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起案子
  夏朗主动给杨承泽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汤亚宁家的情况。听声音,杨承泽似乎还没有睡醒,打了一一个呵欠说道:“发现了一枚不清晰的脚印,但是没有指纹。根据现场的环境判断,犯罪嫌疑人是从顶楼翻下来的,我已经让人在查了,我个人觉得,流动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对于这一点,夏朗不敢苟同。最让他介怀的就是,明知道屋里有人,为什么犯罪嫌疑人还敢进屋呢?这绝不会是普通的入室抢劫案,他的心里这种想法越来越坚定了。
  “看你最近的身体好了许多啊。”陈妙言忽然说了一句。
  “啊,什么?”夏朗没有听懂。
  “你是不是在想回局里的事情?”
  夏朗愣了一小会儿,答非所问地说道:“可能过不了几天了……”
  陈妙言明白他的意思:“你觉得会出现大案子?”
  “百分百……”夏朗十分笃定,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这种人,胆子大,但是心未必细。做事只顾冲动,不计后果。昨天的那份笔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汤亚宁都已经大声喊了,可是犯罪嫌疑人都没有收手。一直到汤亚宁冲出了家门,他才跑了。就可见这个人真的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可惜现在没什么线索,没有办法锁定犯罪嫌疑人。”
  陈妙言所说的这一点倒是实情。警察看似是风光的,但大多数也是悲哀的。每每到了罪案发生之后,他们才能采取行动,很少情况下才能防患于未然。尤其是像夏朗现在,他已经预感到了案件会持续发生,但却没有办法及时制止犯罪。
  夏朗想要给毕炜打一个电话,请他参详一下这件案例,但是最后手指虚停在了拨出键上,没有按下去。这家伙,估计现在快忙死了吧?一到年底,各种案子就到了频发阶段,尤其是诈骗案和扒窃案,贼也得过年啊!
  夏朗虽然没有打算立刻回警局,但他还是不放心,给韩笑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盯住这件案子。韩笑说道:“夏队,既然是南向区分局的事情,我想不需要我们市局出马了吧?再说了,现在是整治扒窃的年底行动,家里的人都快忙不过来了。”
  “这件案子非同小可,万一处理不好,到时候也不要我们整治扒窃了。”夏朗的语气不容置疑。
  韩笑骇然。
  夏朗和陈妙言今天去看婚纱了,其实两个人连证件都还没有领,现在看这些也有点儿早了。但是陈妙言的提议,夏朗怎好拒绝?只好乖乖跟了去。对于新郎的礼服,夏朗倒没有挑剔,只是选择了一下款式,然后试穿,觉得一切ok。
  可女孩子选婚纱就比较麻烦了,陈妙言试完了一件又一件,始终不大满意。下午三点多钟了,陈妙言又换了一套,从更衣间走出来问夏朗:“怎么样?”
  夏朗已经有点儿疲乏了,点点头:“很好啊!”
  陈妙言不满:“哼,每一件你都说很好。”
  “本来就很好嘛,我老婆这么美,怎么会不好呢?”
  陈妙言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我总觉得还是不满意。”旁边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嘴甜得像抹了蜜:“不是啊,真的和您很搭,这是今年最流行的一款了,好多客人来了之后都选择这套。”
  陈妙言噘着小嘴摇了两下头,转而问这位工作人员:“你们还有别的款式吗?”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倒是还有一款,但是价格很贵的。因为那是法国的著名设计师亲自设计的。款式当然很漂亮,但是因为价格,很多人不会选择。”
  “在哪里?”
  “稍等,我让人去取来。”这位工作人员更像是店长,她让同事把那套婚纱取了过来。可是等这套婚纱呈现在眼前的时候,陈妙言和夏朗才发现,原来这套婚纱是被封存在了玻璃柜中,下面是四个滑轮,可见婚纱店对这件婚纱的重视程度。
  单从款式上来讲,这套婚纱确实要比其他的婚纱优秀许多,就连陈妙言身上所穿的这一套,也逊色了不少。
  “您……要不要试试?”店长有点儿紧张了,还不忘叮嘱了一句,“价格可是很贵的。”
  陈妙言微微一笑:“我试试吧。”
  直到今天,夏朗才发现女孩子换一套婚纱有多繁琐,他一支烟抽完了,陈妙言都还没有出来。他又用手机看了两则新闻,随着更衣室的门打开,陈妙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了。她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头上戴着晶莹的王冠,项间配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左右两耳垂着长长的耳坠,香肩微露,再加上她秀丽的容颜及傲人的身材,夏朗不觉都看呆了。他自问自己见过不少美女的,但是眼前的陈妙言无疑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陈妙言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莞尔一笑:“怎么样?”
  夏朗怔了许久,才痴痴地说了一个字:“美!”
  只是这一个字,胜过了千言万语的夸赞。陈妙言很是得意,她慢慢转过身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内心也很满意这一套婚纱。而夏朗,那个她最爱的男人,穿着礼服站在了她的身边。两人看上去珠联璧合。
  就连店长都由衷地夸赞了一句:“天啊,你们是我开店以来见过的最搭的一对儿新人了。这套婚纱简直像为您量身定做的一样。”
  陈妙言转而问道:“这套多少钱?”
  夏朗正想听清楚这个数字呢,没想到接到了韩笑的一个电话。只听韩笑在电话那边说道:“夏队,真让你说中了,昨天在西亭区发生了第二起类似的案子。”“怎么回事?”
  昨晚十一点半,西亭区卫东里小区三号楼603的住户赵新萍睡着了,半夜发现有人潜入了她家,捂住了她的口鼻意图行凶,赵新萍咬了对方一口,及时喊来了自己的儿子。两人和犯罪分子发生了搏斗,并且在打斗过程中扯下了对方的头套,歹徒落荒而逃。除此之外,一根松木棍子也丢在了现场,怀疑是凶手的作案工具。
  夏朗听到后,沉默了好一阵儿,问道:“去过现场了吗?”
  “西亭分局刚刚从现场回来。”
  “凶手是从哪里潜入房间的?”
  “顶楼,然后打开窗户进入了阳台。”
  就连作案手法都一样。福鼎苑和卫东里是老小区,只有四楼六楼的建筑。很明显,这两件案子是同一人做下的。从昨晚发生的第二起案子来看,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并非求财。赵新萍的丈夫前年死于一起矿难,家里只有她和儿子在。
  既然犯罪嫌疑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屋中,如果求财应当是尽量不惊动沉睡的屋主。可见此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沉睡中的赵新萍。目的是什么,强奸?这是夏朗的第一直觉。汤亚宁三十多岁,赵新萍已经五十多了,虽然受害者的年龄并不能成为强奸案的评判标准之一,毕竟以前也有过六七十岁的强奸案受害人。但夏朗还是觉得有待商榷。
  两次作案失败,几乎都是因为急于求成,一个跑出了家门,一个梦中惊醒呼救……犯罪嫌疑人毛手毛脚的性格不像是有前科的人犯下的。
  这是一个没有前科,且没有周密计划的人。也许他只是注意到了目标,却没有来得及确认屋里的情况。夏朗在想,是时候结束休假,回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