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我男朋友只是误会你……”她飞速地看了眼秦冕, 虽然自己也有点察觉, 可她还是不好意思就这么说出来。她深吸口气, “但这不重要,即使没有他,我也会选择跟着艾文姐的。”
  “哦?”秦冕笑了, “你男朋友说我什么, 喜欢你?”
  乔臻听他直接说出来,脸上浮现出了两朵红云,低垂着眼睫沉默不语, 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
  秦冕看了几秒,微微叹气。
  才刚毕业的小姑娘,还不太会隐藏自己的心思,自己这个年纪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穿。
  “乔臻,我不想否认。我确实对你挺有好感的。”秦冕缓缓地说。
  面前的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惊慌无措,似乎没有意料到他会这么说。
  “你要知道,在职场上,这完全是你的一个优势。你留下来,我完全可以护着你。”秦冕声音温和,循循善诱,“我又不是不要脸面的人。你有男朋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对你有好感,你不用有任何负担,这反而更有利于你的发展。”
  对乔臻的好感,大概就是看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想把她放在自己羽翼下的冲动吧。
  乔臻红着脸听完秦冕的话,慌乱之下还很迷茫。上司对自己有好感,不是应该避开吗?
  “你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秦导。”乔臻打断他的话,“可能我还小,不太能理解你的想法吧。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要跟着艾文姐。你不用再想着说服我了……”
  瞄见秦冕的脸色不是很好,乔臻快速补充:“抱歉辜负了您的好意,还有谢谢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先出去了。”
  她微微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叮叮偷偷摸摸走过来问她怎么说的。
  乔臻如实说自己想跟着艾文。
  叮叮叹气,“唉,我还以为你会跟着秦导呢。我们两个都是新来的,你留下我估计就要走了。”
  乔臻笑笑,“那我走了你就安心留下吧。”
  “可是我又有点舍不得你哎。”叮叮叹口气,“我们这么纯洁的革命友谊……要不我也走吧?”
  “好啊。”乔臻弯唇,“我同意了!”
  “那个……”叮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男朋友晚上还来接你吗?”
  乔臻点头,“嗯。怎么啦?”
  “我可不可以蹭一下你们的车,去湖东路那里啊?”
  “当然可以啊。”乔臻低头找文件,随口答应下来:“下了班一起走吧。”
  下班前,叮叮去了卫生间一趟,等她回来,乔臻看着她的样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你这是要约会吗?”
  叮叮换了身白色的连衣裙,棕色的长直发披在身后,脸上重新补了妆,棕色的眼线让她的眼睛显得自然又有神,嘴唇上是豆沙色系的唇膏,配上淡淡的腮红,元气又温柔。
  叮叮伸手手指“嘘”了一声,小声道:“我要去相亲!”
  相亲?
  乔臻了然地点头,难怪这么盛装打扮。她看了看时间,“那我们走吧。”
  叮叮挽着乔臻的手往外走,“你男朋友好好啊,每天接送你。”叮叮是知道韩斯衡的,不免好奇道:“对了,你男朋友那么帅,你会不会不放心啊?”
  乔臻摇头,“不会啊。”
  叮叮又叹口气,“不知道我这个相亲对象帅不帅。看照片还可以,不过你知道,现在的男人也会ps了,说不定美颜得比我还厉害。还好我除了美颜,还可以化妆……”
  叮叮念念有词地说了一路,一抬头才发现停在路边的车就是乔臻早上坐的那一辆。
  她顿时愣了,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车门开了。
  韩斯衡下车,见到叮叮,冷淡地点了点头。乔臻已经和他提前说过要送一个同事去湖东路,所以见到叮叮也不意外。
  叮叮还是第一次见到韩斯衡本人,他和之前网上的视频相比,头发短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成熟了一些。近距离看,本人更加的帅,让人几乎挪不开眼。
  见叮叮微怔,乔臻连忙替二人做了自我介绍。
  上了车以后,叮叮就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腿都不敢动一下。
  她假装看风景,耳朵里隐隐传来乔臻轻柔的说话声:“明天我休息,陪你一起去医院复查。”
  “然后呢?”一个略微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想做什么?”
  “要研发游戏。”听声音不是很开心。
  乔臻“哦”了一声,“那我陪你去吧。看着你。防止你和别的小姑娘眉来眼去的。”
  乔臻已经渐渐发现,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一点对他的占有欲,他就会很开心。
  果然,这话一出,韩斯衡立刻就笑了,“怎么会?”
  他拉起她的手在嘴边亲吻,声音里满是愉悦:“我巴不得你一直看着我。”
  叮叮在前面听着,有些囧,像是不小心偷听了别人的私房话一般。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司机大叔,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两人日常就是这么黏糊。
  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韩斯衡半眯着眼靠在乔臻的肩膀上,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一起放在韩斯衡的腿上,看着就是一副羡煞旁人的模样。
  乔臻对上叮叮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叮叮连忙回头,心跳莫名有些加速。
  韩斯衡在网上红的那段时间她也是知道的,他不是高冷的人设嘛?怎么在乔臻面前,这么的……奶?简直像一只粘人的大型犬,只要主人稍微逗一逗,藏在身后的尾巴就会热烈地摇晃起来。
  *
  第二天早上,乔臻陪着韩斯衡先去了医院,复查的结果显示他的胳膊恢复得很好。
  从医院出来,两人一起去了在大学城附件的一处科技园,里面汇集了大大小小很多的新型产业公司。韩斯衡和他朋友的游戏公司ag就是其中之一。
  ag公司处于刚开始的阶段,只有10来个人。大部分都是开发人员。
  韩斯衡平时要去父亲的公司学习,只有周末有时间过来,而其他人都是正常双休。所以两人来的时候,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
  公司位于科技园二号楼的3楼,除了他们公司以外,还有一家规模大一些的软件公司,主营外包业务。
  乔臻还是第一次来ag,她有些好奇地看着韩斯衡开了电脑,打开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软件。
  “这就是开发游戏的软件啊?”乔臻看着密密麻麻的代码,脑袋都大了。
  韩斯衡笑着“嗯”了一声,“我让你看看成品。”
  他说完打开了另一个软件,一只黄色的小猫出现在了黑色的屏幕上。韩斯衡又点了几下鼠标,小猫身边顿时出现了好几条路。他缩小画面,一个类似迷宫的图案就出来了。
  “这只猫好可爱。”小猫的脸圆圆的,大眼睛小嘴巴,俏皮又可爱,“它是要走迷宫吗?”
  “算是吧。”韩斯衡抿了抿唇,点了点屏幕,“你看它眼熟吗?”
  经他一说,乔臻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有些疑惑:“我见过吗?”
  韩斯衡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喟叹一声:“一年前,你就是这样来接我的。”
  有点呆有点傻还很可爱。
  乔臻吸了口气,不敢置信,“你说你参加完机器人比赛回s市那次?”
  韩斯衡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搂住她的腰,“嗯”了一声。
  乔臻终于想起来,她那天穿着从游乐场借来的玩偶服,就是这么一只黄色的猫咪。
  他居然,把这个做到了游戏里……
  自己不过一时兴起,他却一直记在心里。
  乔臻的眼睛有些发热,心里变得酸楚起来。他就是这样,有让她生气的时候又有让她心疼的本事。来来回回地,让她对他毫无办法也招架不住。
  “臻臻,这个游戏里还有一个秘密。”他突然开口。
  “是什么?”乔臻被吸引了注意力,轻声问。
  “等游戏完全做好了,我再告诉你。”他低头,晦暗不明的眼睛盯着她手上的戒指,拉起她的手轻轻摩挲。
  “这么神秘?”乔臻笑了,“那好吧,我等着那一天。”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一年。
  *
  过了一段时间,韩斯衡拆掉了胳膊上的石膏,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
  每天接送乔臻也就变成他负责的事。
  这天,乔臻临下车照例亲吻过他的脸颊,叮嘱他:“斯衡,我们晚上要聚餐,你记得不要来这里接我了。”
  艾文职务的任命书已经正式下来,今天团队晚上要一起聚餐,当做给她庆祝。
  韩斯衡点头应好,开车去了父亲的公司。
  进了公司,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莫萧。
  莫萧见到韩斯衡也有些惊讶,他刚从外地出长差回来,走的时候韩斯衡的手还打着石膏,一转眼已经变得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最近气色不错。”莫萧吹了声口哨。
  韩斯衡“嗯”了一声,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
  莫萧见他小小年纪又是一副老成样,忍不住开口,“我真的很好奇,前一顿时间你脸色还差得要命,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得正常起来了?”
  韩斯衡在莫萧面前没什么伪装,吐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温柔:“最近她很乖。”
  莫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懂。你这个条件,要什么女朋友没有,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位乔姑娘?”
  乔臻的照片他在韩斯衡手机上见过无数次了,确实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姑娘,可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特别,值得他要死要活的把人留在身边。
  韩斯衡翻着文件的手一顿,良久才说:“你不需要懂,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世界上的漂亮女生那么多,可从小到大在他身边给过他温暖的,却只有一个她。他至今忘不了,11年前的夏天,她一袭白色的公主裙,蹲在自己面前,强忍着害怕向他伸出的那只手。他牵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你不怕她知道你的自残和车祸都是自己搞出来的吗?她知道了不得怕死啊?”为了感情,这么不择手段,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韩斯衡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她不会知道。”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执拗,“永远也不会。”他了解乔臻的性格,知道她一向温和又心软,也无数次地利用过这一点让她妥协。他知道,其实她心里也难过。只要她不离开自己,他就不再做这些让她难受的事。
  “啪”地一声,他合上文件夹,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温和起来:“我答应过她,以后会做一个正常人。”
  她说她爱他,会一直和他在一起。他也就相信了。
  只要她愿意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就愿意为了她努力做一个最好的男朋友和最完美的丈夫。他会好好克制住自己内心那些偏执的、疯狂的念头,就像小时候装出善良的样子一样。和幸福比起来,这些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事了。
  莫萧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模样,摇摇头退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