效用都没有反而越发厉害了。
  还不如自己去制定神丹,兴许比她的还好些。
  想到这儿,他轻哼了一声,对碧浅仙子也越发的不以为意了。
  至于站在边上的庄容却是一脸的无奈,伸手敲了敲时若的额头,这才道:可莫要胡说,若是让仙子听着了,我也护不了你。说着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副自己管不了这孩子的模样。
  相较于庄容的无奈,时若却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也在云中门住了百年,对碧浅仙子也是极其了解。
  这人喜欢听好话还爱八卦,这么大个人了竟喜欢听门内一些弟子们的事,明明是极其普通的事可入了她的耳便换了个模样。
  弟子们就是送个信件,在她眼里都成了传递爱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街头写话本的小贩,哪里有云中门药阁仙子的模样。
  时若对她也是早有意见,不好好制药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偏偏有时候还给庄容看,这不是教坏他嘛。
  如今,庄容会变成这幅模样,定然同碧浅仙子也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她天天给庄容看一些毫无用处的情爱话本,这人会被别人骗去吗?
  自己护了这么久,却被别人给骗了情。
  这让他如何不恼。
  想到这儿,他又对碧浅仙子记上了一笔。
  两人走了片刻入了药阁后殿,有弟子从不远处行来。
  待行至跟前时他们才行了礼,低声道:弟子见过仙师。
  庄容点了点头应了,接着又瞧了瞧前头,询问出声:仙子去了何处?
  回仙师,仙子正在里头授课。两个弟子说着看向了后头的一处殿堂,随后才侧身离去了。
  至于得了话的两人则去了弟子所说的殿堂,在走到门边时就听到里头传来了阵阵惊呼声,听着不像是在授课倒像是在说话本。
  仙子仙子,小龙王真的跳剔骨台了吗?
  那雪神为何要拆散他们,好想入书中去帮他们。
  对啊,而且神君真的好喜欢小龙王啊,竟然为了他一起跳剔骨台,连神仙都不要做了。
  要我也跳,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没有他活着也太累了,神君活了这么久若再没了小龙王必定是活不下去的。
  那仙子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神君将人救回来了吗?
  ......
  屋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一开始还只是讨论着,后来却追着碧浅仙子讲接下来的事。
  站在门口的时若听着她们的话轻挑了眉,方才还真以为仙子转性了在同弟子们讲药理课。
  结果还是死性不改,居然同这些女弟子说起情情爱爱的话本来了。
  什么跳剔骨台,什么连神仙都不要做了。
  谁这般无聊会把好不容易修道成仙的位置让出来,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也就骗骗底下这些小弟子们了。
  他可真是一点也不想进去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拉了拉庄容的衣袖,道:师兄,仙子正忙,我们还是走吧。
  无妨。庄容笑了笑,伸手按下了他的手,接着才缓步走了进去,同碧浅仙子行了礼,道:仙子可有空?
  清冷的话音落下,殿内的弟子们纷纷看向了门边,见庄容站在那儿又开始淅淅零零的议论了起来,三句不离仙师。
  坐在高位上的碧浅仙子也注意到了,她拿着话本走了过来,道:有事?
  恩,这小弟子昨日吃了玉浆果,身子有些不适。庄容说着看向了身后的时若,接着又收回了目光瞧着碧浅仙子,笑着又道:仙子可否替他瞧瞧?
  碧浅仙子在庄容侧眸时也跟着看了过去,本以为是庄容路上又捡了一个弟子过来,毕竟以前也有。
  可却没想到又是昨日的那个,而且还是玉浆果,目光也顺势落在了时若的颈项上,瞧见上头的痕迹时挑了眉。
  他?碧浅仙子暗暗地说着,接着才走到了时若的边上,又瞧了瞧后才看向了庄容,笑着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期待,也不知是在期待着什么。
  庄容疑惑地轻应着,显然是没有听懂。
  可站在边上的时若却是听懂了,知晓碧浅仙子这是看出自己脖子上的根本就不是玉浆果留下的,而她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指着自己同庄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虽然,这痕迹确实是庄容留的,可他怎么就那么不想让碧浅仙子知道呢,甚至还不想庄容同仙子多待一会儿。
  于是,他看向了庄容,又拉了拉他的衣袖,难得的服了软,道:师兄我真的没事,我怕。
  恩?庄容瞧着拉自己衣袖的人,又注意到一脸坏心思的碧浅仙子,只以为是仙子故意吓人,有些无奈地出了声:仙子莫要吓唬他,林师弟是云竹峰的弟子,只是误食了玉浆果而已。
  碧浅仙子听着这话又在两人之间互相瞧了瞧,见当真是瞧不出个什么来,这才起了身:好吧。可手却是直接探上了时若的手腕上,动作之快连庄容都没有回过神来。
  本就对碧浅仙子极为不满的时若见状,冷着眼便要将手给抽回来,可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也只得往庄容的身后退了一些佯装自己害怕。
  不是他对碧浅仙子的医术不相信,而是自己如今的情况若当真是说出来了怕会气死人,偏偏碧浅仙子还是个有话就说的人。
  果不其然,什么都没能逃出她的眼,更甚至还被扒了个干净。
  碧浅仙子把了脉后侧眸瞧了瞧时若,见这人躲藏的模样勾唇笑了起来,片刻后才道:小弟子这是念着什么才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忍的不好过吧,可是偏偏又不能泄了,可怜喏。说着还啧啧啧了几声。
  时若一听这话气得眼都红了,就知道这人会说什么,而且还当着庄容的面说,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可他却是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快速将手给抽了回去,轻哼了一声躲到了庄容的后头。
  庄容见状愣了一会儿,随后才看向了碧浅仙子,见她笑得邪气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于是出了声询问:仙子方才所言是何意,难治吗?
  难治?碧浅仙子本还想打趣一番,可听到庄容的话怔怔的抬起了头,见这人一副什么都不懂却又什么也想知道的乖宝宝模样,轻咳着道:不难治,他又不是不行了,只是火气太大扰乱了他的心绪,所以脖子上才会起红斑,吃些降火的就行了。
  呆呆愣愣的庄容点了点头,侧眸看向了站在身后的时若,笑着道:仙子说没事,别担心。
  本还极其不悦的时若听了庄容的话愣了一会儿,片刻后却觉得他这句话好似比仙子的话还要伤人。
  什么叫没事,怎么说的好像自己真的不行了一样。
  师兄,你真的知道仙子在说什么吗?
  若不是自己还未到筑基,你以为你昨日夜里还能好好的吗?
  等等,我在说什么!
  他慌忙摇了摇头,赶忙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全数扫了出去,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自己好似真的被师兄扰乱了心绪。
  很快,时若便从碧浅仙子手中得了一瓶清霜丹,美其名曰降降火实则就是泼冷水。
  这也使得他越发不悦了,垂头丧气的。
  站在边上的庄容不知他为何难过,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发顶,低眸笑着道:要好好吃药,恩?
  吃药?
  时若听着抬起了头,见庄容浅笑涟涟的模样又叹了一声气,心中一番嘀咕。
  师兄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都不吃药,怎么还一副为我好劝我吃药的模样。
  这真的好吗?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第四十章
  初秋凉飙,闲云入镜。
  清晨时分,天色微亮,缥缈云雾缓缓升起掩去了阵阵晨光,只余下了一抹清冷,万籁俱寂。
  就见莲花池边坐着一名青衣少年,墨色的长发缠绕着发带随意的散落在身后,身形慵懒,眼眸微闭,瞧着到有那么一丝闲情雅致。
  也不知是在这儿坐了多久,他的衣衫上染着薄薄的一层清露,颗颗露珠在晨光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约莫片刻之后,时若从入定中醒了过来,睁眼时就见面前层层叠叠的云雾,好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掌心中的是一块暗淡的乳白色灵石,经过了一夜修炼,灵石上头的灵气已经被消耗殆尽,此时如同普通石头一般。
  他捏着灵石颠了颠,这才呼出了一口浊气,低声道:恩,比之前多运转了两个周天。
  这些天,他几乎夜夜都来后山修炼,本是想躲着庄容将自己被扰乱的思绪理回来。
  结果这么些天修炼下来,不仅仅心绪稳下了就连境界也大有长进,想来再过不久便能入六阶了。
  虽然预期的时间要比他想的慢了一些,不过还是能够接受。
  想到这儿,时若将手中的灵石丢入了云鹤布包中,这才起了身。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却见天际传来了一道青色光晕,光晕之下是一盏青面令旗。
  寒风瑟瑟,令旗之下有飘带伴风而舞,竟是将那光晕全数打散,四散而下,直冲云中门长生殿。
  时若察觉到了异样抬眸看去,光晕已然袭来,不过是片刻之间就将笼罩在后山的云雾一同挥散,露出了后山本来面貌。
  如此强烈的气息,饶是已经稳下身形的时若都被震的后退三步,眼含冷意看向了半空中飞来的令旗:这是?
  虽是不解那是何物,可既然直冲云中门又极其不将门内结界放在眼里,定是来者不善。
  意识到这儿,他将东西收拾了一番,朝着门内行去。
  可步子才刚跨出半步,却闻滔天动荡快速袭来,整座后山都被这一阵动荡给震得晃动半分。
  轰
  动荡之后又是一番巨响同时还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巨响,云中门内的长明钟也传来了敲击声,三钟之响,震慑天际,回荡云中,竟是直接掩去了方才那一声巨响。
  时若听着长明钟的声响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心下已有了猜想。
  不再继续停留,而是快步离开了莲花池,去了门内。
  由于方才那一番剧烈的动荡,原本还只是淅淅零零几个弟子的长生殿前,此时却已经人山人海,议论声更是沸沸扬扬的传来,好不热闹。
  长生殿外不远处立着一盏青面令旗,正是方才环绕青晕一同袭来之物,众人不知此乃何物故并未靠近,只远远瞧着。
  时若赶到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壮丽的场景,这一声动静几乎将云中门内的弟子全给唤了出来。
  那是什么?
  瞧着应该是令旗,只是这令旗怎么会飞到这儿来?
  不清楚......
  人群中不断地传来窃窃私语,皆是在好奇着青面令旗的来处。
  快看,那是什么?
  突得,人群中又传来了一声惊呼声,在场的众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看去。
  时若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方才还只是万里无云的天际,此时却出现了数不清的云雾,云雾之上还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这儿飞来。
  一开始,那云雾还只是浅浅淡淡的一层,可随着距离的靠近却是变得浓郁了起来,同时也露出了云雾之中的情景。
  只见云雾后头行来了数十把青光银剑,银剑之上立着许许多多身着白衫的弟子,一个个皆是容貌上乘身形纤细,犹如仙家入世一般,引人入胜。
  时若看着行来的人愣了一会儿,眼中更是染上了诧异,低声道:这是要来寻回场子呀。说完后苦笑了一番。
  掌门来了,掌门来了。
  也在这时,人群中再次传来了一番骚动,接着众人才将路给让了出来,紫云真人缓步行来。
  随着真人的出现,云层之后又出现了一抹变化,原本御剑行来的弟子却有两人离开了队伍,银剑划破云雾最终落在了长生殿前。
  落地者分别为一男一女两名弟子,墨发飞舞,银衫落地带着一抹风华,衬得两人的面容俊美非常。
  丹山门弟子温竹,见过真人。
  丹山门弟子夏玉,见过真人。
  两人对着站在面前的紫云真人低身行了礼,沉稳的话音彰显着一抹英姿,意气风发。
  紫云真人只点了点头可却并未回话,接着才抬眸看向了黑云压境的天际。
  至于站在人群之后的时若瞧着前头的两人,忍不住低眸笑了起来,好半天才哑着声道:丹山门这是故意让两个筑基后期的人来下面子呀,是想告诉云中门他们此次前来的弟子都已经入了后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