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婚
  有一个词叫社死, 全称社会性死亡。多指在公众面前出丑,虽然办公室里只有沈教授一个人,但是换做其他人这时候完全可以用“社死”来形容。
  尤其沈教授还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 眼神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周修谨给沈教授的感觉是矜贵斯文的, 沈教授每次看着这个年轻人, 都会觉得他成熟又稳重。不论是作为老师还是学者,他都百分之百合格, 从来不会做出不正当的举动。
  甚至有些时候,沈教授和那些孩子一样, 忍不住怀疑周修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云上仙,他身上的完美,是一种不够真实、让人恐惧的完美。
  也因此在窥见周修谨另一面的时候, 沈教授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 原来周修谨也是个正常人。第二反应才是不可置信, 没想到一向正经的周修谨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周教授平日里只关心生物方面的研究, 很难想象他会花费时间在这个上面……
  他咳嗽一声,假装没看见, “这个投票是我孙女让我弄的, 但是我对这些电子设备真的是——”
  周修谨眯了眯眼, 看上去毫无波澜, 实际上腮帮上绷紧的肌肉已经暴露了他的心理活动。
  他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周修谨把目光重新投到手机上,耐心地教老教授怎么操作, 末了将手机还给他。他抬起手, 轻轻点了点,方才尴尬的画面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周修谨整理完书本, 打开电脑检查课件。沈教授已经观察他很长时间了, 他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周。”
  “嗯?有什么事吗?沈教授。”他微微一笑,根本不像是被撞破囧事的人。
  但是沈教授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周修谨这会儿肯定不好意思,于是忍不住说些话好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不用尴尬,男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
  “……”
  周修谨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与此同时,正在泡妞的周至深打了个喷嚏。
  沈教授又说,“我是过来人,我都懂。不过啊,小周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话题似乎走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这是,学习?”他走过来拍了拍周修谨的肩膀,认真的模样像是在跟他探讨什么学术知识,“实践出真知,多试试就好了。”
  “……”
  沈教授语重心长地说完之后,就拿着教材出去了。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周修谨的手顿了好几秒,才继续点开课件,可是眸光早就不在电脑上。
  他摘下眼镜,似乎憋了一段时间的气,好半晌才缓缓吐出来。
  ……
  曼都的秋天忽冷忽热,阴沉了两天之后天气又好了起来。从周教授那顺来的多肉正万分享受地沐浴着阳光,突然听到卧室里吵人的铃声。
  时栀白嫩的手指滑到手机,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上面的消息,一看到“池渊”两个字果断挂断,接着躺回被窝里。
  她这几天在外面玩嗨了,不是喝酒就是蹦迪,基本是昼夜颠倒的状态,这会儿天塌了都别想叫她起来。
  电话铃声又响了,时栀把头埋进枕头里都不管用,她忍无可忍,因为没睡醒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字,非常暴躁地喊,“池渊你干什么呀?这个时候给我打什么电话?我……”
  正准备攻击对方,那头一个温和的嗓音响起,“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时栀顿时清醒了不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手机拿远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周修谨”三个大字。
  她刚刚做了什么,是冲周修谨吼了吗?
  刚刚还炸毛的时栀立刻温柔如水,声音很小,娇滴滴的,“周教授……”
  周修谨知道她起床气大,看了眼腕表,“你是还没起床吗?”
  “……”时栀干笑了一声,伸手拽自己的衣服,“起来了,当然起来了,我怎么可能睡到现在。你有什么事吗?”
  周修谨垂下眸子,指节微微弯曲。
  只不过十几分钟前在课堂上看见一个睡觉的学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于是有了这通电话。周修谨自己都对这种行为感到费解,明明没有任何事,却无由地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他终于得出答案——
  他想她了。
  男人敛下眼睫,“想问问,之前被你带走的多肉还好吗?”
  “原来是这个事。”时栀也不知道好不好,毕竟她连自己都养不好,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出去看了一眼,然后跟周教授汇报,“唔……暂时安全。”
  他因为“暂时”两个字轻笑了一声,知道她是植物杀手,“没关系,以后我来照顾。”
  “……”时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不好反驳,毕竟她之前连喜帖都说出来了,那周教授还不能说这句话吗?
  她咳嗽一声,尴尬地跟他聊了几句天,结束的时候周修谨突然说,“起床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男人的尾音染着笑意,如同拂面的暖风。
  果然被他看出来了。
  时栀真的很难想象以后跟他同居每天被他叫起来的画面,她万一要是起床气发作直接谋杀亲夫……
  咳咳……想什么呢。
  时栀起床泡了杯咖啡,这时候其实都要吃午餐了,但是她还是简单地做了个早餐,正坐在餐桌上吃,周至深的消息突然发了过来。
  “小婶婶。”
  “?”时栀根本没忘记他上次在周修谨面前揭自己老底的事,心想这会儿又开始叫她小婶婶了?
  “我做了一件事,好像惹小叔叔不高兴了。”周至深发现自己微信被周修谨拉黑了,而且项目上的问题小叔叔也不帮他解决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什么事,说来让我高兴高兴。”时栀开始好奇,周修谨会生气?她还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然后那头发过来一条语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我那不是担心他真的不行吗?”
  时栀听完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这也难怪周修谨生气,她要是周修谨,直接拿把刀把这臭侄子给砍了算了,糟心。
  也不知道周教授看到那些什么反应,时栀咳嗽了一声,想了想。
  “他没问题,你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这“没问题”三个字还真的意味深长。
  周至深回味了一下,谄媚地问,“那小婶婶你看我该怎么办呢?”
  “我有个绝妙的好主意。”
  他眼前一亮,“你说。”
  “你现在就去买具上好的棺材,准备好就可以给自己收尸了。”
  周至深:“……”
  对方气急败坏不再回复,时栀因为幸灾乐祸心情好了起来,哼着歌把餐具清洗好。
  她接连浪了一个星期,孙念念再叫她出去嗨,时栀拒绝了,“小念念,我现在已经肾虚了,你再找我我也不行了。”
  “肾虚?那是得养养,不然以后怎么应付周教授?”
  “?”老色批又开始了吗?
  孙念念的语气带着遗憾,“真可惜,本来叫了几个小奶狗的,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就算了吧。”
  刚刚还不想去的某人立马点头,“去去去。”
  孙念念果然没骗她,酒吧里有两个长得嫩的男生,白白净净,还特会撒娇。就是……
  时栀低声在她耳边质疑,“这俩成年了吗?毛都没长齐。”
  孙念念点头,笃定地说,“当然成年了。”
  她不信,跟清隽的周教授对比了一下,“是吗?我怎么觉得周教授能一手提起来俩?”
  孙念念无奈,“行,你家周教授就是坠吊的。”
  质疑归质疑,时栀倒是没走。这俩小鬼特别会撒娇,时栀就多喝了两杯,不过还存着理智,见他们还想灌酒,笑眯眯地问,“你们俩想干什么?”
  “没什么呀,就是想陪姐姐喝酒。”
  她嗤笑一声,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你们俩我也看够了,可以走了。”
  末了认真地对孙念念说,“下次找点好看的。”
  “就你那个审美水平,我要不要找个神仙给你?”
  时栀给自己倒了杯酒,玻璃杯刚递到唇边,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喂?”
  孙念念侧着脸看她,见她脸色大变,“怎么了?”
  时栀站起身,“我爷爷进医院了。”
  她喝了酒不能开车,赶紧让小吴来接自己。车子上她酒醒了大半,整个人都绷紧了,着急地咬着下唇。
  刚刚寻姨跟她说爷爷住院有几天了,只是她今天从老家回来知道这件事。说明爷爷故意瞒着她不说。
  时栀眼眶发酸,千万不能出事。
  她从小就跟爷爷亲,虽然爷爷平时管她管得厉害,但是她知道只有爷爷真心对她好。那对于她说,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到了医院,时栀找到病房,刚打开门就看见周修谨走出来,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时栀眨眨眼,不解,“周先生,你为什么在这?”
  周修谨沉默了半晌,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轻声问,“你身上为什么有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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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更辽,下章九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