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因是头部钝器重击,和邓红夏一样,生前遭受过性/虐待,但是衣着完好,死亡时间是晚上7点左右,地点就在她学校旁边。”
  “当天她值日,晚了半个小时出门,才给了凶手可乘之机。”沈挚点点地图,“走,我们去找第三个被害人。”
  馒馒坐在沈挚[租来or借来]的老爷车上,看他将一辆报废车开出f1的气势,一路‘咻咻咻-’的超过无数私家车,像被扎了屁股的狮子一样在草原上狂奔,最终一个狂龙摆尾停在路边。
  沈挚拉下手刹得意的看她,“如何,只用了十分钟吧。”
  馒馒默默将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幸好你没有买车……
  “为什么你来找第三个被害人,还存在什么疑点吗?”馒馒问道,她抬头看了看面前花花绿绿的建筑物,还有上面六个大字。
  “从地理位置来看,冯盼和王家舒同属xx街道,二者挨的比较近,说明就算凶人不常住这附近,也是经常徘徊或者路过的。走,我们过去问问。”
  沈挚将老爷车停在车位里,走到幼儿园的门卫登记处。
  “这都多久的案子了,还没结呢?”几个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沈挚掏出纸笔,“警方现在怀疑是熟人作案,所以要重新收集证据。”
  “熟人?不可能的吧,王老师平时可亲切了,也没见和谁脸红过,哪来的仇家。”有保安说,当时就有人附和了,“没错,上次她还给了我一个甜瓜吃。”
  “这位王老师,平时的私人生活怎么样?”沈挚抬头问,“她似乎是有男朋友。”
  “她好像已经26/7岁了吧。”其中一个保安回忆,“上次还看到小张老师送她回家,挺招人喜欢的,大概是谈了的。”
  “这位张老师在校吗?” “在的。”
  后来,馒馒就跟着沈挚来到会议室等待,“你在怀疑什么?”她问。
  沈挚靠坐在长条会议桌旁边,“邓红夏私生活混乱,冯盼早孕打胎,我在想,这个凶手该不会是个有严重的感情洁癖的人,见到不忠贞的情况就会发疯。”
  馒馒露出忌惮的表情,“那已经是个疯子了吧?”
  “能连杀五人,他早就是疯子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站在外面,他瑟缩了下,“那个,我就是张东良……”
  几分钟以后,三个人呈三角形坐在会议桌边,沈挚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内向的恨不得把头钻到桌洞里去的男人,“小张老师,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负责后勤的,幼儿园里的杂事都是我安排。”张东良抬头畏惧的看了看他们,“……警官,是王老师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嗯,算是吧。”沈挚翻动了下资料,“你和王老师恋爱多久了,有打算结婚吗?”
  那位张老师搓了搓手指头,“谈了有大半年了,后来如果出了事,她打算今年初就结婚的。”
  “嗯……”沈挚点点头,垂眸观察面前人的表情,在说起前女友的时候,张东良脸上的伤心挺少,或许是时间太长,又或许是真的不伤心。
  等到人离开以后,沈挚忽然站了起来,“走,我们去小朋友那里转一圈。”
  馒馒不知道他脑瓜里又在想什么办法,干脆也不问,抬脚就跟了上去。
  “小朋友,过来跟叔叔玩啊。”沈挚蹲在滑滑梯旁边,朝旁边几个挖沙的男孩子招手,一个稍大点的看了看他,嫌弃的走的远了点。
  沈挚:喂,哥们给点面子啊。
  馒馒看他那么老半天也没勾搭上一个,忍不住要笑出来了,“沈挚,你还真的没有什么小孩缘。”
  一群小孩严肃的:盯——
  沈挚:不带这么不给面子的?
  后来倒是有一个小女孩走过来了,梳着两个羊角辫,她小心翼翼的拉拉沈挚的衣服,“你是警察叔叔吗?”
  “小明的书包丢了,你能帮他找回来吗?”
  沈挚有点尴尬,面对小朋友的请求,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那小姑娘见他不说话,又看向了馒馒,“小明没有书包,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上学了,我还欠他一根冰棍呢。”
  “小明为什么不来上学?”
  女孩子咬咬手指头,“小明的书包被王老师丢了,他爸爸妈妈说不让他来上学了。”
  沈挚一下就从女孩子简单稚嫩的语句里听到‘王老师’三个字了,“小妹妹,王老师是哪个王老师,王家舒老师?她为什么要把小明的书包丢了呢?”
  小女孩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笨,老师讨厌他呀。王老师不光讨厌小明,还讨厌好多人,她一不高兴就丢书包,上次她还揪小丫的辫子了!”
  沈挚恍然大悟的站起来,馒馒看他一眼,“怎么了,一个小姑娘说的话你也信?”
  “当然信。”沈挚回想了下,“你还记得刚才张老师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她打算今年初就结婚]。”
  “所以……其实王家舒才是一家之主?”沈挚点点头,“她不是表面上众人觉得的善良可亲的幼儿教师,相反的,她性格霸道,如果深究的话,我觉得她可能还会有体罚儿童的情况出现。”
  “但是她情感上没有污点,也就不符合刚才所说的[感情洁癖]的说法。”沈挚又皱起眉毛了,凶人挑人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馒馒看了他一会,忽然伸手点住他眉心中间的褶皱,一脸正经,“愁眉苦脸,走开走开。”
  沈挚楞了一下,“噗—”又忍不住笑出来了,他也揉揉她的脑袋,“大病小病,退散退散。”
  ☆、chapter29
  从向日葵幼儿园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孩子们都放学回家了, 门口聚集了很多私家车和电动车, 挤挤攘攘的。
  沈挚顺手扶起一个摔倒在跟前的小萝莉, 小姑娘爬起来哭着喊姥,然后就有一个口中念叨着‘小心肝儿喂’的老大娘跑过来, 把女孩抱走了。
  “姥, 要吃菜菜。”
  “乖,回去就给宝儿吃啊~”
  沈挚直起腰拍拍裤脚上的土, 见那爷孙俩越走越远,老的那个牵着小的, 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穿过嘈杂的车流和尘烟。
  手心忽然一软, 他条件反射的抓住, 就见那个小家伙凑过来抱住了他的左臂, 像只树袋熊一样攀在他身上,手掌钻进他的五指中间。
  一脸正经的表情:“小沈, 要吃菜菜。”
  霎时如同火星撞击地表,沈挚觉得自己心里放起了烟花,噼里啪啦炸开五色的光, 震的他晕乎乎的, “嗯, 带你去吃。”
  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 伸手放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乖……”他轻声说,馒馒眨巴着眼睛看他,被捏的人没什么反应,捏人的反倒是红了脸。
  沈挚咳嗽了声,看身边来来回回穿梭的家长们,众目睽睽之下终究是害羞,揽着她快走几步。
  “想吃什么?”她摇摇头。
  他们最后还是选了一家在学校附近的家庭餐馆,沈挚自己点了一份大碗的牛肉拉面,馒馒要了一小碗白饭配菜。
  “怎么不吃肉,你这个年纪不都喜欢垃圾食品吗?”沈挚从自己碗里夹了几块牛肉过去,“小郎她们天天都嚷嚷着要吃炸鸡披萨小龙虾。”
  馒馒默默把他夹过来的牛肉又夹回去,“我有胃病,吃不了重油的。”她这么说了,沈挚才恍然大悟,好像从没见过她吃很多东西,永远都是像只兔子一样。
  想了想,沈挚又站起来往柜台走去,馒馒看了他背影一眼,低头戳着碗里的白饭。
  一盘青菜上面撒了点花生碎,没什么味道,一会吐的话不会叫他发现。
  “明明什么都吃不了的,干嘛强迫自己呀。”坐在身后的一个人忽然说话,馒馒没有回头,“你怎么在这。”
  “我来附近办点事,这么巧又看到这个大哥了,呵呵馒姐,他其实不是你的饲主吧,不然你怎么还不告诉他,咱们根本就吃不了东西呢?”戴帽子的青年(以下简称跟班甲)说。
  馒馒冷着脸挑了根菜叶,“别多事,小心我揍你。”
  跟班甲缩了缩脖子,见沈挚在柜台那里掏钱包了,又呵呵笑起来,“要不我帮帮馒姐你,快把饭菜都丢给我,就骗他说吃完了。”
  “不需要。”馒馒看他走过来了,手里端了只小碗,“你快走吧,他见过你。”
  话音刚落,沈挚就将小碗放在了桌上,“先吃这个吧。”
  跟班甲偷偷摸摸的回头看了一眼,碗里是熬的烂烂的粥,上面有些切碎的菌类和香葱,冒着热气。
  “肚子不舒服要和我说,一会去药店买点胃药。”
  “没关系的,我没事。”
  跟班甲默默听了一会,忽然推开凳子站起来走了出去,襄王神女,谁有梦,谁又有心?
  吃完饭的时候天还没黑,他们两个绕着黑岩市中心的人民公园散步,馒馒牵着沈挚的手,原本只是捏着两根手指,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十指相扣。
  公园里有带着孩子出来消食的人,有牵着狗出来遛弯的主人,一对对,一双双在身边经过。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好像此刻能伴随夕阳的只有这一秒静谧。
  “明天,我要去找一下第一和第二位被害者家属,你不要陪我去了。”沈挚忽然说。
  “为什么?”
  他潜意识的揉搓她的手,眼睫低垂,“一般警方出面都尽量避免带女警,如果惹祸上身,女性保护自己的能力很低。第一二位被害者的尸体在生前受到的虐待更甚,我怕他们情绪会过于激动。”
  “你要是出事,我会死的。”沈挚将她一只手牵到嘴边吻了吻,这时馒馒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地上,她不用抬头就能看到他全部的表情。
  “好老。”沈挚一楞,感觉她用另一只手捏捏自己的脸,“你别担心那么多了,我也是个成年人,会保护自己的。你天天愁那么多,都变老了。”
  “真的老了……?”沈挚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下颌的胡渣,是有些扎手。他看着面前的小人,雪白的脸颊在晚霞下有点泛红。
  沈挚,得到以后你是不是快忘记了,你的小女友,比你小了十岁呢。可不能让别人觉得你们是父女啊。
  被嫌弃变老了的沈挚,破天荒的打算回酒店好好休息洗个澡,馒馒对此举双手双脚赞成。
  酒店大堂有个玻璃旋转门,馒馒两手扶着玻璃,沈挚站在她身后推着杆子,两人牵手往房间里走回去。
  “客人请等一下。”沈挚回头,“有什么事?”
  柜台打扮花枝招展的小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您订的两间房,租住时间到期了,需要帮您续住几天?”
  沈挚楞了下,“那你再帮我续一周的吧。”
  柜台小姐啪啪啪迅速的打着字,手指灵活的好像机器一样,“好的,续住七天房费一共是三千元人民币,现金还是刷卡?”
  沈挚当下就听见心脏砰咔裂开的声音了,他潜意识的低头看了看馒馒,她无辜的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柜台小姐,正用一种奇妙的表情看着他。
  差旅费……不够了……
  “抱歉,帮我退一间房。”他说,“……另一间留着。”
  回到馒馒屋子的时候,沈挚住的那间已经被保洁打扫出来了,包着头巾的大妈忌惮的盯着他,似乎是生怕他赖着不肯走似的。
  沈挚背着自己的大包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馒馒,我出去找家民宿住,你继续住在这,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奇怪的盯着他看,也许是自己也觉得别扭,沈挚的脸又慢慢爬上了红云,“早上我会来接你的,别怕。”
  “我没有怕。”馒馒歪歪脑袋,干脆伸手拉住他,把他往里一拽,门啪嗒一声就关上了,“要省钱何必再出去找房子,床那么大,可以睡下两个人的。”
  沈挚一楞,然后开始拼命摇头,眼睛东南西北的乱瞄就是不敢看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事情……你还小……我等得起等得起。”
  他胡言乱语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屋里一点都不热,手心里却出汗了。背后贴着书包的地方黏糊糊的,这种黏糊糊的感觉还一直蔓延到小腹下面……
  “你在想什么。”沈挚猛地一抬头,“啊。”他见馒馒一脸正经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坐到了床边,“床铺一人一半,不许打呼噜,不许踢我,不许抢我被子。”
  霎时就犹如有人当头给他来了那么一棍子,沈挚默默把背包卸下来了:特么你是不是禽兽啊沈大队长……
  屋里本来就有衣柜,馒馒把自己的东西腾开,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然后沈挚就默默将自己的衬衣、背心、短裤、袜子塞了进去。又看着旁边那些粉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波点的不可言说之物,忽然觉得鼻下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