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番外×三
  阿毛没看见她的碗,只看了眼许南北碗,发现里面突然多出来的食物,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许南北淡笑,坦然自若的吃着自己的食物。
  阿毛问楚欢:“你先生很喜欢吃我煮的?”
  楚欢端着碗的手僵了一下:“可能吧.......”
  老头阿毛开心的笑了,大概是很少看见有华人会喜欢他做的东西,看着许南北的眼里满是慈祥,端起盘子也要给他清盘子式的倒菜。
  楚欢吓得心脏漏了一拍,连忙伸手挡:“不用了不用了,他的胃口不大,吃太多胃痛。”
  许南北看着阿毛的动作,无法沟通心有点累。
  奈何阿毛是个热情的人,特别是对他觉得合眼缘的人,呱唧呱唧一顿说,勉强的给许南北又加了半碗。
  楚欢心疼的要哭了,转过头来和许南北说国语:“哥哥你行吗?”
  她都这么努力的劝阿毛,但是阿毛还是表示这半碗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许南北喉结滑动,有点困难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可以......”
  不行也得行啊,人家就搁哪瞅着,吃不下都要看着你吃下去。
  楚欢心疼死了,在家里拼命的给许南北养胃,结果这会就成了一个倒饭桶,不仅要吃她的,还要应付阿毛的热情清盘。
  许南北在阿毛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非常不容易的把食物吃完,阿毛这才放两人离开。
  老人家脾气也执拗,但是性情也算爽快。
  终于逃出阿毛的魔爪,许南北一出门就漱口,连灌了好几口水,才感觉好了一点,额头上都已经沁出了薄薄的汗。
  楚欢摸了张纸巾出来帮许南北擦汗:“胃疼不疼?”
  许南北摇了摇头,看了眼已经等在车边的小张和张航两人:“不疼,就是有点撑,我们走吧。”
  说完他伸出手牵楚欢,两人手心交握,楚欢感觉手里硌了什么东西在中间,但是握着手也看不见。
  等几人都上了车,许南北松开手,楚欢低头去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小包巧克力。
  楚欢好笑,偷偷在他的手上捏了一下。
  偷藏零食,也不让其它人知道,摆明是要她一个人偷吃。
  从最近有华人的医院找起,一个下午跑了好几家医院。
  楚欢看着那些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们,深刻的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从一开始的震惊惨不忍睹,到了后面的麻木悲哀。
  有些医院说是医院,其实不过是比医馆稍微大一点点的诊所而已,病人实在太多,病房根本不够,伤势较轻的病床就摆在走廊上,到处都是身上缠着厚厚绷带的人,躺在病床上不知生死。
  医院里医生忙着做手术,护士也特别的忙,来来往往的忙着救人。
  血将绷带渗透染红。
  有些人在爆炸中失去生命,有些人失去手或腿。
  一个小小的医院,将一切血腥和邪恶都活生生得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就因为一些人所谓的教派思想,就要将无辜的人送入死亡。
  楚欢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如同人间地狱。
  一个下午找下来,人还没找到,楚欢就几乎陷入自闭,内心悲凉的好像落入了冰窖中。
  小张从第一家医院就红了眼眶,到后面整个人都废了一般,抱着希望一家家的找。
  几个人没有回去宾馆,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就打算继续找。
  中午吃阿毛做的饭菜难受,结果在外面吃,楚欢就更难受了,比阿毛做的还要不合口味难吃许多,根本连动筷子的欲望的没有。
  赵航算是走南闯北习惯了,这些场景也见得多了,没什么感觉,早就习惯了,一边吃一边跟她们说:“多少吃一点,就算不好吃也得填饱肚子,要不然也没有其它吃的。”
  g国又不像在她们的国家,生活惬意到处都是美食,美味的小摊饭店零嘴满街跑,这边白天还有些不合口的吃食,但是到了晚上,就几乎是家家户户紧闭大门,生怕节外生枝。
  到时候饿了就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只能饿着肚子等到明天了。
  楚欢用勺子戳了戳碗里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食物,心情沉重:“还有最后两家诊所了。”
  已经是这边城市最后的两家的,距离几人现在的所在地有半个多钟的车程,等一下吃完饭就要继续出发。
  赵航看了眼蹲在门口抽烟的小张:“你那同事今天得抽了有一包烟了吧?”
  几乎是烟不离手的,一下车就点烟。
  楚欢抬眼看过去,低声道:“他心情不好。”
  “谁的心情都不好,他这样拼命抽烟,又不是能解决事情。”
  “总得给他点发泄的。”楚欢放下勺子,“他又不吵又不闹,心里估计都难受死了,我们还要去管他抽不抽烟,逼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是让他更加憋屈。”
  赵航点头:“也是。”
  “等他抽完那一包烟。”许南北拿纸巾擦了擦嘴,对赵航道,“你别帮他买。”
  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如果没人帮他,是绝对买不到烟的,更何况这边的烟和他们那边的烟不一样,抽也不一定抽的习惯。
  赵航点头道好把自己的食物吃完,去柜台付账给钱了。
  楚欢看着许南北的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一肚子奇怪:“哥哥,难道你真的喜欢吃这种口味的东西吗?”
  不仅中午的时候吃了那么多,现在也还吃了挺多的。
  许南北喝了口矿泉水,才笑着道:“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吃那么多。”楚欢皱眉。
  许南北拧紧瓶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把什么东西拿出来:“不喜欢,但是吃的下。”
  他把楚欢的手拿起来,手心向上摊开,在她手心里又放了一包饼干。
  中午巧克力,晚上饼干。
  楚欢楞了一下,来的时候都没准备什么吃的东西,她也不记得许南北又去买过,那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你什么时候拿来的?”楚欢问道。
  许南北又擦了擦嘴,不甚在意道:“去买被子的时候买的。”
  零食什么是有的,只不过比较稀有难得,所以价钱高的吓人罢了,而且也不会卖太多。
  “我就带了一包巧克力和饼干出来,等回去了你再随便吃。”
  楚欢拿着饼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眼他吃得干净的碗,又看了眼自己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心里暖的要命,半晌才憋出一个字:“傻。”
  怪不得难吃也要吃,是要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把好的东西都让给她。
  楚欢真的感受到自己的那种有恃无恐了。
  在许南北身边,她就好像变得娇贵起来。
  其实食物不是不能吃,强忍着难受还是可以把肚子填饱的,至少能把胃填饱,要是许南北不在,或许她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必须得强迫自己往下咽,这样才能活下来。
  但是许南北在这。
  他总会想办法让她好好的,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下,他也会尽心给她最好的。
  中午的巧克力楚欢在转去医院的路上就吃了,许南北又看着她把一包饼干喝着水吃完,勉强将肚子填了个底。
  “说真的,这是你第一次让我把零食当饭吃。”楚欢感叹道。
  许南北看了眼外面的火烧云,连绵不绝的土屋:“没办法给你更好的,总得让你吃点喜欢的吧。”
  在这样的地方,就连许南北吃这里的食物都难以下咽,他又怎么舍得让楚欢吃这些东西。
  零食又怎么样,好歹她吃得下去。
  楚欢感觉这一天的生死血腥的悲凉好像淡了,想笑又想哭,伸手抱住许南北:“很好了哥哥。”
  是真的越发多愁善感。
  许南北揉了揉她的头发:“开心点了没?”
  楚欢点点头:“嗯,谢谢。”
  “傻姑娘。”许南北笑,“你是我老婆,说什么谢谢?”
  去下站医院的时候,途径了阿毛的旅馆,赵航停下突突作响的三轮车,回头看楚欢:“天要黑了,要不要你先回去,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还有两家,说快不快,最少也得有几个钟才能回来,今天也转了一天了,楚欢一个女生也该累了,不如回去家里等着。
  夜色从天空中逐渐蔓延而来,取代白天的光明。
  楚欢刚打算拒绝,她不想一个人待在旅馆里,旁边的许南北就说话了。
  “不用了。”
  赵航楞了一下,又确认一次的问道:“不回去?”
  许南北摇头,握住楚欢的手:“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之内的。”
  “医院那边说不定也不安全......”赵航还想劝一下,毕竟一个女的在外面确实不安全。
  许南北态度很坚决:“在我身边不安全我可以保护她,但是在旅馆里,她就只有一个人。”
  许南北赌不起,就算时间短,他也无法确定在这一小段时间里面的楚欢会遇上什么事情。
  g国不比在自家家那么安全,就算旅馆已经算是安全的地方了,还有阿毛在照看着,但是坏人坏事那么多,更何况是在这种地方,随时都有心怀不轨的人。
  在外面,有三个男人陪着,就算遇上点麻烦,都不会让楚欢受任何委屈。
  但是把她一个人放在旅馆里,谁能保证就是安全的?
  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到时他们甚至都赶不及回来,又说什么保护楚欢。
  赵航这才想起来,反应过来道:“也是,楚欢是个女孩子,不跟我一个男的一样。”
  女孩子,就算是穿着g国的服饰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但也保不准会有登徒子找上门。
  赵航一个人游历了很多地方,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就算他很少会被人盯上,但也清楚一些人心险恶,就连他自己在外旅游,也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他重新开启突突响的三轮车,继续开,直接过了回旅馆的路。
  一直没说过话的小张突然转过话来,看了楚欢好一会,才沙哑着声音道:“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让你出事。”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全是久不言和被烟熏后的沙哑。
  不过一天的时间,小张整个人就看起来狼狈了许多。
  本来一个阳光向上的沙雕大男生,突然变得沧桑痛苦,连眼里的光都黯了许多。
  人的变化是真的很大,会在一夜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
  楚欢眼睛一下红了,安慰他道:“不会有事的。”
  小张看了眼外面的天,眼里带着恨意和绝望:“只剩下最后两个医院了,要是还找不到她,我们该怎么办?”
  他不想把芸朵往已经出事了的结果上想,但是这一次次的寻找都落空,快要将他的希望给磨灭了。
  这场爆炸中死了不少人,也不少华人,而这最后两家医院,就是里现场最近,死亡率最高的,一般伤势重到无法转移,所以才会留在这边,没有往其它医院转。
  因为怕随便一动,一个转移,很有可能就会把人给弄死,已经经不起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他恨死了那些带入炸弹的人,引爆炸弹将无辜的人们杀死,里面还有芸朵。
  若不是这件事,他根本想不到人的能力有多渺小和无能,对于芸朵受遭遇的一切,他不得而知,现在甚至连她的人都找不到。
  恨不得翻遍整座城市,却又无能为力。
  “要相信她的运气。”楚欢撩了一下挡在面前的面布,擦了擦眼角,“芸朵姐一直是我们报社里最幸运的锦鲤,肯定不会被炸到的。”
  芸朵的运气好是可在报社里出了名的,当娱记的时候,她蹲什么明星都一蹲一个准,炒绯闻还是出轨,她每次都能踩中狗屎运,拍到大新闻。
  她这运气一直让报社里的人都是又羡慕又感叹,说她简直是运气之王,每次都能拍到好新闻,手里的相机就是热点的记录器。
  要不是这一次来g国,她都还是报社里的运气之王,热点收集者,拿着相机一蹲一个准。
  小张苦笑:“她那点运气,全拿来蹲明星了,平时没见她有什么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