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段榕失笑,本来要要回糖的手转而拍了下俞卷的后背,大掌盖住了整个漂亮小巧的蝴蝶骨,可怜的俞卷被这力道拍的往前载了下。
  吃吧,不抠你嘴。
  俞卷又把倾斜的俞卷拎起来站直,身体素质这么差怎么送外卖?
  俞卷的双腿其实已经干疼的快没知觉了,他第一次离水这么长时间,走一步都像童话故事里的那样,像走在刀尖上。
  我
  段榕拧眉,他是什么老狐狸,一眼看出俞卷的腿有问题,可是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伤,那是为什么?
  你腿怎么回事?段榕没打马虎眼,直接问道。
  俞卷下意识揪住衣服下摆,你说他胆大,他敢套个假鱼尾套真的变出鱼尾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说他胆小,他一惊一乍,真不知道怎么瞒了这么久,如果真让厉害的人怀疑,他迟早会被发现的。
  俞卷一个紧张,蹦出了两个字,坐麻了。
  谎言拙劣地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好。
  段榕嫌他走得慢,搂着腰把他夹到了胳膊下走了,许付在后面撵,二哥,出租车在前面。
  俞卷第一次被这么抱起来,前几秒都是懵的,然后就羞得想捂脸,他都这么大了,小时候父亲都没这么抱过他,俞卷咬着唇,咬了咬,溢出一声嘤。
  委委屈屈的。
  小手抓住了段榕的裤子,拽来拽去都不好,那手摸啊摸,就抠着裤腰了,段榕好笑,一会儿把你二哥的裤子扒下来了我有你好受。
  俞卷胆怯地松开了爪子,他怕段榕把他扔飞。
  段榕一只手夹抱着个小鱼儿一点都不累,拉开车门,把俞卷放进去了,往里坐坐。
  俞卷手脚并用爬坐到了里面,原本很疼的腿忽然过了那个劲儿,开始变得痒起来,蹭着裤腿都痒得厉害,脱水太久,俞卷的发|情|期竟然来了。
  段榕坐进来后关上车门,微微眯了眯眼,又闻到了,这次的浓重很多,不合理,不能解释的地方又出来了。
  俞卷前一分钟身上都没有这种味道,现在有了。
  段榕伸手捏住俞卷的后颈,不动声色靠近,开庭的时候你要作为证人出庭,别紧张。
  俞卷耳朵通红,小男生白净漂亮的跟姑娘家,大概是段榕捏得疼了,眼睛泪汪汪,不紧张
  段榕抹掉俞卷唇角的辣椒,直气凛然教育,你是水做的?动不动就哭。
  俞卷低下头忍耐自己的发|情。
  那丝丝缕缕的香味简直压都压不住,一个劲往外冲,好在俞卷的发|情还不到烂熟的地步,尚没有太勾引人。
  等到老居民区,俞卷颤巍巍下车,眼睛一直不敢看段榕,他要赶快回到他的小地盘,要收拾自己。
  许付从车窗里伸出手,摆了摆,俞卷,拜拜。
  俞卷身体不自然地弯腰跟许付说再见。
  他还小,又被发|情折磨,并不知道案子结束了,他们三人之间也没了联系,这一次的拜拜,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许付掏出手机回复廖清的信息,他扭过头,二哥,廖队说给我们买了一箱火腿肠,感谢我们呢。
  段榕感觉到了不对,看着自己的手指,鼻尖那股香味还没散,你闻不到?
  第一次在海洋馆,段榕闻到香味,许付就没有表现,这次这么浓,不可能闻不到,车上还有师傅,他也没说。
  许付茫然,啊?什么味?
  只有段榕能闻到,可除了段榕,没有第二个人能证明。
  俞卷回到租房后就忍受不住跪坐在了地板上,两条腿在裤子下竭力交叠,想要变回鱼尾。俞卷费了好大力气额头脖子上都是汗才把裤子内裤脱下来,刚脱完,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就变回了鱼尾,肥肥的,拍在冰凉的地板上。
  俞卷小脸绯红,像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终于喝到了水,舒服的差点哭。
  家里没浴缸,俞卷就用花洒往鱼尾上淋水,鳞片也用小手搓洗,搓了一小片俞卷就气喘吁吁地累着了,腹鳍大开,里面粉嫩的小东西正在探出头,俞卷把脸贴在墙上,黑色的头发湿哒哒卷在脸上,唇红肤白。
  小人鱼变成了小妖精。
  俞卷还小,身体进入发|情|期了,人还单纯的不得了,就算是没有人的自己地盘,也羞于安慰自己,只能抱着尾巴哭,偶尔难受的厉害了,就摸摸尾巴,哭哭啼啼,快过去吧。
  他这个样子特别依赖水,可是泡不了水,水费也不敢太多,学画画真的太花钱了。
  俞卷穷的叮当响。
  等情|潮褪去,俞卷就拖着自己的大尾巴上床了,虽然还远远不够,可得到一点纾解和水分的鱼尾色泽已经很漂亮了,宝石般,发着光。
  俞卷趴在床上半睡半醒,夜里忽然觉得很冷,惊醒了,一睁眼,几个小时前歹徒被爆头的画面出现在了视网膜,俞卷措不及防叫了一声,害怕地嗖得缩起了自己的尾巴,卷起来抱着。
  短短一个星期,亲眼目睹了两个人死亡,俞卷的小心灵受到巨大打击,后半夜几乎没安稳睡着过,次日太阳照进来,俞卷才终于撑不住阖上了眼。
  光线并不明亮,有些阴暗,落在小床上的小人鱼身上,像是梦魇变成了实质,侵扰着俞卷的梦境。
  睡得不踏实,冷,害怕,忽然俞卷把一只手放到了鼻子下,那经历了许多自来水冲洗,干净的一丝气味都没有,可冥冥之中,俞卷像重新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烟味不好闻,可是俞卷抱着这缕味道睡踏实了,梦境中守护神降临,那些面目全非的血脸都没了,保护着俞卷。
  俞卷再次见到段榕是一个月后,是在一个马路边,俞卷的小电瓶翻了,外卖也洒了,他满脸汗,咬着唇忍住哭,一个个捡外卖,洒出来的食物也要清理,是他洒出来的,他得收拾干净。
  顾不上自己膝盖上流血的伤就蹲在地上用手把食物拢在一起,然后捧着丢到袋子里,眼泪就快要掉了,身前突然投下来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着俞卷。
  俞卷抬起脸,闻到了属于段榕的气味,豆大的泪珠滚出来,俞卷扬了扬笑,段二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看着别提多可怜见。
  段榕脸上却没怜惜表情,拎着俞卷的后领就把他拎起来了,站一边儿去,笨手笨脚。
  俞卷就委屈难受的不得了站在一边等段榕,哭的头都抬不起来。
  腿上疼,脚也疼,因为双腿就是鱼尾,他的鳞片还脆弱,现在出血了,等变回鱼尾,那块地方也是没有鳞片,露出下面的肉,很疼。
  小电瓶也摔坏了,外卖也没了,钱没了,都没了。
  俞卷难过的想去见爸爸妈妈,可是他坐飞机的钱都没有,他好想他们。
  俞卷不知道段榕什么时候收拾好的,小电瓶也扶起来停到路边了,段榕从短裤的肥大裤兜里掏出中午喝剩下的水,给俞卷洗手。
  一边洗一边教育,娇生惯养,这点伤就哭成这样,鼻涕都出来了,自己擦干净。
  俞卷呜咽,段榕来了,他不用憋着了,哭的跟在小学里被同桌欺负了,见到家人放声大哭,但是哭着哭着又不委屈了,心里满满的,还挺甜。
  俞卷动了动舌头,睁开满是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都糊住了,段二哥给他塞了糖。
  怪不得这么甜。
  五分钟后,俞卷坐在广场的石凳上,卷起裤腿让段榕给他消毒伤口,疼了也不哭了,勾着裤腿的手指嫩得白葱一样。
  确实是娇生惯养。
  段榕常年风吹日晒的手跟俞卷的小腿比起来,黑的像块碳,还是带刺的碳,因为掌心茧太硬了,破了案之后他找着了一家拳馆,这一个月有空就过去打两个小时,茧自然是只多不少。
  刮的俞卷细细泛疼。
  你爸妈的遗产,为什么不要?
  俞卷毕竟是条前富二代鱼,两年前他们家还是礼洲的首富,这两年被俞卷舅舅败的是很多,可依旧有不少钱。
  够买几卡车顶级浴缸的钱。
  俞卷就是再没分到遗产,也不该穷成这样。
  俞卷不知道段榕竟然知道他的父母,但想到段榕是侦探,他的名字也不难查,就拿出了一直说的台词,小声,我不会,给舅舅管好。
  段榕放下俞卷的腿,自下而上注意着俞卷的面部表情,所以一分钱也没拿?
  俞卷小小点头,重复着他的说辞,给舅舅。
  他怎么敢要钱,他怀着那么大的秘密,什么也不敢要,能跑多远就多远,再苦再难,他都不能被发现了人鱼的秘密。
  舅舅已经起疑心了,他不敢留,那些公司他也不会管,没关系的,他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尾巴就好。
  段榕又给了颗他大白兔奶糖,站起身,这一次居高临下,高大魁梧,能起来吗?能起来带你去吃饭,走。
  俞卷含着奶糖,开心地跟着走了。
  第14章 14 忙的跟个小蜜蜂
  段榕大剌剌靠在椅背上,看店外给卖家打电话道歉的俞卷,大概有一个卖家说话难听,俞卷低着头挨骂,乖乖道歉,下面的裤腿还卷着,露出擦了碘伏的伤口,碘伏颜色深,看起来很可怖。
  这伤估计以后要留疤。
  得是什么原因,从小娇着长大的孩子父母双亡后宁愿出来自己辛苦挣钱养活自己,也什么都不要,俞卷的舅舅做了什么。
  段榕查过,俞卷父母双亡时俞卷还没成年,虽然是有很多不方便,但未成年人保护更多,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如果不是俞卷的舅舅太没人性,那就是俞卷本身有什么不能够被发现的事情,所以什么都不要,这种做法不是放弃,而是保护。
  等俞卷打完全部的电话,一瘸一拐回到店里,他们点的饭菜也做好了,竟然有条鱼,俞卷馋的多看了两眼。
  段榕把鱼往俞卷那边推了点,并不明显,谁知这小鱼,吃了一小口,又一小口,然后就不怎么吃了。
  竟然嫌草鱼不好吃。
  俞卷吃了几口米饭,问段榕,许付哥去哪儿了啊?
  段榕吃饭不抬头,前天去他亲戚家住了。
  许付亲戚分布广,云城也有个伯伯在,他妈打好几天电话了,叫他过去好好吃两天,养养身体,跟着段榕东奔西跑的,都累瘦了。许付不敢抗懿旨,又怕这一串亲戚,回来他段师傅拍拍屁股把他扔这里不知道又上哪儿办案去了,所以走前烦了好久段榕,段榕差点踢着他屁股让他赶紧滚。
  耳边天天都是许付的声音,这几天走了终于清静了,段榕一点也不惦记他的便宜助理。
  俞卷就点点头好好吃饭了,不问东问西,守规矩的很。
  他吃的少,吃青菜居多,肉比较少,鱼皮很喜欢吃,扯了好几块下来,吐鱼刺很快。不知不觉段榕就放下筷子等俞卷吃了,俞卷察觉到视线,眨眨眼,以为就剩自己了,忙吃完碗里剩下的就也放下筷子了。
  段榕不怎么熟络,就像带孩子出来吃饭的不苟言笑大人,问俞卷,吃饱了?
  俞卷摸着小肚子,还挺肯定,吃饱了。
  段榕嗯了声,重新拿起筷子,把桌上剩下的菜都拨到了一起,风卷残云,一会儿就解决了。
  俞卷确实不爱吃这个鱼,不太好吃但是看段榕又吃的好香,一来二去又馋了,眼巴巴的,看着跟段榕欺负他,没给他饭吃。
  段榕可不会惯着,吃完了就没了,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俞卷不爱舔的唇角,擦完随手抹了下自己的,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下午有没有课?
  俞卷舔了舔自己被擦过的唇角,有两节课,段二哥。
  送你回学校。段榕点了下头,起身去结账。
  俞卷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听段榕的话,也不会拒绝,可能是段榕的语气就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比他年长那么多,可靠而强大。
  俞卷看着段榕宽阔的后背,忽然很想知道段榕比自己大多少,可是问别人年龄总有点不礼貌,段榕还是长辈。
  俞卷纠结了好久,还偷偷歪着身子看段榕的钱夹,幻想掏钱时身份证会掉出来,但是没有。
  段榕结完账,抓了下俞卷的头发,走,小电瓶钥匙给我。
  俞卷贡献出自己的车钥匙,上面绑了个小雪球,洗的还挺白。
  段榕身高体重都太超标,俞卷的小电瓶还属于迷你的那种,段榕坐上去之后颇有些鹤立鸡群,极度不合适,一路上引来好多人看,俞卷在后面翘着自己的小腿,看着看着,他羞了脸,小心拽住段榕的衣摆。
  段榕面无表情骑到了俞卷的学校,仿佛骑的不是小绵羊,是哈雷。
  单手把小电瓶拖直,在校门口点了支烟,抬下巴,进去吧,明天在那个红绿灯等我,我跟你一起送。
  俞卷受宠若惊,想站直点腿证明自己可以自己送,不能总麻烦段二哥,但他是个娇气包,刚受了点力就疼的想哭,谢谢段二哥
  段榕吐了口烟,笑,小瘸子,还想身残志坚。
  俞卷挨了嘲笑,羞答答地低着头慢慢挪进学校了,好像每次见到段二哥,他都哭唧唧,段二哥看起来好像也不喜欢他哭。
  但是他从小就爱哭,爸爸说他们是人鱼,哭就哭吧,反正都是水,而且他哭没有珍珠,所以他就没忍过,委屈了就哭。
  有人嘲笑他不像男子汉,他哭的更厉害,没办法,控制不住。
  段榕不着急走,站着抽烟,目力快达极限的时候,他看到有个男生拉住了俞卷的手,微微眯眼,气氛有点不对,不像是正常朋友。
  段榕自然不是指暧昧的气氛,而是那个男生,不太正常,头低的快埋到胸口,颈椎断了一样。
  而俞卷拍了拍男生的背,小瘸子路都走不稳了,还安慰别人?
  段榕烟抽完,看到保安室里的保安在看他,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一个月没见面,是俞卷单方面的,段榕其实或有意或无意已经连着在同一个地方每天见到来去送外卖的俞卷了。
  忙的跟个小蜜蜂,今天就跟另一辆摩托车撞了,等段榕下去,摩托车车主早跑了。
  段榕给廖清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跟交通警察那边说一下,顺发路,中午十二点,对,谢了。
  廖清近来没大案,一身轻,还有时间聊几句,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
  严副快坐到廖清腿上了,张大嘴做口型,我呢?
  廖清一边推他一边不得不问一句,不然严副一会儿爬他办公桌了,许付还好吗?严副让我问问,收到他额外送的那一箱火腿肠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