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年少
  我叫拉里,我爸是加拿大人,我妈是有四分之一古巴血统的混血美国人,我要是走在街上说自己是个纯正的美国人,大概也没有人看得出什么。
  但在学校里,大家都会知道。
  我个子一直挺高的,但很瘦,那些混蛋嘲笑我是个杂种,他们都很壮实,我确实挺害怕他们。
  我成绩不好,我爸是技术工,我妈在餐厅当服务员,家庭条件算不上窘迫,但真的不好。
  我不想跟这帮人对上,但他们总是嘲笑我的古巴血统,你知道,美国是一个肤色和人种歧视很严重的地方。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讨厌我妈妈,一直就是这么懦弱。
  直到有一天,我们学校转来了一个亚洲人,不知道是日本,还是哪个国家的,五官跟我们白人一样立体,脸的轮廓线弧度很漂亮,是另一种有别于西方的美感,皮肤是浅浅的小麦色,像细腻的丝缎。
  他长得很好看,有一个很配他的好名字,他叫——julian。
  我很喜欢他,除了他长得好看,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他的关系,好像大家转移了注意力,没什么人再来讥讽我了。学校的那帮杂碎对着他指指点点,骂他黄皮猪,他们下课去拦着julian。
  万幸有这样一个人,我好像脱离苦海了一样。
  甚至的,有时候别人闲聊说起他,我也会跟着附和两句,曾经我被嘲笑,现在我可以嘲笑别人。
  julian不跟我们任何人讲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我有时候看着他,又会觉得,就像看见以前的我,很可怜。
  他来了大概一个星期,一直默默的,没有太反抗,但也不算顺从。他会上缴一点零花钱,也会帮着抄作业。但是只要逼着他说自己是黄皮猪什么的,或者骂两句他父母。他就立马炸了。
  这一天就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下课休息的时间。
  杰克那小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叼着一支烟,很嚣张的走了过去,手一伸:“小黄皮,请哥哥我抽包烟。”
  julian手里捏着信在看什么,似乎完全没听到杰克的话。杰克脸上有点挂不住,不重不痒的拍了拍julian的脸:“shit!你这孙子听不见你爸爸说话。”然后扯住julian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我心想坏了!
  julian突然间掐住了他的手,向后一崴,杰克疼的嗷嗷直叫,破口大骂。
  julian抬起头,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实在是太瘆得慌了,julian的眸子很黑,像头恶狼一样的盯着杰克,杰克被吓得突然停住了声。
  julian抄过桌上的玻璃水杯,“砰”的一下在磕在桌角,然后拿着碎玻璃的那头抵着杰克的脖子。
  我看杰克腿都吓软了,别说他了,我都吓死了,我也说过他的坏话,当着他面嘲讽过他。
  班上谁也没敢站出来,好几个人走出去了,我也想走,腿突然间定住了一样,我根本走不动,我害怕极了。
  julian用玻璃戳了戳他,杰克的脖子上立刻哗啦开了一道口子,流出血来:“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的本事呢?”
  杰克恐惧的看着他,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julian看着他这个样子,冷笑了一声,看也没看,瓶子往边上一丢。julian伸手夹过杰克手上的烟,一边笑着看杰克,一边把烟头戳到他手心上。
  杰克疼的哭了起来,我看着他的裤`裆,好像湿了。
  julian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凑上前,轻轻说:“滚吧。”
  杰克被他那群狐朋狗友里的一个拖走的,他走了,julian正好看见了我,我心虚的闪躲,心里默念着,他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说他坏话真的不多。
  julian却一步一步离我这里越来越近,我心里急的像油锅里的蚂蚁,两只手紧紧地攒在一起,一动都不敢都。
  然后,其实在所有人眼里,julian只是路过我从旁边的后门走了出去。
  只有我自己听见了一句很轻很轻的:“废物。”
  我愣了很久很久,抬不起头,我确实是个懦夫。他跟我不一样,他很厉害。我突然的害怕起来,转过身跑到操场,他坐在草坪上。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
  julian完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坐了下来,坐在他边上:“要不,老大你收我吧。”
  julian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这样的弱鸡?”
  我哑口无言,低下头,心里很失落也很害怕,我又要成为所有人霸凌的对象了,我一点也不想,可我又不敢,我真讨厌我自己。
  “你可真没用。”julian站起来,拍拍裤子,我一紧张拉住了他的裤脚:“我… …我,我会是个很忠心的小弟的。”
  良久,julian没有说话,我突然之间失去了精气神,在心里安慰自己,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的,他们不可能一直盯着我,我放聪明一点也许会好过… …
  “行吧。”
  我猛地抬起头:“什么?”
  他不说话了,笑了起来,细细长长的眼睛微微上挑,鼻梁很高,他笑得很绽放的样子,就像春天的花儿开了一样。
  然后我听见他说:“我给你起个中文名字吧,鲁标,你以后叫鲁标吧。”
  我定在原地,呆呆的点头,他长得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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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标也想要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