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婚
  时栀以前也是这么叫他的, 这会儿想什么呢……
  她小小地呼出一口气,漆黑的杏眸转了转,周修谨低头看她, 嘴角挂着笑, “你看起来好像有些失望。”
  时栀慌乱摇着小脑袋, “没有没有。”
  她耳根有些红,摸了摸他的口袋, “结婚证呢,我想看看。”
  时栀看了半天合照, 她的表情好像有点僵硬,呜呜呜能重新照一次吗?为什么周修谨怎么看都好看,笑得那么自然呢?
  可恶。
  她坐在副驾驶座位里, 一副摇头晃脑不安分的模样。周修谨失笑, “怎么了?”
  时栀“唔”了一声, “饿了, 我们去吃饭吧。”
  “好,想吃什么?”
  她报了一家心心念念却一直没去的日料店, 一路上跟有多动症似的晃来晃去, 看起来很高兴。
  周修谨自认为生活很枯燥, 一直以来陪伴他最多的就是学术研究, 可是时栀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心里那片平静的潭水掀起了波澜。
  他喜欢这种感觉, 只要静静看着她, 心底就涌起万千柔情。
  到了地,时栀开心地进了店。她对美食十分热衷, 在寿司卷上来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 “早就听说这家的寿司特别好吃。”
  时栀咬了一口, 享受得眯起眼睛,“里面是金枪鱼。”
  她吃完了一个,见周修谨只是看着她并不开动,随手夹起寿司送到他嘴边,“你也吃一个。”
  事实上周修谨对于美食并不感兴趣,他在吃很多东西的时候都会觉得没什么差别,但是在对上女孩晶亮的眼睛时,他咬了一口,眯起眼轻笑,“好吃。”
  时栀像是得了什么表扬似的,高兴地说,“对吧对吧。”
  饭吃到一半,周修谨接到周至深的电话,他垂下眼睑停顿片刻,犹豫了半晌后还是接了起来。
  周至深庆幸小叔叔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小婶婶父亲来了,说是要解除婚约。”
  周修谨敛下眼睑,淡淡道,“现在解除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嗯?”
  他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里面的欣喜,“我跟时栀已经领证了。”
  周至深:“!!!”
  他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新婚快乐小叔叔。”
  “乖,回去给你发红包。”
  周至深直接傻在原地,连周修谨把电话挂断了都没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周修谨来自长辈的温暖,呜呜呜太感动了。
  时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抬起脸,“谁的电话?”
  她跟个仓鼠似的,腮帮里塞得满满的,看起来吃得很香。
  他喝了口水,“我们侄子。”
  时栀差点呛着,现在她好像正式变成周至深的长辈了。
  周修谨接着说,“岳父现在在周家,说要退掉我们俩的婚约。”
  她刚顺了口气,又被他这声岳父给吓到了,她有些不适应,“周……阿谨,好像私底下用不着这么叫吧?”
  他双手交叠,“虽然是协议结婚,但是我不是一个对婚姻草率的人,只要你一天还是我的妻子,我就对这段婚姻负责。”
  时栀心脏砰砰地跳,周修谨这段话是不是太犯规了一点,她轻轻点头,眼神尽量很平静,“嗯。”
  “先吃。”周修谨给她倒好水,“吃完我们回周家一趟。”
  他没有催她,仿佛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
  “多喝点水,你好像有点感冒。”
  时栀嗓子有点疼,“好像有点着凉。”
  另一头周至深正在跟时远航吃饭,他说完两个人已经领证的事,时远航气得半死,差点打电话骂时栀。
  在他眼里周修谨虽然是周家人,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时栀要是嫁给她,岂不是两个人一起被周家欺负?
  他刚想起身,被周至深阻止了,后者轻声道,“嫁给我小叔叔,是丢了你们时家的脸吗?”
  时远航脸一阵青一阵白,嘴上说着客气话,“这倒没有,只是我觉得他们不合适。”
  “是吗?他们结婚后,时周两家就是亲戚了,日后来往自然会更加密切。我们两家的合作也会更方便,这难道不是双赢吗?”周至深往后躺了躺着,语气有些冷,“要是您看不上我们周家就算了。”
  时远航被他这番不客气的话弄得有些恼火,但是又品出了些其他的意思。不对,不是说周修谨在周家没有地位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原本以为周至深才是决策者,之后合不合作还是要看周至深的意见,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合作。
  看来叔侄俩的关系根本没有外界传得那样不堪。
  他稳了稳心神,“怎么会看不上呢,算起来,还是我们时家高攀了。”
  周至深嗤笑了一声,根本不懂什么尊重长辈,弄得他很下不来台。
  “好,既然你同意那就这样吧。”周至深笑了笑,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不耐烦,终于应付完了。
  时家的人还真是讨厌,除了小婶婶。
  不对,小婶婶也很讨厌,她先前还骗小叔叔,自己怎么说小叔叔都不信。
  现在他们居然还结婚了!
  周至深深吸一口气,不对,他不能放弃,以后多的是机会揭穿小婶婶的真面目。
  ……
  时栀准备去周家的时候收到时远航的电话,让她回来一趟,带着周修谨一起。
  时远航是想好好问问周修谨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回来的时候看见气呼呼的时栀,面子上一时下不来。
  他总不能好端端地变了脸色,突然又赞成两个人婚事了,只得先责怪一句,“你现在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居然敢瞒着我去领证?翻了天了?”
  周修谨笑了一声,“岳父,这都是我的主意。”
  时远航瞪大眼睛,只见时栀窜到他跟前一副保护他的姿势,“我不仅跟周修谨领证,今天晚上我就搬到他家里住,还有,过两天就办婚礼,你满意了?”
  “你……”
  时栀拽着周修谨的手,上楼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其实她在时家还真没有什么东西,一个行李箱就装满了。平时她在自己公寓住,上来收拾东西也只是做做样子。
  “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她喉咙发疼。
  “没关系,先去我那儿住。”周修谨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轻声安慰她,“等过段时间别墅装修好了,再搬过去。”
  时栀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从衣柜里翻出一只很旧的玩具熊,“走吧。”
  下了楼,时栀看了一眼时远航,“你说周修谨不好,可是他永远都不会像你一样背叛婚姻。”
  时栀知道,周修谨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那些借口真爱、借口天下男人都一样而管不住下半身出轨的男人,无非是因为没有道德底线、不要脸。
  等坐上车,周修谨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栀栀,没关系的。”
  还有半句话他没说,没关系,以后让我来爱你。
  时栀点点头,她才不会因为这种人心情变差呢,于是她扬起笑脸,“突然好想吃草莓蛋糕哦。”
  周修谨轻笑出声,“小馋猫。”
  他抬手放了首轻缓的音乐,沉默了半晌后突然道,“不过栀栀给我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嗯?”
  “你说过两天就举办婚礼,那岂不是现在就要准备了?”
  时栀瞪大眼睛,“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想气气时远航而已。
  算了算了,反正早晚都要举办婚礼,“阿谨,到时候简单办一下就行,我不想搞那么麻烦。”
  “都听你的。”周修谨撩起唇,心想他们俩之间的距离终于近了不少。
  时栀原本想回自己的公寓,没想到周修谨真把她带到了他住的地方,她咽了口唾沫,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
  “怎么了?”
  周修谨推开旁边的一间空卧室,里面的床单是粉色的,还是之前她留宿的时候住过的那件。
  家里时栀先前用过的东西也还在,柜子里也有备用的牙刷和牙膏。
  恍惚间时栀仿佛觉得他们还像是以前一样,心虚地想之前她可是把他的东西全扔了呀。
  “住这儿,可以吗?”他低声说,“总要提前适应一下同居生活。”
  这个借口找得实在太好,时栀点了点头,“嗯。”
  以前没有跟周修谨同居过,现在猛然住在一起还真有点不习惯。时栀总觉得哪里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她收拾好东西后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出来发现屋里没人,一看手机才知道他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要很晚才回来。桌子上放着他临走前去药店买的感冒药。
  时栀心里一暖,把头发吹干之后躺在床上涂身体乳。
  她也不知道周修谨晚上会不会按时吃饭,简单做了两个菜放在冰箱里,然后写了个便利贴贴在周修谨卧室门上。
  大概是因为这里时栀以前来过,她并没有多么不适应,反而觉得安心很多。晚上也没再熬夜,甚至也没回手机上的消息,困得直接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栀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响动,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声音。
  正当她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门轻轻被推开的声音。
  完了,先前在周修谨这住从来不锁门,搞得她忘记还有锁门这回事。
  时栀闭着眼睛,长睫轻颤,她能闻到周修谨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大概是刚洗完澡,身上都还带着水汽。
  他好像越靠越近,弄得时栀心跳都快停了。
  不会吧,他要跟她做吗?这么快吗?
  她还做没准备好怎么办?而且家里有计生用品吗?
  时栀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复杂的想法,最后身体非常诚实地朝他动了一下。
  结果……周修谨只是帮她盖好被子,顺便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
  “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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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会有的,洞房花烛也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