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电影结束,唐晚还沉浸在悲伤的结局里没能出来。
  直到影院的灯亮起,一切暴露无遗,唐晚才吸了吸鼻子,停止肉眼可见的难过。
  她难过的不是结局,而是爱情这东西,不是两个人相爱就能走到尽头的。
  除了相爱,还有无数理由、借口足以让两个生死相随的人分离。
  大屏幕上正在滚动演员列表,看到熟悉的演员,唐晚歪过脑袋、泪光闪烁地盯着傅津南,问他:“你不难过吗?”
  连着坐了三四个小时,傅津南精力不大好,这会大半个身子蜷在沙发上,时不时闭一下眼皮,只差合着眼就地睡了。
  听到问话,傅津南缓慢掀开眼,视线扫了扫旁边坐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跟盯了个罪犯似的,生怕他逃了。
  傅津南嘶了一声,坐直身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褶起眼皮说:“你坐过来点。”
  唐晚扯了扯衣角,站起身小弧度地挪了一下位置。
  刚坐下,耳畔便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轻叹声。
  傅津南躬下腰,贴身凑近唐晚,这才注意到她耳垂上有颗小黑痣,长在最中心,不大不小,像戴了颗小耳钉。
  头发扎了个丸子头,留了些小碎发,跟个刺猬似的,到处扎。
  往下看,浅灰色调的小西装包裹着单薄的身子,衬衫领口有点大,锁骨藏得不怎么严实,一眼看去,刺眼的白。
  小姑娘太过拘谨,身子总是绷着,白费了这副好身材。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唐晚的脸就红透了,紧抿着唇瓣、肉眼可见的紧张。
  傅津南往后退了点,手收了回来,留出一点空间让小姑娘缓情绪。
  随着傅津南的撤退,唐晚身上笼罩着的压迫感散了不少,可耳垂上的灼/热迟迟没消,像被烈火烤过一般滚烫。
  唐晚低下头,手指捏了捏身上的西装纽扣,等缓得差不多了才鼓起勇气问:“你刚刚——”
  “我刚刚?”傅津南手搭在扶手,翘着二郎腿,抬眼问。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啊?”唐晚今晚肯定中了邪,不然不会三番两次问傅津南电影的事,还非要从他嘴里撬出答案才肯罢休。
  傅津南这人,耐性不好呢一个字都不乐意多说,耐性好呢多无趣的问题他都能跟你扯下去。眼下,他耐性就挺好。
  撩了下眼皮,傅津南轻轻问,“难过什么呢?”
  唐晚默默垂下眼帘,声音低落起来:“两个相爱的人没能走到一起啊,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难过的事了吗?”
  傅津南短而淡地看了眼唐晚,那深窝眼里装着几缕不明显的笑意。
  片尾曲不知不觉到了尾声,最后一个音结束,电影院鸦雀无声,骤然陷入僵局。
  寂静下,一切变得异常敏感。
  唐晚呼吸紧了两分,脑子的运行速度也慢了下来,连裸/露在外皮肤都不知不觉爬上一层鸡皮疙瘩。
  人总在陌生的环境找熟悉的人、东西,唐晚的目光也不自觉地飘向傅津南。
  傅津南从兜里取出烟盒,大拇指轻掀开烟盒盖,从里慢慢推出一根烟,抽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傅津南微微低头将烟咬在嘴里。
  又从裤兜里翻出zippo打火机,啪的一声,橘黄的火苗燃起,傅津南凑近身、不慌不忙点燃烟头。
  烟雾缭绕下,他在这无人问津的电影院肆无忌惮地抽起了烟。
  唐晚恍然发现,这人好像一直游离规则之外,又或者,那些条条框框于他而言,不过是摆设。
  抽了两口,傅津南掐断烟头,转过脸,煞有介事问唐晚:“这世界怎么还有你这么天真的小姑娘呢?”
  唐晚迟缓地眨了眨眼皮,没弄懂傅津南话里的意思。
  “难道爱情不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傅津南站起身,捡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搁在手弯,眼神落在唐晚迷茫的脸上,问。
  所以什么是有用的呢?
  看完电影已过十二点,早过了门禁时间。那晚唐晚没提回去的事,傅津南也没提送她的事。
  一切顺理成章。
  她跟着傅津南再次进了那家酒店。
  只不过这次进去,她是清醒的。
  从入电梯到进酒店门她都清楚,甚至很理智。
  进了门,傅津南随手插上房卡,换了拖鞋,傅津南一边解扣一边吩咐唐晚:“去洗澡。”
  唐晚脸颊猛地发烫。
  抬头觑了觑解了大半衣扣的傅津南,唐晚突然没了勇气。
  傅津南脱掉外套,又解了几颗衬衫纽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喉结更是性感。
  许久不见唐晚有动静,傅津南拧了拧眉,问:“不洗?”
  唐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默默抱着胳膊走进浴室。
  这个澡她洗得格外艰难、格外漫长。
  洗完出来屋里的灯差不多关完了,只剩一盏昏黄的台灯还亮着。
  傅津南早洗完澡睡下了。
  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
  那晚以后,唐晚已经足足半个月没有见过傅津南,也没收到过他的消息。
  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了无踪迹、无处可查。
  寝室关系也越来越恶劣,唐晚基本上没跟陈可、魏琳说过话,当然她俩也不会主动跟唐晚交谈,别说说话,连眼神都没对视过。
  她俩打扫卫生也只扫自己的区域,唐晚和关洁的地方基本不碰。
  曾经寝室公用的洗衣机也成了陈可两人的专用。
  唐晚之前扔了一条裤子进去洗,洗完忘了晾,等想起来才发现那条裤子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
  她养在阳台的多肉也被人倒了很多水,淹死了。
  没抓到现场,唐晚就算知道是谁也没法指证,只能过一天是一天。
  直到周三上午,唐晚刚出图书馆天空就下起了大雨,她没带伞,一路淋着雨回到寝室,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换身上的湿衣服就听魏琳阴阳怪气问:“谁把我刚拖的地搞成了这样啊?这么多水是故意的吧?”
  “也太没公德心了吧,当是她一个人的寝室呢。”
  唐晚抿了抿唇,没搭理魏琳的冷嘲热讽,随手脱掉湿了大半的外套,又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t恤扔在椅子背打算换里面的湿衣服。
  衣服刚掀一半就听到快门按下的声音,唐晚下意识回头,只见魏琳坐在床上、正举着手机拍照。
  唐晚当场愣住,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刚魏琳在拍她。
  呼了一口气,唐晚放下衣服,走到魏琳床边,问她:“魏琳,你刚刚在拍什么?”
  魏琳耸了耸肩,将手机握在手里,一脸无辜:“拍风景啊,你以为我拍什么?”
  唐晚极力控制住情绪,伸手找魏琳要手机,“你拿来我看看。”
  “刚刚我在换衣服,你的摄像头对的我方向,你能保证没拍到我?”
  “我的手机凭什么拿你?再说了,谁拍你了。”魏琳腾地一下蹬开被子,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唐晚,夹枪带棍问。
  唐晚不为所动,伸着手,不卑不亢问:“既然没拍,让我看看总行吧?”
  魏琳冷笑一声,眼里的嘲讽更盛了,“唐晚,你这是污蔑。谁没事拍你?能别自己加戏行不行?你以为你是明星呢,谁见你了都要拍一下?”
  “是,你唐晚在学院出尽风头,得了不少领导的青睐,运气好到连保研名额都有人安排。可你也不能随便污蔑人吧?”
  唐晚呼吸一滞,望着魏琳的眼神多了两分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魏琳说话能这么难听,也没想到她在魏琳的眼里是这样的人。
  紧了紧手心,唐晚僵着脸重复:“你到底拍没拍?”
  “没拍!你烦不烦。要我说几遍。”
  咚的一声,魏琳抓起手机翻身下床,踩上拖鞋,魏琳绕过唐晚准备出寝室。
  唐晚一把抓住魏琳的手腕,凝视了一秒魏琳抓得死死的手机,语气坚定道:“没拍也麻烦你让我看看。拍了你删了,没拍我跟你道歉,这事就当没发生。”
  魏琳停下脚步,准备用力甩开唐晚的手,甩了好几下没没甩开,魏琳转过脸瞪向唐晚,冷着声问:“拍了又怎样?”
  “删了。”
  “哦,我已经发出去了。”
  寝室陷入短暂的沉寂,唐晚望向魏琳的眼神装满不敢置信。
  “魏琳——”
  说到一半,门外踢门的声音打断了唐晚嘴里的话。
  只听哐当一声,寝室门被人一脚踹开,力道很重,踹得门嘎吱嘎吱响。
  唐晚被这小插曲中断,下意识看向门口。
  几乎不怎么回寝室的关洁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她肩上挎了个黑色大包,满头长发披在肩头,脸上挂着冷笑。
  关洁抱着双臂、后背抵在门口,扫了眼魏琳,似笑非笑评论:“魏琳,你做的事挺不上道的。”
  “拍人照片还上传到网上,你挺能耐啊。”
  “关你屁事。关洁,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你的破事都传遍了学校好吗。还嫌不够丢人呢。”魏琳攥紧手机,红着眼骂关洁。
  关洁无所谓地笑了笑,不但没当回事,反而掀起眼皮,风轻云淡地承认:“你都知道我不是好东西了,那抢你手机、打你应该也不碍事了吧?”
  刹那间,关洁丢了包,几步走到魏琳面前,一把扯住魏琳的头发将人攥到墙角,啪的一巴掌打在魏琳脸上。
  打完,关洁一脚踢在魏琳腿弯,闷哼中魏琳跪倒在地板,关洁面无表情揪住魏琳头发、弯下腰夺过手机。
  拿到手机,关洁随手扔给唐晚,“接着。”
  唐晚还没反应过来怀里便多了个手机,是魏琳的。
  犹豫两秒,唐晚点开手机、打开相册。
  她的直觉没错,魏琳真拍了。
  拍了好几张,每一张都很暴露,有两张还拍了脸。
  唐晚呼吸一紧,盯着照片差点没缓过气。
  咬了咬牙,唐晚按下那几张照片全部点了删除。
  删完,唐晚又重新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了才将手机搁在魏琳桌上。
  “魏琳,你挺过分的。”唐晚闭了闭眼,走到魏琳面前,开口。
  “你当白莲花不过分?唐晚,你无辜给谁看呢?”魏琳挣脱开关洁的桎梏,推开唐晚肩膀,捡起手机,边往走边肿着脸反问。
  “我好像没惹过你。”
  “唐晚,你敢说你的保研名额是靠你的实力来的?”
  ※※※※※※※※※※※※※※※※※※※※
  抱歉抱歉,卡文卡文……周三不更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祝大家好运呀。
  一个认识的、喜欢的歌手要参加选秀了,希望能火吧……唱歌好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