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沈河去药店买过药?”苏怡然忍不住用上齿嗑着下唇,“他买的是毒药吗?”
  “小厮不知道。我总觉得这条线索应该还可以延伸,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延伸。”王垚又绕回最初的问题,“这间屋子里面线索多吗?”
  “还行,但是都挺重要的。”苏怡然向王垚展示了一下妆奁里的毒药膏,又示意他看戏本子和戏服,至于袖口内的字的事,因为不清楚王垚对花锦绣旧事的了解程度,她就暂时没说。
  两人一直将话题固定在沈河和沈夫人身上,王垚没问苏怡然任何关于流火的事,苏怡然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话头。
  斯文男翻找了一会儿,就提议:“咱们再出去打听打听吧,说不定能问出些别的来。”
  “好。”
  苏怡然在这间屋子里呆的时间还要更长,早就想去找找别的线索了,她当先出门,一抬头就看见门右边的回廊下站着个正在给鹦鹉喂食的丫鬟,苏怡然也想体验一下和npc对话的感觉,走过去直接问,“你知道什么关于沈夫人的事吗?”
  因为是第一次向npc询问线索,苏怡然也没有掌握什么问话技巧,抱着侥幸心理过去就直接问了,也没抱着什么希望。谁知,话音刚落,丫鬟就转过身,用系统机械音回答:“老爷最近很痴迷彩楼的当家花旦花锦绣,说要把花锦绣娶进门做姨娘,夫人知道后十分生气。”
  看来这样问也是可以的!
  苏怡然确定了这一点,又问:“那你还知道什么别的关于沈夫人的事吗?”
  然后,丫鬟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吧,看起来这个丫鬟只能提供这一个线索了。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沈夫人不想让沈河娶花锦绣当姨娘,这在苏怡然眼里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她妆奁里都放着夺命药膏了,她有多恨花锦绣还用说吗?这可不能证明沈夫人就是凶手。
  好在,院子里不只一个npc,除了在喂鹦鹉的,还有扫地的、提着喷壶浇花的、端着托盘来回走的……苏怡然和王垚分别问了几个,终于在端着托盘来回走动的丫鬟口中问出了另一条线索,“上个月夫人生日,老爷送给夫人一支崭新的金钗,夫人没戴过,却时不时拿出来把玩。这几日她把金钗拿出来把玩的次数更多了。”
  金钗确实是沈夫人送给花锦绣的没错,时不时拿出来把玩的话……
  想到沈夫人妆奁内的夺命药膏,苏怡然心中慢慢腾起一个猜测。
  但是……这个作案方式,真的可行吗?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了吧?
  还有金钗上那个牙印……
  疑问很多,但是线索要一个一个找,问题也要一个一个解答。后院查完,苏怡然和王垚回到前院,看着正站在院子中央树下的沈宅管家,苏怡然忽然觉得,他或许有可能知道些什么关于沈夫人的事。
  她径直走到管家身边,在王垚疑惑的视线里问:“你知道什么关于沈夫人的事吗?”
  管家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做作的、正在回忆的神色,“现在的夫人是我家老爷的续弦,是5年前我家老爷离开河城的时候,在河城外的茶棚里遇见的。当时夫人在哼一支曲子,嗓子很好,老爷问她会不会唱戏,夫人说会,老爷就把她带走了。”
  这么轻易的吗?!
  苏怡然只觉得槽多无口,不过剧本里的故事也没必要太较真儿,她点了点头,不抱希望地又问了一句:“你还知道什么关于沈夫人的事吗?”
  “夫人闺名珍珠,但是她的原名似乎不是这个。”
  还真知道?!
  而且……你一个管家,要把你家老爷的夫人的闺名了解得那么清楚是几个意思?!
  不过,这或许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苏怡然姑且记下。
  沈府里的线索找、问得差不多了,看着时间也快到他们定好的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间了,苏怡然就和王垚离开了沈宅。一出大门,却看见门边上多出了两个穿着锦缎坎肩的中年男人,看着就像是某间铺子的掌柜。
  苏怡然和王垚对视一眼,这简直是白送上门来的npc,不问白不问!而这两个npc,恰好就是沈河线的补充线索。
  穿着宝蓝色锦缎坎肩的中年男人是药铺老板,他回忆:“沈老板三天前从我店里买了一小包名为【软音散】的药粉。”
  并附上了一张软音散的功效药方。
  【软音散:哑药,香味同梨花,少量使用可致哑,三个月后嗓子可恢复正常。】
  穿着绛紫色锦缎坎肩的中年男人是胭脂水粉铺的老板,他说:“沈老板三天前从我这边买走了一盒梨花香味的胭脂,并买走了一个崭新的空胭脂盒。”
  几条线索结合在一起,不用沈河解释,苏怡然已经可以大致推测出沈河的动机和行动线了。这样看来,沈河的嫌疑确实可以完全排除,那么现在她一点都不了解的,就只有……
  她几不可查地扭头打量了王垚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和王垚一起走回了戏楼。
  沈河和沈夫人已经早就等在那里了,两个人也没有空等,而是凑在一起,低声讨论些什么。注意到他们两个走进来,沈夫人拉了一下沈河的袖子示意,沈河就不再说话了。
  王垚是第一个提议大家中间凑在一起进行集中讨论的人,大家都默认他是组织者,此时全都看着他,等他发言。但是王垚并没有先开始询问线索、讨论的意思,而是走到警官面前,问:“警官先生,死者的死因出来了吗?”
  “死者是中毒身亡的。”警官机械地回答,但是好歹是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不等众人开口,他又紧接着说道:“经过专业人士检查,花锦绣房间内有好几样东西都含有不同的毒药,你们可以过去再次检查。”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几人眼中同时一亮,沈河立即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吧,集中讨论也可以过去讨论。”
  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在投票之前,其实集中讨论在哪里都可以做。几人沉默地走向花锦绣的房间,路上谁都不肯主动开口,人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气氛微妙尴尬,但是不自在也比此时急着开口、等下被当成众矢之的强。
  花锦绣的房间是彩楼的后院正房,在没有剧情搅和的情况下,走过去用不了几分钟。屋内的情形和他们先前过来的时候一样,包括所有物件的摆放位置,没有任何变化。
  沈河心急,直接冲到梅花桌前,开始翻检起来。他先拿起桌上的那碟子点心,点心的物品描述中,先前是问号的地方果然变成了一句话:【点心内含有少量绮罗散】
  “绮罗散。”沈河高声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扭头看着苏怡然,“这毒是你下的,流火,你承认吗?”
  “我承认。”既然已经被查到了,描述又直接能够排除她的嫌疑,苏怡然当然没有否认的理由——理论上来说,剧本杀游戏中除拿凶手牌的玩家外,其他人是不允许撒谎的。好人都撒谎,把情况搅得一团糟,别人还怎么好好玩游戏呢?更何况,大家的目的是找出凶手,票出凶手,误导别的玩家,也很容易让真凶逃脱。
  “你们应该找到我房里关于绮罗散的那张方子了吧?”苏怡然淡定地反问,“所以,你们应该知道,绮罗散虽然是毒药,但是如果只是少量的话,只会让嗓子沙哑。再说,花锦绣虽然吃了点心,却也只吃了一口,根本就不足以致死。”
  沈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沈夫人插话道:“这可不一定,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多少点心,万一花锦绣吃了好几块,只是最后一块只咬了一口呢?”
  这当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证据的物品描述明明白白地写着【少量】这两个字,沈夫人这个指责就略显急躁了。
  “当然,但是点心里本身就只含有少量毒药,如果这个量致死的话,物品描述应该不会这么说吧?还是你觉得系统的描述有错误,不值得相信?”
  虽然剧本杀玩得多了,什么样的状况都遇见过,但是苏怡然玩这个游戏最讨厌的就是背锅,只要有可能,在她确定自己不是凶手的前提下,是绝对不会让人带起自己的节奏的。因此,沈夫人的咄咄逼人她并不打算隐忍,而是选择了直接针锋相对。
  沈夫人尴尬地抿了抿唇,苏怡然一口咬死了【少量】这两个字,她刚刚又确实搜到了流火房间里关于绮罗散的描述——不只是她,当时她、沈河还有王垚都在流火屋里,那张纸他们三个都看到了,想要否认或是祸水东引都不行。她又不能说系统的描述有错不能相信——如果系统的描述都不能相信了,那么这个游戏中玩家还能相信什么呢?只好闭口不言。
  “好了。”沈河打圆场似的拍了拍手,带开话题,“咱们刚刚搜索出来的证据什么的还没说呢,要不就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说了吧——流火,你为什么要给花锦绣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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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给死者下了药,关键就是谁下的是毒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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