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读中学的时候,苏酥在县城上学,偶尔月末早起赶车回家的时候,就能看到路边店铺门口偶尔会排起长队,听村里来接她的长辈说,都是些卖保健品的要开健康讲座,去就免费送几斤鸡蛋,听完‘讲座’的老人们多数都是带着大兜保健品回家。
  近几年国家接连出台政策,这种‘讲座’已近杜绝,但苏酥没想到,‘送鸡蛋’对于人们的吸引力,依然存在。
  路过菜市场那会儿只是灵光一闪,没想到真有奇效。好在时光沙漏的功效经过验证,且手续齐全,不是骗人,和那些讲座有着本质区别。
  把收来的现金存到银行卡里,五分钟的时间都没过去,银行卡就发来扣款短信。
  五分钟前进账6 8800.00元的银行卡,五分钟后,被系统扣的只剩下688.00余额。
  卖出100个时光沙漏,提成688元,苏酥觉得也是很客观的收入了。
  只可惜沙漏重量在那,卖出的100个沙漏和20个寄出的沙漏加一起很重,多亏有村里叔叔骑车给她送到快递点门口,不然苏酥不见得有力气把剩下的100个拖到百货商场门口。
  日入688,一个月就是两万多块钱,这可比一般刚毕业学生工资高出太多。只是苏酥心里清楚,一天能卖出去100个,不见得往后天天都能卖出去100个。
  身后有人按着喇叭发出‘嘀——’的一声长鸣,引得苏酥回头看去,车身上写着‘中国邮政’。
  坐在车里的司机从窗户探出脑袋:“是老苏家那小丫头么?”
  “王叔叔?”苏酥眨眨眼,在中年司机的示意下,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黄溪村地理位置偏僻,与县城有着二十多公里路程,又因人口不多,所以其他快递在这里都没设站点,只有邮局的人,每周定时来送一批信件或是快递。
  早年间黄溪村还没有名字时,返程政策下来,有人在城里已无亲属和房子,就选择在这里落户扎根,有人则是选择回到城里与家人团聚,离开的知青或其子女们还保留着与黄溪村人书信联系习惯,逢年过节时不时的互相寄个快递。
  那会儿还没有四通一达的‘快递’行业,邮局是唯一能寄信的地方。十年前,王大刚子承父业,担起了给黄溪村送信的邮差一职。
  在县城上学那些年,苏酥没少搭王大刚的顺风车回村,可以说是看着酥酥长大的,只是大学四年没见,有些不敢认人。
  “几年没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叔差点没认出来”见苏酥系好安全带,王大刚打着方向盘将车辆驶出县城,“这是放暑假了?”
  “我毕业啦王叔,”土路多颠簸,苏酥抓住车门努力坐稳。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你都毕业了。这两年在大学有没有处个对象?”王大刚一手扶着方向盘,腾出手想抽烟,想到车里有小孩,有把烟盒放回兜里。
  这是每年寒暑假回家时,村里人碰到苏酥问到最多的问题,苏酥早就不会害羞:“没呢没找。”
  “哈哈哈,那你可得抓紧了啊,叔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不着急,我打算先立业后成家。”苏酥一本正经。
  听她这么说,王大刚本来想说‘立业是男人的事’,但想到现在的小孩子自尊心都强,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夸赞到,“好,有志气!”
  “谢谢王叔,慢点开啊。”在家门口下车,苏酥挥手跟王大刚告别。
  绿色的车子开远,苏酥收起刚刚存过王大刚手机号的手机,推开院门回家。
  “当然是真的了,自打用了这个沙漏,这两天我夜里睡得可香了,咱们多少年的交情,我还能骗你不成?那我还想不想在村里混喽。”
  刚一推开大门,苏酥就被院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满院子密密压压都是人,粗略一看,可能全村上了年纪的人都在自家院里了。
  人群最中间,还能听到这个时间本应在遛弯的苏奶奶,中气十足的话。
  “小丫头回来了,”站在最后面的李奶奶听到推门声回头。
  “酥酥回来了?快过来快过来,”听说孙女回来,苏奶奶拨开人群把酥酥拽了进去。
  离得近了,苏酥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时光沙漏?
  “别傻愣着,快进屋把你生产的那个什么沙漏拿出来,你丁奶奶你王奶奶……还有你赵奶奶,一人要一个。”
  苏奶奶说着推了苏酥一把让她进屋,自己则在人群里开始收钱。
  “说了六百八十八就是六百八十八,你没零钱没事,我有零钱,找你十二拿好了。”
  “这个真的有用,你看我这几天精神头多好,那是因为我晚上睡得香,一个月养老金不少开吧,劳累了一辈子,到老了六百多都舍不得花自己身上,那才是不值。”
  “老张头你昨天还跟我说这几天夜里一两点都睡不着觉呢,在这么下去身体不得熬坏了,到时候你重孙子要你抱抱他,你还能有力气抱?”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们这些人得自己把本钱顾好了,不能给儿女净添麻烦,让她们在外头能安心工作多好?”
  直到满院子的人散干净了,苏酥还没回过神来。
  李奶奶走的时候,还拍了拍苏酥的肩膀,“好孩子,真有出息,不愧是咱们村唯一的大学生,等奶奶用的好了,还来找你买哈。”
  “你拿着数数,看有没有多啊少啊的,”苏奶奶把手里的一叠钱塞到苏酥手里。
  手里握着钱,苏酥才回过神,一脸佩服的给苏奶奶比了个双手抱拳:“奶奶威武霸气!”
  自己去县城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苏奶奶就把她屋里剩的那些时光沙漏全给卖出去了。
  最重要的是,还没送鸡蛋!
  厉害,实在厉害!
  “这算啥,当年我和你爷爷养鸡养鸭供你爸他们念书,去县里卖鸡蛋的时候,回回我都是最快卖完的,”苏奶奶一脸自豪,“快数数钱对不对得上账,我眼神不好,别给你收错喽。”
  这次的库存是69个被苏奶奶直接清空,一共收入了47472块钱。
  “没错,正正好,奶奶辛苦啦,”数完钱,苏酥从钱里拿出两百块想给苏奶奶当辛苦费,却被一把推回。
  “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啥用钱的地方,你自己拿着花吧。”苏奶奶一脸认真,仿佛刚刚劝别人‘钱不花在自己身上多不值’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些沙漏都卖完了,你快回屋抓紧把下一批做出来吧,我再出门溜溜弯,”顺便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再卖几个。
  苏奶奶说着就风风火火出了门,苏酥只好回屋把钱妥善放好。
  “系统,你不扣钱么?”苏酥看着盒子里仍然厚厚的五摞钱问。
  【为防止晚上有人问起宿主钱的事情,系统暂缓扣款事宜,请宿主尽快将钱存进银行,以便系统操作。】
  这钱是过了苏奶奶手的,黄溪村也没有银行,若是晚上苏家人谈起这事,苏酥被系统扣款拿不出钱来,那就让人生疑了。
  还挺贴心。
  每次觉得系统冷酷无情的时候,苏酥就能发现它人性化的一面。
  把钱盒子放在床头柜里,苏酥起身走到这几天一直放在角落里落灰的设备旁。
  虽然制作时光沙漏的原材料是不要钱的沙子,可启动一次设备的电费也是一笔开销。在时光沙漏没卖出去前,苏酥根本不舍得开机制作。
  这次一下子卖出去了一百六十九个,还有几个人没买到跟苏酥预定好了才遗憾离开,让苏酥下了决定。
  以后无论一天能卖出去多少个,这机器都不能再停工。
  要知道一天卖不完二百个,顶多是损失点电费,但若是一天卖的比二百个多,那损失的可就是成千上万的盈利。
  再者苏酥觉得,如果不给自己点压力的话,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一年赚四个亿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一边在心里规划着以后的事情,苏酥边把手里拎着的沙子倒进机器左边凹槽里。
  “包装卡纸呢?”翻了翻纸壳箱里没有黑色卡纸了,苏酥问系统怎么回事。
  【前200张包装为新手大礼包自带,如有需要,请宿主自行在商城里购买。】
  看吧,每次觉得系统人性化的时候,它又会让苏酥见识到它的冷酷无情。
  打开商城,苏酥找到包装纸,发现一张包装纸只需要1积分。
  “这么便宜?”苏酥怕自己少看了‘万’这个单位。
  【系统出品包装仅带防伪属性、高抗压力、超强韧性,未超过当前星球科技水平太多,不属于‘黑科技’范围。】
  懂了。涉及到‘黑科技’的就贵,不涉及的就便宜。
  好奇的找了下手里这台时光沙漏制造设备的售价,看着5后面的六个零,又看了看自己仅有的‘136912’积分,识趣的退回到购买包装界面。
  生产一次买一次太麻烦了,苏酥一口气直接买了6000张,足够使用一个月。
  两个小时后,苏酥把沙漏整齐码放进纸壳箱里,拎着清理出来的半槽黑土,走到院子里。
  篱笆幛下,是苏酥上次制作沙漏时生产出来的两立方黑土铺开的地面,上面已经被苏奶奶闲暇时候洒了菜籽,这会儿都有嫩芽冒了出来。
  这几桶黑土再往那边铺,就会显得院子拥挤,苏酥想了想,暂且把几桶黑土堆到了大门门后,等着大人们回来再研究倒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