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 厚重之力
  【幽城·王殿】
  随着一阵厚重带有力量的脚步声的逼近,幽城王殿的大门突然被风雪推开,一个满身黑色盔甲的男人迎面走来。
  男人的表情显得很沉重,影子被殿内的烛影拖得长长的,隐约能看见他黑暗中布满胡渣的下巴十分坚挺。
  “……”
  “你回来了?”
  “……”
  “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见了我们魔族的将来。”
  水晶宫殿上那个男人始终低着头对着另外一个披着银色盔甲的少女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很涣散,看起来就像一个死人。
  少女的眼珠一直停滞着,几乎没有任何转动的细节。
  两人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彼此。
  “你在哪看见的?”少女将五指贴在了男人黑色盔甲的外缘,顺着那坚硬的外甲一直抚摸而去,被冰雪吹过的铠甲是冰冷而拒绝的。
  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不协调,直到颤抖起来,但是感到战栗的并不是这个脸上从容的女孩子,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那么坚毅的男人。
  没错,他的胸膛在颤抖着,所以连同少女抚摸在上面的手也发生了微微的变化,轻轻地挪动着。
  “你到底在哪里看见的?”女孩再一次问着。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水晶殿上,早来的两人此刻是唯一大殿上存在的人,所以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要是在平时根本看不见两人这样惊慌的对话。
  “在……”
  当他正想接过眼前女孩的话时,那扇已经被推开的大门外再次拥入了飞雪,而雪花的背后是端。
  端鬼魅般地移动到男人的身后,看着两人不安的脸色问着:“鹿秋将军在对我家杼儿,说些什么呢?”
  鹿秋和玉杼被吓了一跳,特别是鹿秋,脸色血色全无,就像被夺走了魂魄一样。
  “别紧张,是我的突然到来,惊到你们了吗?”端看着鹿秋煞白的脸庞,不禁感到一丝奇怪,平日里敦厚果敢的鹿秋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表现的犹犹豫豫。
  三人陷入沉默中,他们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有鹿秋自己知道,他把头低的更加的低了。
  他背对着灯光,脸庞就像隐入了黑暗一样,几乎看不到上面的五官了,一声尖锐的喊叫后,突然他就开始掩面哭泣。
  当泪水爬满在他的脸庞上,透明的泪漪一点点地掉落着,鹿秋直接跪在了地面上,他脑海中就像被梦魇征服了一样,恐惧而惊慌。
  没有人知道他在来到这个宫殿前的路上见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状态,玉杼心疼地握着他的手。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说话呀。”玉杼揉着他冰冷的手,感到他体表的温度正在慢慢的下降着,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所支配的状态。
  也只有被恐惧支配的人才能表现出这样的慌乱,表现出这样绝望和无力的双瞳。
  三个人的宫殿,寂静得可怕,失声咆哮又哭泣的鹿秋发了疯一样地冲出了宫殿,身后紧跟着玉杼,她就像看着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一样追随着他的脚步。
  鹿秋健壮的身躯撞击着天空上掉落的风雪,所有白色的碎片都在身后慢慢弥成白色的背景,不断地向后倒退而去。
  “你等等我,别走得那么快呀,我快跟不上了。”玉杼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沉甸甸的银甲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但是等待她的只是鹿秋不断地加速向前方跑去。
  这一切就像黑色的迷雾笼罩着她快失去理智了,但是她不敢停下紧跟的步伐,因为一旦停下,鹿秋也许就彻底消失在这片茫茫大雪里了。
  鹿秋跑着的方向是城外的一片森林,那片森林已经被大雪掩埋了很久,古老的树身粗壮而有力,如果不是夜色太幽暗,那么那片森林的面积会比看见的还要大上三倍。
  沿途不管玉杼怎么的呼唤,他都仿佛听不见声音一般,一直奔跑着。
  平滑的雪地上被两人杂乱无章的脚印所排满着,看起来就像是坑坑洼洼的沼泽地带。
  “你停一停,我真的跑不动了。”玉杼双腿的摆动逐渐变得缓慢起来,因为雪地里的温度太低,虽然她有灵力在体内,但是人的极限始终不是天地的敌手。
  无论你多么的强,自然的力量都要比你更加强悍,超乎所有的人想象。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真正的神了,只有各式各样的修行者,魔族还是神族都不过是一个种族的代号。
  鹿秋在森林前消失了。
  玉杼焦急地看了眼四周,根本就没有在见到雪地里的脚印,他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眼前的森林可能是被玉杼的到来所惊吓到了,一群雪蝙蝠突然振动着那小而轻盈的翅膀飞了出来。
  蝙蝠的叫声还在耳畔响着,窸窸窣窣的叶子坠落声让人觉得很诡异,不禁寒毛竖起。
  玉杼在找不到一点关于鹿秋的踪迹后,决定还是朝森林深处走去。
  虽然此刻已经真的很疲惫了,从幽城王殿到这一共几百里的路,一路用灵力强撑着速度跟来,但她没有丝毫的怨意。
  就在走到森林的入口处时,她开始踱步,一股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带着恶臭的味道,就像椰果被砸碎而腐烂发出的恶臭。
  “难道里面来了什么怪物,鹿秋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玉杼想起鹿秋可能正在里面遭遇着不测,迫不及待地向往深处走去。
  一块脚下的岩石突兀而出,她一门心思在那味道的来源处,丝毫没有注意那岩石已经绊住了她的靴子。
  “砰”地一声,玉杼在雪地里摔得脸朝天,盔甲砸在那块岩石上发出锐利的铿锵声,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下。
  抖抖身上在雪地上黏上的雪花,玉杼站了起来,但是脚踝已经摔得红肿起来。
  她勉强地支撑着身体,晃晃荡荡的身躯犹若风中的银色花朵,随着风雪而舞动。
  “好疼。”玉杼实在忍不住脚踝口的剧烈疼痛,她一屁股坐在了岩石上,小心翼翼地脱去了靴子。
  当银白色的丝绸靴子滑落在雪地上,脚踝那触目惊心的血痕也露了出来,部分鲜血甚至还在伤口处涌动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