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林孟无不恶意去攻击李清竹,暴怒的面部表情很像一头即将撕咬猎物的狮子。
  李清竹不会知道,暴露之下是醋意滔天,发誓要对她视而不见可又控制不住去一次次撕开情伤,林孟这头狮子,在她面前,只是不折不扣的困兽。
  小小的出租屋重新迎回它的两位主人,逝去的甜蜜和温存、浪漫与青涩,却在经年累月中消磨干净。
  这里的一切原封不动,甚至连空气中狷狂的信息素香味,都一如从前霸道。
  不同的是,分化成s级omega的李清竹,现在能清晰地闻到。
  那信息素是在林孟的怒气里酝酿出来的,充满攻击力和绝对的性张力,李清竹和她离得太近,头昏脑涨双腿发软的刺激下,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林孟长大了。
  她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青涩的气息。
  她说出的每个字,如同利刃凶残地割破李清竹的喉咙。
  她或愤怒或不屑的眼神,无一不是对李清竹从表及里的羞辱。
  感情这种事,怎么能和交易混为一谈呢?
  一面承受alpha熟透的性张力吸引她出现生理反应,一面因为其过于乖张的态度和难听的攻击言论难过不已,身体将她往林孟那边拉,自尊心却将她往相反的反向扯。
  不能退,你等了这个人这么久,还要往哪退?
  李清竹在心底一遍遍鼓励自己,僵持片刻,那双黯然失神的眼睛里忽而滚落热烫的泪,泪盈眼眶,她坚持不住了。
  “不是的……我没有那样想……”她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
  若懂得巧舌如簧去辩驳爱情,那她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林孟满腔怒意,又在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输给青春,败给无法自拔的情意,一败涂地。
  如同溺水的人,坠崖的人,在暗夜里迷失方向的人,尽管一败涂地,林孟也想寻个出口,抓住救命稻草,逃离困住她的囚牢。
  林孟闭上眼,懊恼地扔开李清竹的手,“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再看下去,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清竹相处了。
  李清竹紧咬着嘴唇,想要去拉林孟的手。
  林孟却转过身,背对着她又说:“不炒作,见面权当陌生人,找到东西锁好门,别再来这里。记住了没有?”
  如果林孟现在不走,后果她不敢想,毕竟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只会动嘴的小白兔,她害怕自己会伤害到李清竹,此刻她脑子里全是李清竹自己咬红的那双唇和纤弱的身影。
  尽管她不停催促自己离开,可迈出去的步子却不由自主地缓慢。
  林孟刚在心底狂骂自己不争气,突然被环上她腰际的手臂牢牢抱住。
  李清竹整个人贴过来,她的背部条件反射地绷直,太阳穴突突跳得发疼。
  “……”
  到底是要干什么?知道她还活在过去的记忆里狼狈不堪,她才甘心吗?
  “放开。”林孟彻底冷声。
  温热的眼泪浸湿后背的衣服,李清竹轻声抽泣。
  “我不放……阿孟……我后悔了,你,你还要我吗?”
  林孟的心剧烈颤抖,双腿僵住迈不动步。
  一句后悔,就想求得她的原谅。
  她觉得很愤怒,她问过她宋笑笑的事,看她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她不信那时候李清竹没听清楚她说什么,现在这样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到底算什么?
  随后林孟怒极反笑,回想李清竹在综艺录制现场变着花样给自己添堵,她已经完全闹不明白李清竹到底怎么想的了。
  到底是她太愚蠢,还是金环影后演技太好?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现在才来追悔莫及,是不是太晚了点?
  沉默一阵,李清竹的情绪却并没有平复,她还在低声哭着。
  林孟无奈,心里的苦涩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做不到大方地接受李清竹投怀送抱求原谅,又忽视不了自己内心极度渴望重新用力将这个人拥进怀抱,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撞击在一起,令她苦不堪言。
  这样背道而驰的煎熬,就像一团火焚烧着内心,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再继续呆下去,她就会被那团火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林梦终于做出了挣扎反抗,她用力掰开李清竹的手,快步往外走。
  “不要了。”
  这一声果断干脆的回答,是她对这段感情最终的判决。
  林孟头也不回离开出租屋,李清竹满脸泪痕呆立在原地,心如刀割的感觉过于真实。
  直到太阳西落,她才无力蹲下身,慢慢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痕。
  窗外的夕阳霞光温润,明明是酷暑炎夏,她却冷到浑身发颤,只能用力抱紧自己的膝盖,失神呢喃:“还是……不行啊……”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还残留着alpha外放的信息素味道,可那迷迭香随着林孟离开的时间越长,逐渐淡下去,快闻不到了……
  *
  林孟像丧家之犬一样蹲在梧桐街巷子口的马路牙子上,抱着手机给汪玉兰打电话。
  “学姐,来接我。”
  汪玉兰那边很吵,提高音量问:“喂?!你说啥呢?!”
  “过来接我,我要回家。”林孟揉着被震到发疼的耳朵,对着手机大喊。
  人高马大的alpha戴着口罩和帽子,双手抱着双腿,往那一蹲就是老半天,有人路过指指点点,林孟却什么也听不见,任由自己回想李清竹哭着说的那些话,脑子里乱成一团。
  半个小时过后,汪玉兰把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户摇下来。
  “快上车。”
  林孟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腿麻了,两只脚底板窜出蚂蚁啃咬的酸痒,她揉着腿,很狼狈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车辆在街道行行停停,正是下班高峰期,前面交通一塌糊涂的堵着,汪玉兰望了望排队等红绿灯的长长车龙,有了空隙去关心林孟。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不是说下个行程前不用来接你吗?”
  林孟被她一连串的问题拉回神,落寞的目光移向车窗外。
  “现在不想说。”
  汪玉兰看出她心情很不好,也不急着追问,只说,“行,那就想说了再说。”
  一安静下来,林孟又显得死气沉沉。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汪玉兰抛出新的话题。
  “对了,三思音乐厅发了监控录像过来。”
  “这么快?”林孟有些诧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