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个男主角(快穿) 第83节
  她的眼泪还没有擦干,却已经知道要承担起她的责任来。
  “我不想杀你,可如果娘亲死在产床上,我不能让你活下来。”
  必须要这样做。
  她紧紧抱着燕远,蹲坐在燕云的床脚,看医生和稳婆来来去去。
  她的眼泪流个不停,燕远在她的怀里哭叫不休,可是她手里的长剑之上,燕远父亲的血还没有干涸,没有人敢走到她跟前说,小殿下要喝奶,把他交出来。
  当时的情况一阵兵荒马乱,燕绝已经记不太清,她只知道,在端出去好几盆血水之后,娘亲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虚弱无力,叫燕绝过去。
  “我对不起你。”
  燕绝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大哭道:“你就是对不起我!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亲!我才八岁,做不了皇帝的!你不能这样子对我。”
  燕云想给她擦眼泪,手伸出去却无力地又落回,再度昏睡过去。
  但或许是知道她自己对不起燕绝,燕云最后还是又挣扎着活过来给燕绝做了二三十年的娘亲,一直到现在。
  只是从那之后,燕绝再也没有见过燕云骑马,掌船。燕云本是大海的女儿,她能够一个人掌舵穿过铺天盖地的风暴和海浪。可生下燕远之后,她就开始晕船,而且受不得风。
  无论如何,她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这就是最紧要的。
  不远处,燕远已经走近了,他的身影不再是那小小一团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有他自己的羽翼,而且开始跃跃欲试,想要做他自己的一番事业。
  燕绝曲起一条腿,将右手所握的长剑搁在膝盖上,坐起来等他。
  当燕远看到燕绝时,他的步速陡然慢起来,他抬起头,犹疑地看着燕绝,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
  他轻声叫道:“姐姐……”
  燕绝露出一个轻笑。
  她玩味地叫道:“弟弟。”
  燕绝不恨燕远,甚至可以说,她爱燕远,她亲眼看着燕远出生,是第一个抱他的人。
  可是她个人的感情,真的不重要。
  “你回去罢。”燕绝把玩着长剑的剑穗,百无聊赖地说。“我不会让你现在去见娘亲的。她身体不好,我不想惹她伤心。”
  燕远还想开口再说什么,燕绝已经噌棱一声拔出了剑。
  冰冷的剑光倒映出他的脸。
  燕远继承了他父亲的美貌,确实是又英俊又美丽的一个男人,慕容留也未必比得上他。
  他把话咽进肚子里,乖乖地转身走了。
  走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
  燕绝看着他的背影,叹气说:“这世上真的没有这样当娘的。”
  她好恨燕云。
  燕云既然没有死在产床上,将燕绝养到三十余,到了今日,她已经不必杀掉燕远也可以坐稳皇位。她愿意将这个弟弟当做金丝雀养起来,让他一生无忧无虑无权。
  可是燕云说:“杀了他,你才能做皇帝。”
  她好恨燕云,可是没有办法。
  因为这世上她最爱的人,也是她。
  第79章 权臣
  燕九寿终正寝之前,为燕云做了最后 一件事。
  她是个沉默寡言的 人 ,从来只在必须要对 下属解释命令的 时候才会多说几次话 ,这次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燕云叫到了京城中最好的 那座酒楼里。
  燕云隔着屏风在密室里坐定 ,依偎在燕九身侧,抱着她的 胳膊,问:“娘,是什么事?”
  燕九睁开眼睛,慈爱地摸了摸她的 头发,说:“你就等着好了。”
  其时燕云已经登基,年纪不比燕九登基时大多少,正是意气风发的 年纪,很难做得住,燕九也知道这件事,因此很快就让正戏上演了。
  包厢的 门被推开,一行人 鱼贯而 入,隔着屏风看不见脸,但 听声音都是燕云所熟悉的 臣子。
  当中语声最大,最谄媚的 ,是朝中有名的 一个弄臣,没什么本事,但 是古道热肠,知情识趣,很有几分笼络人 心的 手 段。
  而 被他 不间断恭维着的 人 ,燕云就更熟悉了。
  那是裴良臣的 父亲。
  她立刻就坐直了身体,侧耳静听起来。
  燕云出生在一个小渔村中,她的 父母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有她一个人 是有出息的 ,七八岁就能在海里泡上三四个小时不上岸,被卖给海军一共换了三十两银子。
  当时她连个名字都没有,只被叫做四儿。
  裴良臣出生在她的 隔壁,那个穷秀才家里,当时也不叫做裴良臣,而 是被家中起名叫做二郎。
  四儿和二郎有记忆时就认识,四儿被海军带走的 时候,二郎从家里偷了一袋馍馍,赤着脚跟着她一起上了船,海军不要他 ,他 就凭着认识的 几个字,在私船上做账房,私船跟着海军的 航线,裴二郎一直追着四儿的 脚步。
  她们早早就定 了终生。
  后 来四儿入了燕九的 眼,燕九准备收她入膝下,问她:“你准备怎么处理裴二郎?”
  四儿低着头,说:“我不做皇帝也能为国效力的 。”
  她的 意思虽然 委婉,但 是却很明白,也很坚定 。裴二郎没有做过对 不起她的 事,她不能为了荣华富贵而 将 他 弃之如敝履。
  燕九当时也是摸了摸她的 脑袋,说:“你很好。”
  一个冷血无情的 女人 ,当然 可以坐稳皇帝的 位置,但 是坐稳了之后 呢?一个冷血无情的 皇帝,又会将 这天下的 百姓和苍生放到什么位置。
  从此四儿就成了燕云,裴二郎成了裴良臣,两个名字都是燕九给的 。
  燕云一步升天,早已抛弃她的 父母寻上门来,被她轻而 易举地打发了,但 是裴良臣的 秀才爹却进了京城,做了小官,这官职当然 和燕云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也不止裴良臣的 手 笔,但 是京城中总有些人 自作聪明,以为能够通过这位讨好未来的 储君。
  燕云坐在屏风后 ,还以为这个弄臣又是那些自作聪明的 人 之一。
  但 她继续听下去,却发现了不对 。
  一开始那秀才还紧闭着嘴巴,说些大话 吹些牛,洋洋自得于自家幼子得以攀龙附凤,但 是弄臣哄他 喝了几斤上号的 蒸馏酒,酒酣耳热之后 ,有些东西就憋不住了。
  “您和京里户部的 裴大人 ,可也算得上是本家,您发达了,也该和那位攀攀亲,说不定 十几代前,也在一个族谱上呢。”
  然 后 那五六十的 糟老头子秀才说:“嗨,这还用你说?当时殿下还不是殿下呢,他 们就派人 找来了。”
  这句话 刚出口,他 就知道不对 ,闭上嘴猛灌酒,很快就晕倒在桌子上。
  但 有这么一句话 已经够了。
  燕云能够入了燕九的 眼,绝不是什么笨蛋,她低头沉思片刻,说:“他 们又如何知道娘要选谁?”
  燕九拍拍手 掌,那同样 灌了好几斤白酒,双颊火红一脸醉意的 弄臣就从桌子前站起来,拉开屏风,跪在燕云身前。
  他 的 醉意已经消失不见,跪下来时,上半身纹丝不动。
  燕云一看就知道,这是娘专门找来套话 的 人 ,他 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膝行上前交到燕云手 上。
  燕云翻看着,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 来龙去脉。
  燕九大力发展海军,开海为朝中重事,猜出未来的 储君出自海上并 不难,而 海军中年岁小,资质好的 那些女孩子,也就只有那么几个。燕云之前也听闻过她们的 事迹。
  这些优秀的 海军将 领,每个人 身边,都有他 们预先 派去的 年轻子弟。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他 们这样 觉得。
  未来皇帝的 位子他 们是不可能摸得到的 ,可是皇夫如果出自他 们家中,同样 能够光宗耀祖,鸡犬升天。
  这实在是没本儿的 买卖,收益却又大得不得了。
  于是燕云想起一件往事。
  “当时我去二十五军做交换生,当时的 二十五军将 领,便派了一个王氏公子带我熟悉二十五军的 情况,十天时间寸步不离,当时我就觉得诡异,可也只觉得是她们是在提防监视我,结果居然 是美男计么?”
  可老实说,那个王公子虽然 做出一副温柔体贴的 样 子来,却没有裴良臣一半温顺,一半谦卑。
  燕云自然 是瞧不上眼的 。
  她想通了这件事,却并 不感到震惊。
  “帝位当然 值得如此谋略。”
  她甚至还想夸他 们一句有胆有识有谋略。
  但 这并 不意味着她会放过他 们。她问燕九:“娘,你想要我怎么做?”
  燕九只是点点头,说:“我只是要让你知道这件事,具体如何办,你自己拿主意,现在你才是皇帝,我也要听你的 。”
  燕云点点头,出去之后 就将 涉事大臣抓起来,下了天牢,第 二天开刀问斩,诛九族。
  裴良臣那个惹事的 秀才爹,她交给裴良臣自己处置,他 也没有让她失望,处理地干干净净。在他 心里,燕云本就是天下最重要的 人 ,父母兄弟皆不及。
  这件事震动京城,却没有掀起很大的 风浪,因为燕云的 动作简直是雷霆之势,他 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人 头滚滚落地。
  事情很快平息,裴良臣再次见到燕云时,伏在她的 肩头,抱着她温顺地开口说:“阿云,你把我纳入宫中,随便封个什么位份吧。”
  裴良臣平日 也不是多话 之人 ,他 是个安静沉默的 男人 。从小,燕云在海中游泳,他 就坐在岸上给她守衣服,燕云打渔,他 就坐在渔网旁边守着,不让鱼跑掉。但 他 并 不是个没本事的 男人 ,他 只是从小就崇拜燕云,甘心听她的 每一句话 。
  他 说:“受到皇帝所宠爱的 人 ,并 没有什么才能,只是依靠宠爱傍身,但 如果让他 们在前朝行走,就靠这几分宠爱,就有官职可做,有佞臣小人 去恭维拉拢,总有一天会祸乱朝纲。”
  “应当让他 们入宫,隔断与前朝的 任何联系,安心等待帝王的 宠爱。”
  燕云叹息说:“你说的 是对 的 ,只是委屈你了。”
  “阿云是天空上的 白云,注定 要居高临下的 ,我只是一个凡人 ,站在地上仰望你的 影子,可只要你还记得低头看看我,我就一直是高兴的 。”
  于是裴良臣入宫封君,他 的 名字很快在前朝消失,从裴良臣变成了裴君,但 是宫中人 却都深深知道他 在帝王心中的 地位。
  后 来燕云专心做事,疏忽了后 宫,裴君以为自己失宠,便为燕云献上几个精心挑选的 美男子,都是长相俊美,身家清白,出身低微之人 。燕云本无心男色,只是看他 不安,就将 人 收入宫中,偶尔宠幸几次,以安他 的 心。
  结果后 来或许是有几次疏忽,就怀孕了。
  裴君得知此事,竟然 头一次没有守那些他 自己编给后 宫那些男人 的 规矩,径直闯入燕云的 寝宫,眼睛都是赤红的 。
  “定 是这些人 狼子野心,起了不该有的 心思。”
  燕云当时也烦的 要死,但 还是保持冷静,说:“倒也不一定 真是有人 做了手 脚,他 们哪有那个本事,只是本来就没有完全的 避孕手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