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超负荷
  无与伦比的力道从剪刀侧面传递到希尔双手,将她打飞出去,直到砸断一颗树才止住势头。
  “希尔!”
  玛茵担忧着希尔,但骤然降临在她身前的巨犬却拦住她的路。
  无奈,玛茵只能拉开距离,将这份危机带来的精神压迫化作子弹,增强帝具「浪漫炮台」的火力,企图用高频率的攻击压制百臂巨人的再生,或者能够击碎它的核心。
  “我……没事……”
  这位夜袭的眼镜娘感到不可思议。
  她无法想象,为什么赛琉那娇小的身材能够蕴含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断咳嗽着,血液从嘴角渗出,希尔依靠剪刀支撑自己站起来,刚才那下攻击即使凭借帝具挡住,仍然让她的内脏受到不轻的伤害。
  如果不是她,而是体质稍弱并且没有防御手段的玛茵吃到这样攻击……
  担忧同伴的希尔顾不得伤势,强行压制那快要呕吐的感觉,调整姿势重新冲向赛琉。
  “没用!现在的我,比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要强!”
  赛琉的瞳仁布满血丝,她举起右手,抬起右腿,用膝盖和手肘的夹击,直接将万物两断的刀刃卡住。
  捕获完成!
  少女的左手开始蓄力,瞄准的是希尔的脑袋。
  可以预见,若是这一拳落在希尔的脸上,她的脑袋必定会和烟花一样灿烂炸开。
  拳头如出膛的子弹般迅速。
  但也只是描述如此,实际上赛琉的拳头不可能真的快过子弹。
  在拳风将希尔的脸颊撕裂出一个小伤口后,赛琉的左手直接炸裂开来,血和肉片洒落一地。
  正如玛茵自傲的那样,她是射击的天才,纵使场面如此纷乱,她也成功帮助希尔免除死亡之厄。
  肉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压迫让赛琉发出惨叫,不由自主的松开对希尔的钳制,踉跄的向后退去。
  “小可!你在干什么?”
  愤怒的呼喊,赛琉却猛然发现她的帝具呈现出诡异的萎靡状态。
  原本高大的畸形猛犬重新变回那玲珑的白色小狗。小可趴在地上,疲惫无力的喘着粗气,好几次想要爬起来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也正是因为这样,玛茵才能够及时支援到希尔。
  “小可,你……”
  “啾……”
  白色小狗可怜兮兮的望着赛琉。
  不是核心被摧毁,也不是能量超负荷。
  赛琉曾经见过小可这种状态,那是在她与小可最开始相遇,小可没有帝具适应者的闲置状态时。
  有什么东西,将她和帝具的联系切断了。
  无法再思考下去,符文的负面效果在摧残赛琉的脑髓,蒸发她的思想。
  “这下重新变成二对一!”玛茵将枪口对准赛琉的头部:“不要放跑她,希尔!趁现在她的帝具无法活动!”
  杀人鬼抡起剪刀,狠狠的砸在赛琉的侧腹部。
  肋骨至少断了三根,赛琉用仅剩的右手抓住地面,在泥土上犁出五道深深的指痕。
  不存在给她缓和的功夫,玛茵的密集扫射顷刻而至。
  赛琉硬是拼着身上中弹的风险,狂奔进密集的丛林当中,开始迂回,借助树木的遮掩来躲避玛茵的射击。
  占尽上风的战斗,在小可的诡异倒下后瞬间转换。已经是危及性命的情况,赛琉想要摸出警备队的口哨呼唤同伴,却发现刚才剪刀的一击恰好打碎她的口哨,只留半个挂在脖子上。
  “可恶!为什么帝具会突然出现故障……”
  事到如今,只能选择以命博命了。
  赛琉躲在一颗两人怀抱的大树后,看着手臂上的「汲取」符文。
  狂乱的眼神在刹那间温柔下来。
  “对不起,队长虽然告诫避免深入使用这东西,但好像不用不行了……真遗憾,明明才刚刚得知您的心意,还想再努力一些,得到您的认同……”
  张开嘴巴,露出不知不觉中变得尖锐,犹如怪物般的牙齿,赛琉狠狠的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附近没有可以供她汲取的鲜血,少女打算将自己的血液喝光,用来超负荷的提升符文力量。
  人类能够在失去全部血液的情况下活多久呢?
  正确答案是,一秒都活不了。
  但或许是赛琉本身的意志够坚韧,或许是符文强大的力量在阻止她死亡,她硬是撑住足以让正常人死上一百次的负面效果。
  微风吹过,玛茵停止开枪。
  “希尔,你有没有感觉到冷?”玛茵打了个寒颤。
  “嗯……”
  希尔凝视着赛琉躲藏的那颗大树。
  很多人都说上帝关上一扇门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希尔就是这份寓言的现成例子。
  她总是呆呆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用愚钝作为交换,她天生拥有杀人的才能。
  这份才能在告诉希尔,树的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感觉就像有蛞蝓在脊背上爬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心。
  很快,赛琉从树的背后走出来。
  她就这么平静的走着,没有再发出刺耳和疯狂的笑声。
  但玛茵和希尔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眼前的女孩,真的还能够被称呼为「人类」吗?
  皮肤上到处都是血液组成的诡异符号,如同被赤瞳的帝具斩伤,染上咒毒的咒文。被玛茵打断的那支左手,从伤口处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某些漆黑粘稠的沥青质液体,它们像是有意识般肆意舞动,仿佛章鱼和大象鼻子组合而成的触须。
  浏览此刻赛琉全貌的玛茵瞬间就跪在地上,不由自主的吐出来。
  这并非她的心理素质很差,而是强烈的精神侵蚀在奏效,本来就因为「浪漫炮台」而不充裕的精神能量被莫名其妙的恐惧压垮。
  希尔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甚至连万物两断的刀柄都无法握紧。
  “让你们这些犯罪者,陪伴我下地狱吧……”
  含糊的语言,赛琉张开嘴,如同风暴之眼般的吸引力发生。
  周围的花草树木,包括希尔和玛茵的生命力,都化作有形的实体飞入少女的嘴中。
  汲取的真谛,就是不由分说的掠夺。
  意识彻底消散之前,模糊的视线中赛琉好像看到有黑发的俊美少年正在向她走来。
  是幻觉吗?
  赛琉已经分不清了,她只觉得最后能够再见到喜欢的人真是太好了。
  希望,罗森队长能够在她死后好好夸夸她……
  继希尔和玛茵的昏迷后,赛琉也彻底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