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高等部与初等部的男生宿舍,相隔大约有三四百米,等于有整个前操场的直径,从方位上来说,高等部的男生宿舍在靠近福治中学的后门,也就是走出去就能看到阴阳河和无灯巷,而初等部男生宿舍门前这条路,正是链接通往外婆桥的。
  原本苍镇钦对于闫时轮说的寺庙就有一点想法,加上林美清死的很突兀,他不由的想要实地查看,但案发现场,没闫时轮的陪同,只怕很难接近。所以,只是犹豫了片刻,苍镇钦就决定去找闫时轮。
  然而站在离学校后门不远的小道上,苍镇钦就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佛力,其中还蕴含着丝丝的阳气,这和原本福治中学的聚阳法阵带来的阳气不同,这是佛家之人特有的,这种力量他很熟悉。
  就在苍镇钦好奇的同时,耳旁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就好像你在观看声势浩大的阅兵式,只是这种脚步声中,竟然还能听见厚重的摩擦声,令苍镇钦不由的想到闫时轮说的阴兵过境,只是他能听见,却无法看见。
  苍镇钦站在原地并没动,但却可以感受到强大的阴气和越来越近的煞气,从他面前的路上经过,整齐规则的脚步声,从一开始厚重的摩擦声,到之后变成布料之间的摩擦声,苍镇钦可以感受到阴兵所穿着的服饰不同。
  而这样强大的阴气,连卓菁也无法忽略,不由的爬了起来,对于寝室内两个学弟半夜莫名的起床,奋战在试卷中的两名男生是有一点茫然的,但只是一瞬间,他们似乎感到大脑昏昏沉沉,不由的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什么情况?”卓菁见到这样的情景,才放心开口。
  “应该就是阴兵过境。”闫时轮皱了皱眉。
  “看你的表情,好像还不止如此?”
  “确实,除了阴气,煞气,还有蕴含佛力的阳气,虽然很淡薄。”
  “难道是和石青有关?”卓菁不由的抬起手,石青手中的珠串确实忽明忽暗。
  “珠串又有变化了?”闫时轮似乎也感应到。
  “嗯。”
  “我们去看看。”
  当闫时轮和卓菁才踏出寝室大楼,迎面就是跑的气喘吁吁的苍镇钦,卓菁眼见一大团金光向自己扑过来,慌忙后退,如果不是闫时轮站在自己身前,只怕直接就要被弹出石青的肉身。
  “站在原地。”闫时轮沉声,让苍镇钦止住了脚步。
  “是阴兵过境。”苍镇钦跑了有些踹,他是一路跟着这些阴兵跑过来,他们所走的方位竟然是幽情湖,这令他不免要推测,这阴兵过境真正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你看见什么?”闫时轮转过头,问的是身后的卓菁,因为即使破阴灵瞳,他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无法区分出这些阴兵有什么不同。
  “我看不见他们,但能感受到以及听见不同的声音。”苍镇钦解释道。
  “不是问你。”
  闫时轮打断了苍镇钦的话,此时整个福治中学的阴气竟然到达了顶点,夜空中回荡着各种低鸣,令人不寒而栗,但除了他们三人,竟然没一个学生,教职工出来查看,就好像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节所提到的无灯巷,参考了真实事件,
  实际地点为扬州出名的无灯巷,有兴趣的小可爱
  可以问度娘哟~
  第136章 垒尸及顶
  “是……是阴兵过境,但好像有不同类型的阴兵。”卓菁感觉自己有史以来是第一次寒倒魂魄中, 这些阴兵中为首的骑兵那阴冷的眼神, 带着一种很强的威慑力,令他不敢仔细去看。
  “具体怎样不同。”闫时轮向前一步, 离操场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他应该是要说,他们的服饰不同吧。”苍镇钦解释道。
  “是……是的, 为首的骑兵穿着看起来像……应该是古代的, 但我认不出来。”卓菁想了半天,感觉古代的士兵服饰看起来都差不多。
  “你这样说, 是说还有近代的士兵?”苍镇钦听到描述,也肯定自己所想的应该没错, 那种厚重的声音应该是甲胄之间摩擦发出的声音,而后面较轻的摩擦声, 应该就是没有了甲胄的阴兵了。
  “他们是从普承寺来的。”闫时轮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苍镇钦没意外,卓菁还是感到闫时轮的感知力确实非常令人佩服。
  “我们去一趟普承寺。”闫时轮说着,脚步就动了, 没再管滞留在操场上那一部分的阴兵, 他们就好像排队等待要进入幽情湖一样。
  “我……也要去?”卓菁又后退了几步, 感觉离这林朔风必须远远地,自己才有安全感。
  “你跟我走, 他留下。”闫时轮命令道。
  “关于他不能接近我,这个麻烦你还是要处理。”苍镇钦看了一眼卓菁。
  “言儿身上有一块圣魂令,可以暂时给他使用, 这样他就不会惧怕你们两人的极阳圣体。”
  “原来你想我留下,是去见小言。”
  “不仅如此,你没发觉,阴兵过境时,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这样说确实奇怪,我过去真的没发现这个问题。”苍镇钦仔细回忆了一下,在福治中学三年教师的生涯中,确实没这样的经历。
  “看来这三年里,你同样被影响了,毕竟你自身损耗过度。”闫时轮的语调中有一些钦佩,也有一些无奈。
  “如果是这样,那林美清又怎么可能见到阴兵过境,还说见到了若欣?”卓菁诧异道。
  “你也发现问题了,这有两种可能,林美清不是人类,或者她这个消息是那冤魂透露给她的。”
  “你见过她,邪祟鬼魅有哪一个可以瞒过你?”苍镇钦也有些诧异。
  “未必,我毕竟有弱点,凭借感觉的话还是会有漏洞,若欣我就无法分辨她是什么东西。”闫时轮摇了摇头。
  “那这林美清,你遇到她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感受?”苍镇钦也好奇了,毕竟这林美清他也见过,也同样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身上有很淡的阴气,应该是从林美琴身上沾染的,但除了这个,还有一丝晦暗之气,我还不能分辨,可惜她死了。”
  “晦暗之气?”苍镇钦有些奇怪,这晦暗之气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印堂发黑,直白一点就是这个人最近会倒霉?
  “不是你想的那一种。”闫时轮好像感觉到苍镇钦是想歪了。
  “难道是虚耗?”苍镇钦恍然大悟道。
  “虚耗?这是什么?”卓菁感觉自己的新世界大门又打开了,作为鬼他竟然连这些基本的常识都不了解。
  “但,如果这林美清被虚耗所占据肉身,那为什么又会死呢?”
  “这件事,也是等我们去调查了。”
  之后闫时轮带着卓菁离开了,去的方向就是外婆桥,那必然会要经过阴阳河,和无灯巷,只是似乎没人留意到从学校内链接外婆桥的这条路,还有一个故事,这是后话了。
  “你不怕我们这样失踪了,学校会有人查?”卓菁走在黑漆漆的无灯巷,心里还是没底。
  “他们不到太阳升起,还不会醒来。”闫时轮走的很慢,似乎一直在感知周围的环境。
  无灯巷里林美清死的地方就在巷子口,离外婆桥并不远,警戒线还在,但并没有警察留守,闫时轮可以明白,这是廖局下的命令,这个地方并不适合普通人留守,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是那些阴气导致的?这些阴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卓菁是好奇,虽然鬼也有好坏之分,但那么多鬼聚集在一起,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也不知道他们什么目的,让一个学校所有的活人都沉睡了。
  “令他们沉睡的并非阴兵之力。”
  “难道是……普承寺的缘故?”卓菁不由的远眺,那无灯巷的尽头,黑暗中看不真切,荒凉的寺庙背后,是黑压压的群山,阴阳河中的水流的并不快,除了月就没其他的照明设施。
  “这普承寺的风水是有人规划过的,山水聚合,藏风得水,极其的好。”
  “听不懂……”卓菁内心嘀咕了一句,就差没怼闫时轮一句,说人话。
  “听过负阴抱阳这个说法吗?”
  “没听过……不过从字面上我可以理解是摒除阴气,聚合阳气的意思吧。”卓菁思考道。
  “哈,还不算太笨。”闫时轮轻笑道。
  “切,我又不是法师。”
  说着,两人已经通过了无灯巷,这普承寺就在眼前,只不过此时大门紧闭,里面黑蒙蒙的,一点灯光都没。
  “好像没人啊,真要进去?我们不会被人举报吧。”卓菁仔细的看了看,借着月光,这寺庙中好像有什么波动的反光,耳中还有轻微的水声。
  “这寺庙中还有池塘?”闫时轮当然也听见了,神色更是笃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好像是有,这池塘里好像还有东西,应该是鱼吧?”
  “鱼?”
  “嗯,就是一种鳞片会发光的鱼,你……”卓菁刚想问闫时轮是不是明白自己描述的,就听见“噗通”一声,比之前更响亮的水声。
  “哈,有人欢迎我们进去。”
  “人?不是吧,这寺庙还有活人?”卓菁缩了缩脖子,心里凉丝丝的。
  “你也不是人,怕什么呢?”闫时轮忍不住又戳了卓菁的死穴。
  “我感觉要被你气活了……对了,刚才你说的虚耗到底是什么?”
  “虚耗是一种鬼怪,专门会给人带来厄运。”闫时轮解释道。
  “既然是鬼怪你怎么会感觉不到?而且那林朔风说的,晦暗之气,不就是指被虚耗的祸害到的人类会倒霉的意思?”
  “这就是身带霉运和虚耗寄体的区别,我感觉不到就是被他的晦暗之气转移了注意力,现在想来这虚耗就是有心接近我,或者说试探我。”
  “那她说那些话,到底什么目的呢?”卓菁指的当然是被虚耗附体林美清,说若欣还有阴兵过境这件事。
  “也许他就是想引我来这普承寺吧。”闫时轮刚想推开普承寺的大门,身边的卓菁竟然转身就像逃跑。
  “你去哪里?”
  “当然是逃命……”卓菁又后退了几步,看着被打开的寺庙大门,他莫名的就心慌,也不知道是怕里面的佛气,还是怕虚耗真有这样的目的,那这普承寺是不是一个陷阱?
  “我说笑的,真是没想到你胆子这样小。”闫时轮无奈道。
  “那你还说有人等我们进去……”卓菁当然知道在闫时轮面前,他哪里跑的掉,只是本能有这种逃避的反应。
  “我说的是那名身带阳气的佛家之人。”
  “啊……那我真能见他?”卓菁不由的想起,那亮度超过太阳的林朔风。
  “我不介意,你留在这夜色里赏鱼观花。”
  接下来就是卓菁的尖叫声,然后脚步声紧跟着闫时轮朝着普承寺最深,最黑最让人感到压抑的后院走去,这里离普承寺背后的山脉已经很近了。
  “背山面水,负阴抱阳,不仅如此还有金带环抱,要说与福治中学无关,那这煞费苦心的布局,实在没必要。”
  闫时轮好像是在对卓菁说话,但卓菁一脸懵逼,显然是接不上话,就在他疑惑要开口的时候,身后小院的木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贵客远来,贫僧久等了。”醇厚的声音,听起来并没老态龙钟的感觉,反而别有韵味,就好像有特殊的口音,圆滑又儒雅。
  闫时轮好像没什么防备,抬脚就走,倒是卓菁有点疑心,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毕竟谁在走过一条刚死了人的路,来到一个漆黑马乌又没有人的寺庙,心情还会很平静。
  此时,对方好像听见了卓菁内心的抱怨,屋内突然亮起了烛火,令卓菁一下子还不能适应,忍不住眯起了眼,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是一间很普通的僧人房间,有蒲团,有炕,其余就是书柜,桌椅和一些生活必需品,一名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的僧人,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他穿的不多,和闫时轮到有的一比。
  “每一次的阴兵过境,是你令福治中学所有人陷入沉睡,你怕引起恐慌?”闫时轮开门见山,直击问题的中心。
  “前辈心如明镜,即使目不能视,也瞒不了你。”僧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桌边。
  这句话到叫卓菁不由自主的戒备起来,毕竟闫时轮的身份是要保密的,万一眼前这个人和那黎娜迦有什么勾结,那自己真是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