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盼了很久的爸爸终于见到了, 小鱼鱼心情棒极了。
  她现在是半步都不愿意离开尤醺璟,连去房间换衣服都得让他在门口等着。
  小团子身上的衣服穿了一天,除了有点皱巴巴也不算脏, 但喻可宜还是要给她换另一套身干净的。
  全部脱光光, 现在小鱼鱼光溜溜的, 白白绵绵的小身子更像是雪堆成的娃娃。
  她配合着喻可宜把胳膊伸进袖子,乖巧的让人省心,就是脸上表情有点失落:“怎么不让爸爸给我换衣服呢?”
  裙子套在身上后, 喻可宜伸手给她理了理裙摆,“爸爸也是男生啊,小鱼鱼已经长大了, 不能随便让人看到自己的身体。”
  “就是说我小时候可以喽?”小女孩回头看,细细软软的黑发落在脸颊边。
  她的头发每次理发都是修一点点,长度刚好到脖颈, 现在乖乖的散落下来,在阳光下泛着隐隐的浅金色。
  小鱼鱼晃了晃脑袋,把脸颊上的发丝甩开, 她撅起嘴巴, 遗憾的叹气:“为什么我小时候爸爸不在呢……”
  喻可宜摸了摸她的头发, 垂下眼睛叹气。
  还好小孩子的情绪转的快,等她从卧室跑出去的时候, 那些低落的感觉已经散去了。
  小鱼鱼新换上的是件白色的棉布裙子, 裙摆印着一座大大的彩虹桥。
  她打开卧室门就看到爸爸, 冲上去就热情拥抱。
  喻可宜给她扎了两个小辫子, 系着粉嘟嘟的蝴蝶结, 小小的发辫还没有到肩头, 往两边翘出弯弯的弧度。
  抱完爸爸之后, 小鱼鱼就后退了一步,转了个圈把裙子暂时给他看。
  “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上面有我最喜欢的图案~”
  “真好看。”
  尤醺璟称赞最后,果然在小女孩脸上看到了更灿烂的笑容。
  爸爸是第一次到这个家,小鱼鱼牵着他的手,让他看自己的玩具房,看自己的卧室,看她衣柜里挂着的小裙子。
  尤醺璟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他握住女儿的小手,她想要去什么地方,他就跟着一起。
  这样的耐心,连尤遇辰和尤遇瀚是没有见过的。
  兄弟两个不知道是先酸爸爸的罕见温柔,还是吃醋于妹妹的过分热情了。
  虽说小团子也带着他们参观过房间,可总觉得没有现在兴致高昂。
  最后小鱼鱼带尤醺璟去看她的画,她现在还没有正式上学,画画都是苏黎川教的。
  “这个绿色的是太阳,清凉凉。”小鱼鱼一张一张的给他看,“这个是川川在吃糖。”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尤醺璟发现和女儿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午饭是要在家里吃的,但冰箱里的菜好像不够了。
  喻可宜主动说:“我去买。”
  三个小孩自告奋勇也要同去,尤醺璟看了看他们,也跟着一起了。
  一家人出了小区,去了附近的超市。
  小鱼鱼是不需要走路的,她窝在尤醺璟怀里不下来。
  从爸爸过来之后,小鱼鱼的注意力都在他那里了。
  尤遇辰心里不是滋味,他的妹妹没有被隔壁小男孩抢走,居然被自己的爸爸抢走了。
  他就故意挑刺:“爸爸的脸一直臭臭,人家陪着孩子逛超市的父亲都不是这样的。”
  这话其实并非全无道理,尤醺璟身形挺拔高大,气质矜贵,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和那些带着轻松笑意来逛超市的家长们确实不大一样。
  他这样看着不太像来超市买菜的,反倒像来买超市的。
  尤醺璟扫了尤遇辰一眼,看出他真是不高兴了,就挺真诚的问:“不然,我也抱你?”
  别看尤醺璟喜欢工作,运动锻炼可没有落下,男人身材没有健硕到夸张,可撩起衣服就能看到完美的腹肌。
  不要说是两个小孩,就是三个孩子一起抱他也抱的动。
  哼,难道爸爸以为他吃醋是因为他?
  而且抱抱有什么了不起,他尤遇辰又不是还在吃奶的小孩子了。
  尤遇辰脸红了红,他撇撇嘴不屑的嘟囔:“我才不想被抱着呢,我是八岁的大孩子了!”
  小鱼鱼:“长到八岁就不能被抱了吗?”
  伸出手指数了数,小女孩发现她离八岁也没有很远了。搂住爸爸的脖子,小鱼鱼的眉毛拧出两道褶,“怎么办呀……”
  尤遇辰没想到吓到了妹妹,他解释:“不一样,你不是小男子汉。”
  “只要不是爸爸老到没有力气了,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让他抱的。”
  尤遇辰说完之后又补充了句:“等爸爸老了,我和哥哥长的更大了,那时候我们也可以抱你。”
  小鱼鱼看了看哥哥,两个哥哥都没有爸爸高,抱起来的时候感觉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以后等哥哥们长高了,身高会不会超过爸爸。
  虽然有点担心,但她还是谢过了辰辰哥哥的心意。
  超市不小,穿过零食区才到生鲜区。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商家故意安排的,家长们带着孩子来买菜,要是生鲜区在最前面估计能节省很多时间。
  零食区,货架上零食琳琅满目,这个地方完全就是在考验小朋友的意志。
  尤遇瀚和尤遇辰不为所动,而小鱼鱼的目光黏在糖果罐上都拿不开了。
  “妈妈~”
  以往这个高度是需要小鱼鱼仰望的,今天在尤醺璟怀里,五彩缤纷的糖果罐触手可及。
  但想吃的不得了了她也没有伸手拿,眼巴巴的去看喻可宜。
  “就选这个可以吗?”
  她这样子尤遇辰看的不忍心,大气的说:“想吃就买呗,哥哥给你付钱。”
  “不用的,”小鱼鱼摇了摇头,“之前我和妈妈有约定的,在超市里可以选一个零食。”
  虽说货架上的诱惑很多很多,可小鱼鱼记得妈妈给她个规定,只能选最喜欢的一个。
  今天这罐糖果就是小鱼鱼最喜欢的一个。
  “真棒,小鱼鱼一直记着呢。”喻可宜夸了她一句,然后把女儿想要的那个放进推车里。
  放完又去看两个儿子,笑道:“你们也可以拿一个自己想要的。”
  原来是这样的。
  但选零食就不用了,尤遇辰摇头拒绝:“我不爱吃零食。”
  他们兄弟两个都不是普通小孩,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零食。
  但出人意料的是,尤遇瀚说了句“好的”。
  哥哥什么时候转性了?尤遇辰有点吃惊,更让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尤遇瀚当真在货架上仔细的看了起来,但随即脸上出现纠结的表情,他去向懂这行的人求助:“小鱼鱼,我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吃,你觉得我选哪个比较好呢?”
  还有这种好事?
  小鱼鱼连忙指向了今天的第二个心头爱,但却因为名额限制不能进小推车的奶酪棒,兴奋道:“这个这个,这个也很好吃的!”
  尤遇瀚点了点头,又问道:“小鱼鱼,我有点好奇你那罐糖果的味道。”
  “我把奶酪棒分享给你吃,你也分一点糖果给我好吗?”
  小鱼鱼睁大了眼睛。
  “不用这么惊喜。”尤遇瀚对她笑笑,道:“分享是相互的,不是吗?”
  “哇!哥哥是最好的哥哥!”小鱼鱼快乐极了,笑得连粉嫩嫩的小牙龈都能瞧见一点点。
  尤遇辰:……
  他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哥哥,顿时感觉少了好多安全感。
  怎么爸爸是这样的爸爸,连哥哥也成这样的哥哥了?
  到了生鲜区小团子就没有之前的兴高采烈了。
  这些东西都是生的,不被做成菜发出香香的味道,小鱼鱼就不大感兴趣。
  喻可宜不喜欢一下子买很多菜,即便放到冰箱里来也觉得不太新鲜。一家人今天的午餐和晚餐,加起来也只装满一只购物袋。
  尤醺璟提着购物袋,小鱼鱼本来是想下来的,却被告知不用。
  刚巧在超市门口也遇到了一对夫妻,男人在前面走着,女人两手拎满了东西跟在后面。
  她看到小鱼鱼一家人,人家的丈夫不光长的帅,还能又抱孩子又拎东西。
  再看前面穿着拖鞋短裤、两手空空的丈夫,气就不打一出来。
  就这样还想回家吃饭?喝你的洗锅水去吧!
  小鱼鱼他们还不知道,无形之中挑起了一对夫妻的争端。
  小鱼鱼渐渐喜欢上了不用亲自走路的感觉,她在尤醺璟怀里哼着歌,笑容满面的。
  脸上的笑容直到碰到苏黎川后,才慢慢的消退了。
  他们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碰到在门口张望的苏黎川。
  看到小女孩之后他先是高兴,转而就气愤的皱起了眉毛:“原来你已经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苏黎川昨天等了她很久,今天又等了个上午,终于在门口逮到小鱼鱼了。
  听了小伙伴的话之后,小鱼鱼心底升起了愧疚。小伙伴一直记挂着她,她今天在家里待了很久,却忘了想念苏黎川。
  “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忘了……”
  小鱼鱼扭了扭身子,然后被尤醺璟弯腰放到地上。
  她朝苏黎川跑过去,很抱歉的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喻可宜看着两个小孩,她笑了笑对旁边的尤醺璟说:“这是小鱼的好朋友,川川。”
  尤醺璟当然知道他了,昨天见过,今天上午这个名字在他女儿嘴里出现过好多次。
  “你们一起玩吧,我先回去做饭。”接过购物袋喻可宜先回家了。
  而家里的三个男人都没有走的意思,看着小鱼鱼和她的小伙伴。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天敲门,可宜阿姨说你在外面住的。”苏黎川拉过她的手腕,不赞同的道:“你怎么可以和别人不回家住?”
  尤醺璟:?
  莫名其妙就成别人了,而且视线落在小鱼鱼的手腕上,他觉得苏黎川的手有点碍眼。
  “不是别人呀,是我的爸爸!”
  苏黎川看了眼小鱼鱼后面的人,就是那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叔叔,也是小鱼鱼的爸爸。
  小鱼鱼这才想起来还没有介绍他们认识,赶紧拉着苏黎川跑过去,告诉尤醺璟这就是川川。
  “……”
  尤醺璟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要盯着他们握住的手,还算热情的和自己女儿的小伙伴打了招呼。
  “叔叔好!”苏黎川也给他打招呼。
  “不要都在门口站着了,我们进去吧。”尤遇瀚打开门,让大家都进家里去。
  苏黎川跟在小鱼鱼身边,偷偷打量着前面的尤醺璟。
  第一眼见的时候,他还只是个陌生人,小鱼鱼就想让他抱。
  “你很喜欢他吗?”苏黎川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酸味。
  苏黎川头歪向小鱼鱼的方向,压低了声音的问。
  小鱼鱼有点迟钝,她也没有察觉这股醋意,反而用力的点点头,开心的回答:“嗯,我最喜欢我爸爸了!”
  苏黎川很不服气,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被小鱼鱼这么喜欢过。
  那个叔叔不就好看了点吗,小鱼鱼怎么能这么喜欢他?就因为他是小鱼鱼的爸爸?
  不服气的感觉在胸腔蔓延,苏黎川一冲动,直接道:“那我能做你的爸爸吗?”
  尤遇瀚和尤遇辰在最前面,没有听到苏黎川说什么,不然肯定气愤于他居然想占便宜!
  尤醺璟听到了,他身子微微僵了僵,但只能假装没有听到。
  不然也太尴尬了。
  这个苏黎川和小鱼鱼年纪差不多小,他总不好和他计较。
  小鱼鱼也被他的提议惊讶到了。
  反应过来之后就摇头拒绝,她道:“这可不行。”
  “为什么呀?”苏黎川问。
  苏黎穿是一个非常有危机感的小男孩了。
  小鱼鱼的两个亲哥哥出现后,他想做小鱼鱼的亲哥哥。等尤醺璟出现后,他再次异想天开,甚至都肖想上小鱼鱼爸爸的位置了。
  “爸爸只能有一个,”小鱼鱼道,“我不能让别人也做爸爸。”
  “可是你太喜欢你爸爸了,我也想让你这么的喜欢我!”
  苏黎川还是想继续争取的,就说:“我不做你爸爸了也行,但你心里把我当成他,好不好?”
  什么叫把他也当成爸爸?
  尤醺璟听的想打小孩。
  小鱼鱼不知道自己在被占便宜,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讲道理,她道:“也不行呀,你和我爸爸长的又不像,也没有他这么高。”
  小鱼鱼还是很聪明的。
  尤醺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小女孩用甜甜的小嗓音说:
  “你就是你,我也很喜欢你啊。”
  走在前面,假装没有在听他们说话的尤醺璟:“……”
  童言无忌,尤醺璟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把小孩子之间纯洁的友谊想的太复杂。
  小鱼鱼坚持不肯让做她的爸爸,苏黎川心里有些沮丧,他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不过,你能不能再多喜欢我一些?”
  这次小鱼鱼很好说话,爽快的答应了:“好的!”
  尤醺璟:……
  他回身看向这两个小孩,问:“你们要吃糖果和奶酪棒吗?”
  还是别说了吧,用吃的堵上他们的嘴。
  有一个女儿,做父亲的心思难免敏感了些,尤醺璟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尤醺璟从购物袋里拿出糖果和奶酪棒,让四个小孩分着吃。
  四个小朋友在玩具房里,尤醺璟是很放心的。有瀚瀚和辰辰在,今天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他去厨房帮喻可宜做饭。
  中午苏黎川没有回自己家,他不仅可以在这里蹭饭,甚至这里还有他的专属厨具。
  要知道,连尤醺璟用的都是新拆的,给客人准备的碗筷。
  吃着吃着小团子就夸了句:“爸爸做饭好厉害呀!”
  “你怎么知道?”苏黎川问。
  刚才明明是可宜阿姨和小鱼鱼的爸爸两个人做的,小鱼鱼又没有进厨房,她怎么知道哪一道菜是他爸爸做的?
  小鱼鱼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咽下嘴巴里的食物之后才说:“太好吃了,这不是我妈妈能做出来的味道。”
  小孩子天真的话,恰恰说明了最朴实的道理。
  喻可宜自己先没忍住笑了,点头道:“是的,你说的还真没错。”
  苏家。
  苏黎川跑去隔壁了,而苏安阳又出去工作了,餐桌上只有苏奶奶和苏爷爷两个人吃饭。
  可也不显得冷清,苏奶奶边吃边聊:“没想到小鱼鱼的爸爸是这个样的。”
  以前喻可宜对小鱼鱼的父亲闭口不谈,他们是没有印象的。今天一见,那样貌那气质,小鱼鱼的爸爸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
  “这夫妻两个看着感情还挺好的,还有三个孩子在,是不是要和好?”
  苏爷爷没有那么好奇,他随口道:“别人的家事。”
  苏奶奶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他们家原来是a城的,你说这一和好,可宜母女俩是不是就跟着回去了?”
  一家团圆是好事,苏奶奶也盼着有这么个好结果。
  但a城离莞城太远了,要是小鱼鱼这么一走,以后见面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
  “也是啊。”苏爷爷听老伴这样说,心里也涌起了不舍。
  碗里的饭好像失去了味道。
  老两口是真的看着小鱼鱼一点点长大的,和他们的亲孙女没有区别。想到小鱼鱼很可能会离开,心里都是难受极了。
  “唉,你这两天多做点小鱼鱼爱吃的,我们给送过去。”
  “行。”
  …………
  苏黎川在小鱼鱼家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下午,晚上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两个小的都挺沮丧的。
  今天是苏爷爷给他洗的澡,小男孩坐在浴缸里问:“我爸爸呢?”
  平时都是苏安城给他洗澡的。
  “他们说是有一笔订单要处理,今天晚上不回来了。”苏爷爷解释道。
  快下班的时刻,苏安城打了通电话回来,说有急事要去趟其他地方,可能明天才回莞城。
  以前也有这样的事发生,可能某笔订单出了问题,夫妻两个就要去家具厂处理。
  苏黎川点了点头,道:“爸爸妈妈辛苦。”
  “真懂事。”苏爷爷夸了句,“以后你好好读书,照顾他们。”
  小男孩大声道:“我会的,我以后是个大英雄!我能照顾所有人!”
  苏爷爷乐呵呵的“嗯”了声,“未来的大英雄,一会洗头的时候你可别乱动。”
  精神抖擞的小男孩一下子就垮了,即便是未来的大英雄,他小时候肯定会有不喜欢的事情。
  比如说苏黎川,他就不喜欢用水冲头发,因为有时候眼睛会很疼。
  …………
  凌晨开始下雨,到早上的时候还稀稀沥沥的,天气预报说是一天都不会停了。
  莞城的雨不算大,而南城的天空上积雨云压了厚厚一层,雨滴大颗大颗的往下滚,洒在路面上溅起透明的水花。
  这里是一片老城区,没有那么多崭新的楼盘,一排排老房子在雨中别有韵味。两层的小楼,院子方方正正,里面种着适合这个地方的花和树,从外面也能看到荫荫绿意。
  苏安城夫妇的车停在巷子口。
  副驾驶,林珍蕴捂住嘴低低的哭,而苏安城比平日里沉默寡言。
  现在做亲子鉴定很方便,结果出的也快,苏黎川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去找了医院,医院给出的记录,当年同病房的人也生了个男孩。
  应该就是他们的孩子抱错了。
  医院联系了对方,然后给了苏安城夫妇一个地址。
  苏安城把纸巾递给妻子,他叹了口气,然后下了车。
  从巷子进去,苏安城找到地址上的那户。敲了敲门,等了几分钟,过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
  她背微微佝偻,拄着拐杖,看见苏安城的时候表情很不友善。
  上来就问:“就是你们的孩子,和我家的抱错了?”
  老太太颧骨很高,在她眼睛里,怒意多过伤心。
  苏安城“嗯”了声,本就不善言谈,此刻更不知道该和这个老太太说什么。
  医院里告诉苏安城,当年顾明霜,也就是和林珍蕴在同一个病房生产的女人。
  她未婚先孕,背着家里跑到莞城去生孩子。听说家里后来是接纳她和孩子,可今年发生意外,车祸去世了。
  到了院子里,老太太道:“等着吧。”
  “孩子呢?”苏安城问。
  老太太闻言冷哼了声,看向苏安城的眼睛带着恨意:“他们没告诉你孩子有病?”
  这话听的苏安城心里一缩,有点不敢看老太太的目光。
  孩子生下来就有自闭症,儿童孤独症的最佳治疗年龄是三到六岁,顾明霜就是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发生的车祸。
  老太太接到医院的电话后,情绪差点就崩溃了。
  她本来就不喜欢女儿私自生下来的孩子,这孩子还是生来就有病,别提多麻烦,后来顾明霜还因为他丢了命。
  但谁能想得到,这孩子到头来还是个抱错的!
  苏安城夫妇也不知道情况会是这样,他们既愧疚,又担心孩子,这也是他们得到消息后就迅速赶来南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