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568节
  从那以后,院里就没了一等丫鬟。
  没想到这种好事竟然轮到了自己头上……
  “姑、姑娘,奴婢资历尚浅……”
  资历浅的丫鬟在哪伺候都是伺候,相比之下白扣反而更喜欢在阅微院。
  倒不是觉得季姑娘宽纵、可以不守规矩,事实上她看的清楚,季姑娘不摆谱,不代表好欺,只是懒。
  犯到她头上,她会给个机会,看不见抓不住,她便懒怠多说,干脆利落的将人打发,眼不见为净。比如那俩一等丫鬟。
  “我知道。”
  季妧并非心血来潮,她观察白扣有一段时间了。
  能言善谈,妙手巧思,脑子活、心还细,最主要是心底纯善。
  有点心眼也不是什么坏事,譬如不瞎掺和是非,有些事看在眼里也不多嘴。
  她欣赏这样的人。
  “你只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奴婢……”机会稍纵即逝,白扣不敢再推脱犹豫,一咬牙,道,“奴婢一定打理好院中琐事,还有姑娘交代下来的任何事。”
  季妧点了点头“一个人难免左支右绌,最好是有个人照应。”
  白扣顿了顿,瞥了眼始终垂着头的罗兰,问“姑娘是说罗兰……”
  季妧摆了摆手“二等丫鬟里,你看谁还可以再往上提提?”
  白扣舒了口气。
  她还以为罗兰跟姑娘有什么渊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后与罗兰相处少不得要多注意些了。
  幸而不是。
  并非她心眼小,也并非她嫉贤妒能,抛开能不能胜任这个问题,罗兰进府才第二日,骤然被提拔成一等丫鬟,难以服众不说,对她自身来将也不是好事。
  “奴婢觉得……白芍姐姐或可当此重任,姑娘以为如何?”
  “白芍——”
  季妧对白芍印象还挺深的,这丫头脾气有点直,之前那俩一等丫鬟在时,没少听见她们吵。
  关山头一回摸进王府,那晚值夜的就是白芍和其中一个一等丫鬟。
  大冷的夜没谁愿意离开被窝,不把主子放心上的,听见响动也全当听不见。白芍却没有玩这种小聪明。
  披衣起床,敲门询问,虽然无意间“捉奸在床”,把季妧吓的不轻,但不妨碍她对尽责之人的喜欢。
  “我记得她和你并不亲厚,是不是还拌过一次嘴?”
  白扣微讶,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
  抿嘴笑了笑“忠心为主,何分亲厚?白芍姐姐性子是耿直了些,处事却很是周全利落,那次吵嘴也是对事不对人,倒让姑娘看笑话了。”
  季妧托腮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去把她叫来,我有话说。”
  “诶!”
  白扣行了一礼,脚步轻快的出去了。
  季妧看向罗兰“你们能不能联系上他?”
  木讷的罗兰还是那么木讷,只不过没了方才那股属于新人的瑟缩。
  “回主子,奴婢兄长可以联络。”
  季妧点了点头“我稍后写封信,你替我交给罗勒。”
  她昨夜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得提醒一下关山,让他留心寇长卿的暗招。哪怕多此一举,也比终日悬心的好。
  “是。”
  白芍被叫来后,季妧和她私谈了谈,两个一等丫鬟便就此定了下来。
  大宝课业已停,但功课未停,冰天雪地的也没有好去处,季妧就陪他在暖阁消耗光阴。
  大宝做他的功课,季妧写自己的企划书,偶尔和滕秀下下棋,间或逗逗小丁,一天消磨的倒也快。
  天将擦黑的时候,留仙楼送来请帖,落款是贤二爷。
  大宝搁下笔,眨巴着眼看季妧。
  季妧转头看滕秀,滕秀一脸无奈。
  季妧没辙,捏了捏大宝的鼻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大宝顿时垮了小脸,季妧只能当没看到。
  她大可以心软一把,想个招,偷偷将大宝带出王府,玩个小半天再回来。但是任性的待价她付不起。
  皇城内外,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闵王府,某些人巴不得大宝出府呢。
  昨日为大军壮行,那是不得不去,毕竟皇帝都亲临了。就为了那短暂的半个时辰,滕秀忙着部署的事,几天都没合眼。
  他尚且如此,季妧又怎会拿大宝的安危做赌。
  和以前一样,季妧谁都没带就出了王府,驾车人已经换成了罗勒。
  到了金水街,远远就看见留仙楼高朋满座灯火辉煌,似乎并没有受到天气影响。
  拐到后园,喧嚣才渐渐远离。
  还是之前她请小舟小曲吃饭的地方,贤二爷早早等着了。
  “难为现在还有人敢给我下帖子,只不知贤二爷所说的喜,喜从何来?”
  贤二爷笑了笑“有朋自远方来,难道不值一喜?”
  第725章 从那时候起
  季妧甫一进雅间,看到桌旁站立的两个人,立时怔在当场。
  “你们?你们怎么……”
  季妧和贤二爷在门外说话那会儿,辛子期与李式就打算出去的,不过听贤二爷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想给季妧一个惊喜,便按捺下来,直等她进门才起身相迎。
  “东家。”李式率先行礼。
  “季姑娘。”辛子期跟着拱手施礼。
  季妧从怔愣中回神,当真是喜出望外。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先坐。”辛子期伸手示意了一下。
  三人纷纷落座后,请贤二爷一起,贤二爷不肯。
  “还有客人要招待,就不搅扰你们叙旧了。”
  正待转身,犹豫了一下,看向辛子期。
  “听刘先说,辛大夫医术高超,骨科方面尤其专长,家中小儿顽劣,前些日子与人玩闹,归家后一直喊胸骨疼,大夫换了好几个,病症一直也未减轻,可否请教一下辛大夫?”
  贤二爷只是提前打声招呼,想等他们续完旧、酒席散后再作详谈,却不知对一个大夫而言,病和病人永远排在最前头。
  辛子期听罢,片刻也不肯等,直接随他去了外面。
  雅间内就剩下两个人,季妧转过头问李式“是生意上出了问题?”
  “回东家的话,三个作坊运转有序,按您走之前留下的方子,在精研老业务的同时,还在不断开发新业务。城里的店铺张翠翠经营的也很好,物流所那边也找到了合适的负责人,逐项事物都安排妥当,我这才跟着辛大夫一起赴京。”
  “那你来京城所为何事?”总不能专门来看她的吧。
  李式估摸着离开席还有段时间,索性摊开说了。
  “东家把包括物流所在内的整个季氏味业交给我掌舵,我不敢不上心。不瞒东家,自你离开后,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咱们以邺阳为根据点,自有其便宜之处,但邺阳地处偏远,对以后的发展而言,总归是受限了点。譬如眼下,咱们的合作商已经遍布整个关北,外地也有慕名而来的,但天气、道路……种种条件限制之下,导致大量客户进不来,咱们的商品也出不去。物流所目前总共只通了五个渠道,就算明年能够通掉大半,那也只是物流所的成就,商品的推广仍需时日……”
  “从关北往外,渠道不易打通,但是从京城往各府,就容易的多。所以你的意思是,想仿照物流所,让季氏味业也在京城另开据点。”
  “正是如此。”
  季妧不禁笑了起来。
  李式被她笑的不明所以“这个主意不行?还是东家怪我自作主张?”
  季妧摆了摆手“都不是,我是笑,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她前些日子寄出的那封信,信中除了寻常的问候和关心,还特别提到一件事,那就是让李式年后进京、商议京中开店。
  原本在她的计划中,这一步至少还要往后推迟个几年,只不过现在改了主意。
  “除了你说的那个原因,我主要考虑的是,关北是大周边境,只要战事一起,生意必然受到波及。你们来的时候,咱们和北梁是不是已经打起来了?”
  “我们出发时有些苗头,还没打起来,走到半途才听……”李式顿了顿,“这么说,东家是同意了?”
  “自然,策划书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明日我让人送给你,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补和改进的。”
  “是!”李式端正的脸上顿时添了层神采。
  想了想,从身后的几案上拿了个包袱递给季妧。
  “这是八月九月的工作汇报与账目明细,之后的也会按照规定,通过物流所定期送到京城。”
  季妧接过,边翻边问“可找到落脚之处了?”
  “辛大夫在京中有同窗有故旧,他不愿麻烦人,暂时住的客栈,我们住在同一家。”
  “就你一个?”
  “还带了几个伙计。新店开业,固然要招人,但最好还是有熟手带着。”
  “还是你考虑周全。”季妧沉思了一下,问,“我之前去达天下看过了,掌柜的是咱们这边的人手对吧?”
  “没错。这一点和金家约定好了的,他们的地盘,再用他们的掌柜,实在说不过去。”
  “那就好。你既然来了京城,物流所从金家商行独立出来的事也可以提前考虑一下了。先不急,年后,等新店开起来再说。”
  季妧正想把账本搁回去,发现包袱里还有一盒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