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潇湘夜雨
  悠扬婉转的声音传来,又带着些许哀伤,飘荡在半空之中。
  苏衍也不禁沉迷,一时间竟感觉身在云端,又觉得自己好似在崇山峻岭穿梭,在森林原野当中翱翔……
  虽然他不懂乐理,但也隐约明白,此等天籁,世间罕有,让人陶醉。
  这就是《笑傲江湖曲》么,果真厉害……
  这琴音和箫声一同响起,却并不显得杂乱,交相辉映,彼此之间成就,完全在乐理一道上,抵达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全新的境界。
  “哈哈哈!”
  不多时,畅快大笑声响起,刘正风和曲洋两人对视,均从彼此眼中看见璀璨明光,只觉此生无憾矣。
  合奏一曲之后,两人更加虚弱,只能互相倚靠在一起,已陷入半是清醒,半是模糊的境地。
  船上的陆柏,也大受震撼,他心中隐隐有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念头出现。
  难道他们两人,真就是纯粹的,知己音律相交?
  不,不可能,魔教妖人就是魔教妖人,那刘正风也是武林败类,和邪魔歪道搅合在一起。
  由于……苏衍等人开船航行不远,就遭到嵩山派伏击,所以回去时候,也没耗多少时间,不久他们便是靠岸。
  诸多嵩山弟子还是划着小舟,跟在后头……
  苏衍和曲非烟分别扶着刘正风和曲洋两人下来,他们已经气若游丝,只勉强支撑着,
  刘府家眷,也一个个下来,最后是那些剩下的水手。
  哦,对了……还有陆柏,被苏衍挟持的陆柏,后面也扛着他下来了,这人被点了穴道。
  那些嵩山靠岸的众人,目露仇恨,恨不得直冲过来。但又心中明白,他们靠了岸,想要抓住,就更加难了。
  “你们已到了陆上,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陆柏看着苏衍,缓缓道,他心中涌现一抹屈辱。
  身为嵩山十三太保之一,他什么时候吃过这般苦头。
  被人擒获手上,没半点反抗能力。
  这是丢脸极了,他恨恨道:“你要是杀我,左师哥可不会放过你!”
  “说的好像我不杀你,左冷禅就会放过我似的,还不是一样。”
  苏衍笑了笑,有些不屑。
  “放心吧,我这就让你走。”
  一边说着,苏衍在他胸膛,背脊,双手,大腿,都划了好几剑。
  霎时间,鲜血淋漓,陆柏也是一声惊呼,“你做什么!”
  说着,他也有些恐惧,生怕苏衍在此时,立马把自己宰了!
  苏衍没答话,内息运转,直接抓住1陆柏衣襟,将他远远抛了出去!
  咻!
  弧线划过半空,苏衍这一抛,蕴藏劲力极大,眨眼便让陆柏越过了数十丈,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诸多嵩山弟子一时手忙脚乱,纷纷划着舟船,朝陆柏落水方向赶去。
  他们可不想落得个救援不力的罪名。
  这些人可是亲眼看见了,苏衍在他们嵩山太保身上划伤口的过程。
  万一晚了那么一点,他们家左掌门师弟溺毙了该怎么办!
  至于苏衍那边,已经没太多人去管了。
  准确说,他们都不敢过去。
  之前经历的种种事情,足以证明,这人很是残忍暴虐,甚至不把他们嵩山放在眼中。
  虽说……论人数,还是他们占到上风,但这人武功高啊。
  三大太保都栽了,他们没了领头,已经失去心气。
  乘着这机会,苏衍一群人,便直接钻进了旁边的密林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七拐八弯,也走出好远距离。
  这时候,刘正风和曲洋两人也彻底支撑不住,面色已然苍白到了极点,踉踉跄跄倒在了地上。
  说实在的,他们能坚持到现在,都靠苏衍的药撑着。
  准确说……是仪琳的药。
  小尼姑怕他行走江湖出什么意外,在他身上塞了大把多的伤药。
  说是:“苏师兄你戾气太重,还是……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哀嚎痛哭之声立即响起,刘正风家眷们,都是眼眶红润,身躯止不住颤抖,甚至有个别直接晕了过去。
  他们只感觉,天塌了。
  刘府的天,一下子塌掉,他们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一旁,曲非烟已经不再流泪,她已经哭了太多太多次,此刻……瞳仁中透露的,是一股麻木。
  这时候,苏衍忽然叫道:“莫前辈,到了这时候,你还不出来么,自己师弟最后一面总要见见。”
  话音落下,却没任何动静。
  苏衍无奈,又重复一遍,“莫大掌门……”
  这话还没说完,却见不远处树冠抖动,从上面落下一人影来,很快到了他们身前。
  苏衍定睛望去,只见他身形干瘦,面色也是枯槁,看上去还带着一抹猥.琐气息。
  倒是长得不咋地,看来是潇湘夜雨莫大没错了。
  “小娃娃倒是好眼力,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
  莫大说道,眼中带着抹惊奇。
  “侥幸,侥幸……”苏衍笑笑,“还是看看刘前辈吧,他像是有话对你说。”
  “师……师兄。”刘正风运功,强打起精神,看着莫大,神情复杂,嘴唇翕动,断断续续道:“师弟……师弟没用,无为碌碌,今后衡山就只能交给师兄。
  若是……若是可以……还劳烦照顾照顾师弟亲人眷属,还有……还有这位……苏……苏小兄弟。
  看在……看在我们多年情分上。”
  苏衍在旁,默默叹气,他知……刘正风这是回光返照,最后的余晖,彻底没救了。
  莫大沉默,没说什么,只是也叹了口气。
  苏衍将目光转到莫大身上,就这么幽幽盯着,过了片刻,就见这位衡山掌门微不可查地,朝刘正风点了点头:
  “唉,我尽力而为。”
  说着,他也将目光转过来,和苏衍对视,“小娃娃胆子也挺大,敢惹嵩山派之人,当日场景,怕是很快宣扬出去,你怕是要倒霉了。”
  “他们行事酷烈,晚辈自然要伸张正义。”
  苏衍不置可否,淡淡说道:“刘府时候,莫前辈果然在场啊。”
  这话一出,没见这位衡山掌门神色有啥变化。
  实际……在场几个人对这事,已经有点心照不宣的感觉……
  苏衍也很快掠过这话题,又道:“晚辈不定倒霉,但这次过后,嵩山派威望受损,已然是可以预见。
  左冷禅……狼子野心,前辈就不打算做些什么?”
  都是明白人,他选择摊开讲。
  嵩山派势大,他又和其成了敌人,虽说不惧,但多几个盟友没坏处。
  莫大沉默,看了看苏衍,眸中淡淡光辉闪过,啥也没说,只是望向自家师弟。
  这时候……刘正风和曲洋两人,身躯却是彻底瘫倒,悄然逝去了……
  曲非烟和刘府家眷们,在一旁泣不成声。
  “还望前辈考虑考虑……这次我们本已快要走脱,都是被嵩山派暗中设伏截杀,这等卑鄙无耻,霸道的门派,真的适合做五岳之首?”
  苏衍再度道,也看向哭泣的刘府家眷,“这些人……就交给前辈了。
  莫掌门,你应当可以将师弟家人,安然庇护于羽翼之下吧……”
  这话出口,莫大尚未回答,系统提示音先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