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留在寿芳园
  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回答的圆滑,让人挑不出错处,在老夫人没有表明态度之前,并没有唤她“五姑娘”,可表现的却尊敬,怪不得前世的时候,老夫人如此宠着这个秀菁。
  秦歌含笑点头,随着秀菁去了老夫人的屋子,青姑跟在一侧。
  秀菁一直在打量秦府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无论是气度还是品行皆不俗,更甚至比秦府其他几位姑娘都要好,难怪老夫人对她青睐。
  只是——
  “姑娘,既然进了秦府,为何不将脸上的面纱摘去?”秀菁问。
  “不瞒秀菁姑姑,我的家乡有个习俗,母亲若是去世,家中的长女要为母亲守孝一年,这一年中,不可将面容示人。”
  一年时间,足够让她惊艳四座,如今在秦府,唯一见过她样貌的除了青姑便只有林叔,林叔是个谨慎的人,就算不知道她这个说法,也不会轻易让别人套了话,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会让青姑去嘱托林叔一下。
  秀菁虽然心存疑虑,可也知道有些地方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习俗,就没有放在心上。
  “秦歌姑娘是个孝顺的,夫人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姑娘。”秀菁说着,便到了老夫人的屋子,她让秦歌在门前稍后,便进屋去与老夫人说了:“老夫人,秦歌姑娘来了。”
  老夫人一挥手,示意秀菁将秦歌带进来。
  秦歌走进屋内,一眼就瞧见了斜卧在软榻上的老夫人。
  一身藏青云纹锦衣将斜卧在那里的老夫人衬得更加精神奕奕,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沉静威严带着锐气。
  无论是前世今生,秦歌从不敢小看这位秦家的老夫人!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怕,不敢靠近,现在即便是心里畏惧,她也必须靠近,她明白,老夫人才是她在秦家立足的最大仰仗!
  “歌儿给祖母请安。”秦歌走到老夫人身边,敛衽福了一礼。
  老夫人抬起头,看向秦歌,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歌儿来了,快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从面上看起来,又有谁能说老夫人不是真的喜欢秦歌?
  老夫人对秦歌恐怕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毕竟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这个喜欢与喜欢恐怕也是要分层次的。
  秦歌走到老夫人身侧,老夫人伸手,将秦歌拉着坐在了软榻上,秦歌自是不肯,被老夫人瞪了几眼、责备了几句,也只好顺了老夫人的意思。
  秦歌拘谨地坐在软榻上,低垂着头,瞧着一副刚刚踏进秦府,畏惧害怕胆怯的模样。
  老夫人见秦歌如此,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怜爱,伸手拍拍秦歌的手背:“别怕,祖母又不是老虎,能把你吃了不成?”
  秦歌被这句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祖母怎会是老虎?哪里有像祖母这样好看又慈祥的老虎?”
  老夫人如今虽然岁说大了,可毕竟也是女子,是女子哪个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
  “瞧瞧,这张小嘴可真甜。”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与秀菁夸赞着秦歌。
  “祖母,歌儿可没有说谎,您说,哪个老人能像祖母这般神采飞扬?秀菁姑姑,你说是不是?”秦歌笑着说。
  “秦歌姑娘说的是。”
  “好哇,秀菁你还帮着这个小丫头!”老夫人佯装嗔怒,只心里却欢喜不已,对秦歌的喜欢有多了几分,只觉得秦歌单纯善良,并非像是赵氏说的那样是个有心计的丫头。
  “秀菁姑姑哪里是帮着我,不过是在说实话而已。”
  “你这个鬼丫头!”老夫人欢喜地捏了捏秦歌的鼻子。
  秦歌撇撇嘴低下了头。
  老夫人眼睛一转,想到了让秦歌来此的用意:“我老了,哪里还年轻,府里头哪个人不避着我,懒得听我唠叨,也就你这丫头心善,愿意和我说说话,歌儿,你便留在这寿芳园,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一段时间可好?”
  秦歌心里止不住冷笑。
  她不是已经将她安排在寿芳园了吗?现在才来询问她的意见吗?真是可笑。况且,就算她拒绝了,她又会放自己离开吗?或许会放,估计,会将她放在秦府以外!
  那个时候,在这位老人的眼中,她只怕成了一个不听话不讨喜的孙女了!
  “只要祖母不嫌弃歌儿,让歌儿永远陪着祖母都可。”秦歌说着,搂着老夫人手臂撒娇,脸上带着娇憨的笑,只心里却有些冷。
  “早知歌儿如此乖巧贴心,我便早让人将歌儿接回来了。”老夫人笑着说。
  秦歌撒着娇,脸上的笑越发纯善,可心却更冷。
  她怎能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还不是因为她母亲已经过世?如若她母亲还在,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踏进秦府的门。她太了解这个老夫人,若不是她,她和母亲也不会多年流落在衢州。
  从老夫人的屋子出来时,天已黑,回到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秦林。
  “林叔,你怎么来了?”
  秦林见秦歌回来,似乎松了一口气:“姑娘,老夫人可有为难你?”
  秦歌摇头:“祖母怎会为难我?”她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秦林看了秦歌一眼,欲言又止。
  “林叔,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爹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秦歌道。
  秦林点点头,原本想要让秦歌防备些老夫人的话终究没说出口,毕竟他是个下人,若是这话被老夫人知道了,不仅对他不好,恐怕也要牵连姑娘。
  “皇上召见,老爷去了宫中,到现在未归,所以没来得及看姑娘。老爷让我给姑娘传个话,若是老夫人留姑娘住在寿芳园,姑娘便莫要拒绝,先应下来,老爷会想办法,尽快让老夫人同意姑娘认祖归宗。”秦林压低声音道。
  秦歌笑,他这个父亲真是相当了解自己的母亲,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吩咐,或许,也是真的疼惜她,怕她受老夫人的迫害吧。
  若是她还是曾经的秦歌,自然懵懂无知,可现在的她,知道该怎么做。
  “林叔,你去给爹带句话,我等着。”想了想,秦歌又道:“林叔,我也有件事情想拜托您。”
  “姑娘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林叔,我需要一个伺候的人。”
  秦林讶异地看了秦歌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点头应下:“姑娘的吩咐,我记下了,若是无事,我先走了。”这里毕竟是老夫人的院子,他呆时间长了,总不好。
  “嗯。”秦歌应了一声:“青姑,送送林叔。”她给青姑递了一个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