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带着个累赘一路回到吴宅,□□低头一看,却发现施宁竟然抱着他的腰睡着了。□□的脸色顿时发黑,他堂堂九千岁,什么时候成了这小子的奶妈子了,还负责哄他睡觉不成?
  “臭小子!到了。”□□正经八百地摆好姿势,叫道。只等着施宁醒来,好好儿笑他一笑。
  岂不知,施宁睡得烂熟,叫了好几声也没动静。
  □□晦气地挥挥袖子,想干脆放手让他摔个狗啃泥算了,但是最终没有这么做。他一脚踢开施宁的门,然后站在一两米远开外,将施宁扔进床帐内。
  这下子,施宁就是睡得再熟也醒来了。再者离开了□□的身上,没有了热源,他就觉得浑身发冷。
  “□□……”施宁嘴里叫道,皱眉皱鼻的摸摸自己的屁股,撞得有些痛痛地。
  睁眼细看,□□哪里还在他房里,早就走得不知去向了。既然看不见□□,施宁也就咕哝一声,自动卷进被子中,迷糊地睡去。
  二天起来,时辰已经不早了。吴老太爷差人来叫施宁去吃早饭,饭桌上没有看见□□。
  施宁问道:“太爷爷,□□人呢?”
  吴老太爷笑道:“一早就进宫去了,皇帝倚重他,一天也离不了。”
  施宁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当今皇帝确实非常倚重□□,跟个长大不大的孩子似地,明明自己都二十了,也不比□□小多少。从前的时候,要论有人可以和施宁争宠,大概就是那个万事都依赖着□□的皇帝吧。
  有时候施宁会忍不住猜测,皇帝对□□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未免太过了些。但是□□也曾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是谁知道呢,哼。
  “宁小子不高兴啊?”吴老太爷问道。
  “没有呢,就是昨晚没睡好觉。”施宁笑笑道。
  吴老太爷也笑了,昨夜宅子里的事他也知道,但是并不妨碍,他年轻时经历的风风雨雨多了去了。而眼前这小少年还是太嫩了些,没见过大场面。
  此时的□□,却不在宫中。他在大理寺卿简大人的办公处,等待着。
  “九千岁,您坐。”锦衣卫搬来□□惯坐的椅子,放到他身后。
  □□一挥衣摆,四平八稳地坐下来,问道:“简大人何在?”
  屋内一群小官吏,心惊胆战道:“回千岁爷,简大人去牢房了,一时未能前来。不过下官已命人去请,相信很快就会来了。还请千岁爷稍等片刻。”
  “对对,稍等片刻。”其他官吏附和道,就怕□□一个不高兴,就摘了他们头顶的乌纱帽。在京中,这位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最让人忌讳的就是他的诡异脾气。
  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而且知道了也没用出,因为他高兴了也弄死你,不高兴也弄死你,唉……
  “哼,小小大理寺卿,也敢劳驾本大人等候,胆子不小。”□□冷笑道,眯着眼睛扫视一干官员。
  “千岁爷息怒!千岁爷莫怪!简大人很快就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大理寺卿简大人的声音,“是谁来了,催得这么急,赶着投胎么?”此人是个慢性子,走路说话一副割不死的羊样。
  “简大人,别来无恙啊。”□□睇着他笑道。
  “哎哟,原来是千岁爷,恕罪恕罪!”简大人一见是□□,连忙拱手告罪道:“竟然是千岁大人亲自来了,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妈呀,这可是他的头顶上司,比皇帝老爷来了还让人紧张。
  “好了,闲话莫多讲,你们先出去吧。”□□瞟了一眼那群小官吏,挥手道。
  “是是,下官告退……”
  “告退……”都恨不得快些离开才好,一会儿就纷纷都退下去了。
  “千岁大人……”简大人仔细关好门,回身说道:“您吩咐的事,下官已经办好了。”
  “如何?”
  “按照您给的线索,那桥烟波确实落脚在南宁,只是……具体在南宁何处,却是跟丢了。”简大人有些惶恐地道,生怕□□不悦。
  “跟丢了,那你怎知他还在南宁?”□□果然皱紧眉头。
  “在,在的,下官可以保证他还没出南宁,一定就在南宁城内!”简大人说道。
  “哼,南宁,谁的地界。”□□问道。
  “知府姓周,想来……”
  “姓周?莫不是周老贼的子侄?”
  “下官也不知,不过据侧是那边的,毕竟南宁一带,可不是咱们的地界。除了那位,又有哪一个可以和千岁爷您打擂台,是不?”简大人说道,不忘给□□拍马屁。
  “这样吗?”□□笑道:“呵呵呵呵,好哇,既然是周老贼的人……直接摘了他官帽,让他回家种地去。”
  “额……”简大人犹豫道:“年来了,陛下少不得考核各地政绩,论功行赏,要真是那位的子侄,只怕会打草惊蛇。”他知道九千岁向来随心所以,想咋就咋地,但是大局为重,他做属下的少不得有时候要冒死谏言。
  □□垂眸想了想,最后漫不经心地道:“也罢,暂且让他过个好年,年后再来处置他。”
  “是,千岁大人说的是。”简大人道:“昨夜……那位乔公子……”
  “怎么,他不听话?那就打断他一条腿。”□□想也不想地道。
  “不不,并非不听话,只是不知,千岁爷抓他作甚?”简大人嘿嘿笑道:“那位是出了名的闹腾,京里无人不知,下官只怕他会坏事。”他的牢房里,最怕的就是这种得罪不得,又放不得的人物,万一真的闹腾起来,吃亏的还是他。
  “哼,留他在外面才叫坏事。”□□说道:“桥将军那里,想必不用我吩咐,你也会做的。”他睨着简大人:“给我伺候好了,不得怠慢分毫。”
  “这个下官明白,千岁爷请放心吧,保证桥将军在下官的牢里呆的舒舒服服的,不舒服只管拿我老简是问!”简大人笑着保证道。
  “呵呵呵呵!”□□笑了笑,但是好脸色不长久,他冷道:“做事给我仔细着点,要是坏了大事,唯你是问!”
  “是,是!”简大人流着冷汗应道。
  “嗯,带我去见见桥将军。”
  ……
  日落时分,□□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回来,而且脸色奇臭无比。施宁一瞧见他,就喊道:“□□,你回来啦?”
  □□瞧了他一眼,未曾理会,直直地从他身边走过。
  “什么玩意,什么脸色……”施宁摸不着头脑,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惹了他。莫不是还气他搬进他的院子,“哼,跟去看看去。”
  “你跟着我作甚?”□□背着手,回头看见身后有条小尾巴。
  “看你心情不好,想问问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施宁跳到他身边问道:“说出来给我开心一下?”
  “滚开!”□□脱口而出,只觉得施宁无比烦人。
  “动不动就叫人滚,我又没得罪你,脾气这么冲做什么?”施宁依然跟着他,小声地嘀咕道。他不指望□□听不见,但是又不敢大声。□□的臭脾气,谁摸得准呢。
  “你再说我扔你下去。”□□对着桥下的湖水说道。
  “别呀,我闭嘴还不行么?”施宁也是委屈,他在家中从来都是最受宠的那个,谁对他说过重话。就算是□□,从前也是对他很好的。
  “哼!”□□再不管施宁,一路走到梅香园,进了自己的房里,房门轰隆一声关上。
  “哎,哪来的狗脾气。”施宁感叹了一句,就自己玩儿去了。
  吃晚饭时,仍不见□□出来。吴老太爷和施宁一道用了,施宁吃饱就道:“我回去瞧瞧他去,莫不是气饱了。”
  “呵呵,难得你这么关心他。”吴老太爷很乐意他们两个关系好,便道:“去吧,年轻人合该玩到一块儿去,莫要生疏了。”毕竟……都是好孩子。
  “好的,太爷爷。”施宁边走边想,他唤了吴老太爷一声太爷爷,那□□岂不是成了他的叔公了?
  他偷偷捂嘴笑了笑,然后走回梅香园。一步不停地来到□□的门房前,敲了敲:“□□,□□!”
  房内很久才道:“你有何事?”听着声音似乎不犯抽了,难道这么快就好了?不管怎么样,施宁放心了不少,就开始调侃他道:“给你说件好笑的事情。”
  □□听罢,在房内翻了个白眼。
  “叔公……”施宁柔柔地唤道。
  “……”□□的脸色发绿,顺手摘下头上的簪子就飞了出去。
  咻地一声,尖尖的簪子,堪堪从施宁的脸颊边飞过去,再近分毫就见血了。施宁也是下了一跳,好半天不敢动弹。
  “吓死我了……”他拍拍心口道,然后就回头去看那支凶器。原来是支鎏金的红宝石簪子,咋看十分华丽,是□□的风格。他走过去,从廊柱上把簪子拔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放进怀里。
  这一夜,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