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们在用唢呐,吹奏生日歌!
  所有人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霍湘,她在叶北向肩上使劲撞了撞,如此,诡异混搭的场面,接着她揉了揉脸,受宠若惊地对他们点头笑笑。
  叶北向错愕1秒钟,秒变回冷漠脸,拉着霍湘进到里面,她在后面颤颤地说:“叶北向,我好紧张,都不敢看,小璃会不会从天上飞下来……”
  话音刚落,被人从后面蒙住眼睛,然后是小璃兴奋到极致的声音:“湘湘宝贝儿,慢慢往前走。”
  虽然被吓一跳,可霍湘还是抽出千分之一秒想了下,还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surprise!”小璃松开手。
  霍湘再次傻眼,绝对的心里冲击,同外面完全相反的风格。
  “外面是恶搞,里面才是姐的本意。”
  霍湘环顾四周,满场的蝴蝶纱幔背景,珠光/气球在上面拼成“happybirthday”,一整块荧光液板竖在中央纱幔前,满满的祝福。她顺着垂下来的流苏抬头,房顶布满星型氢气球,led的流星雨灯和彩色羽毛特别梦幻。
  她握紧叶北向的手,眨掉眼睛里快要出来的泪花,刚要对小璃开口,又被她顺着蒲公英的路引灯拉上一处小高台。
  “好大一颗。”霍湘比了比眼前的许愿树,赞叹。
  “快看后面像不像?”小璃绕过高层的蛋糕和香槟酒塔,又穿过不断浮出的彩色泡泡,指着面前黑色的板子,一个响指,“关灯。”
  黑暗里,一块星空幕布耀眼夺目,霍湘不禁伸手触摸上面的pvc剪影,我菜,太像了!
  她和叶北向的剪影。
  灯亮,霍湘再次环顾整场火热的万紫千红的布置,餐桌上系着的火红气球,闪着星光的地面,随处可见的花束,漂蜡和许愿瓶。她拥抱一下小璃,抽着鼻子总结:“谢谢,太隆重了,我以为自己在结婚。”
  “你结婚,何止这样,你旁边站着的可是一位设计师。”小璃拍掉她的手,瞥一眼叶北向,又开始兴奋,“对了,今天还有节目,看见内个调酒师帅哥没,还有内个美到爆的魔术师。”
  霍湘眯眼瞧了瞧。
  “绝对high!”说着她对前面角落打了个手势,酒吧特有的气氛立马呈现,所有人迅速进入狂欢状态。叶北向带她走到后面沙发,踢踢路南城的腿,让他让个地儿。
  路南城对霍湘举了举杯子,笑道:“生日快乐,霍湘。”随即他的小女朋友将一个盒子递到她手中,也温声附了一句。
  霍湘看面前的姑娘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却总想忍不住想要看她,她笑得灿烂,像星空一样让人心中明亮欢快。霍湘摆出最友善地微笑对她说:“谢谢。”
  “这么久,第一次正式见到!”有人感叹。
  一提到这个话题,众人终于换上一副痛快淋漓的表情:“叶子,哥儿几个为了你媳妇儿,差点儿凑钱去雇私人侦探,我们容易吗!”
  “我作证。”路南城和叶北向碰了碰杯,似笑非笑地看他。
  “别说你。”一人立刻笑骂,“上次为了点儿信息去你家,你他妈是怎么给我扔出来的。”他忽然画风一转,立刻暧昧道:“噢!不过看到你衣衫不整的样子,我还是挺知趣儿的。”
  霍湘在一旁默默将红提的皮撕掉,果肉放到装着碎冰的碗里,她归纳出一条,这些人,好八卦!
  她看红提差不多了,便伸手够来柚子,继续剥,然后掰成小块儿放到另一个碗里。她瞄了眼大家都没有注意,不动声色地将碗挪到叶北向面前。他爱吃的两样,都因为不方便,总是很少吃。
  叶北向低垂眼角注视小姑娘的小动作,自顾轻笑出声。他叉起一颗红提咬着,然后长指搂过霍湘的脖子,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滑到腰后,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吐字:“很甜。”
  霍湘也笑,感到手机在振动,她晃了晃,指指前面跟他耳语:“我去接电话,我姐姐。”
  她捂着一只耳朵跟电话那边的宋微寒喊:“稍等会儿,听不清,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完她快步跑到一个角落的吧台边,胳膊撑在上面回话。
  “好了,姐。”
  “在酒吧呐?”宋微寒哼她一声,又觉得不能跟寿星较劲,便换上一副笑脸,“我刚回国,还没问你,面签的怎么样?”
  她一边玩着吧台上的杯子一边简单告诉她:“我签的时候是假期前最后一个,所以面签官喜庆的跟朵花儿似的,准备的问题都没怎么用到。”
  “呦!最难约的时间段都被你约上了,看来很顺利?”
  “还行。”霍湘回想着沉吟片刻,自己乐了,“他看到我的材料上有涉及到咏春,然后问我可不可以教他一个动作。”
  宋微寒调侃:“你教了?”
  “嗯,我问他是不是现在,他说‘oui,d’acord’。”霍湘模仿了一下面签官的语气,“然后我就给他比划了一下。”
  她越说越乐:“你能想象到吧,一个体型巨大的人,扭曲地做完,还很愉快地告诉我除了二大,巴黎也有很多好学校,完全不是面签攻略上正确的打开方式……”
  “霍湘!”身后一声巨吼,霍湘手一抖摔了一个杯子。她回头看到小璃眼睛都红了,赶忙对宋微寒说:“有事儿,先挂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刚伸出手,被小璃一把挥开,她惊诧:“怎么了?”
  “你,要去法国?一直瞒着我们?叶子知道吗?”一连串的问题问完,小璃已经愤怒的开始颤抖,她还有一点理智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霍湘收回手,干涩地回答:“他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寒假。”
  话音刚落,小璃的火爆脾气终于爆发,她拿起吧台上的杯子就摔了出去:“霍湘,你特么这么对他,我跟你说过那儿是他的噩梦,提都不能提,你……”
  她低骂一声开始暴走,在还要摔第二个杯子的时候,手被霍湘一把按住,两人的手都不可抑止的微微颤抖,小璃怒目瞪她,大口喘着气。
  霍湘闭了闭眼后睁开,并不退缩地回视,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这是我们的事儿。”
  ☆、第四十三章 :都是扯淡
  “你们的事儿?放屁!”小璃扫了眼四周,雕花的路引,精心摆放的餐具,荧光的烛台……她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讽刺和挫败,她不受控制地将所有东西一股脑摔到地上。
  霍湘欲上前制止,被小璃愤怒地抓着手腕控诉:“霍湘,你享受着这份感情,你在做什么?”
  霍湘看着满目疮痍的角落,她不知道,她不接受这份带有偏见的指控。小璃越来越使劲,于是霍湘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别在腰后,另一只手缠住她不罢休仍要上前的的身体。
  霍湘觉得自己特别难过,她使劲眨了眨眼,将眼泪憋回去,又将还在挣扎的小璃扯到一旁,避开地面和桌上的碎片,然后空洞地告诉她:“我们自己会解决,然后再给你们解释。”
  听到动静的张生迟猛然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结巴道:“卧槽,这是,打起来了?”
  叶北向立刻迈步过去,一众人也匆忙赶去。
  “媳妇儿,怎么了?”张生迟想要将红着眼的两人分开,“卧槽,霍湘,你这招跟谁学的,松手。”他发现小璃被她扣的死死的,不会受到伤害的手法,却一点也动弹不了。
  叶北向安抚性地将霍湘带离,重获自由的小璃立刻颤抖着指向他,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叶北向,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吴璃。”叶北向有些不耐烦,沉声叫她,“这是我媳妇儿,你收敛点儿。”
  众人懵逼的时候,小璃再次爆发:“是,你媳妇儿就要去法国了,这一幕熟悉不熟悉,嗯?”
  话落,四周安静到只能听见小璃大口喘息的声音。霍湘轻颤,她看到大家或是若有所思,或是直接厌恶的表情,她咬紧嘴唇让自己冷静,叶北向一定还有一部分事情没有告诉她。
  此时,身后一声讽刺地轻笑让众人回神,3个年轻男人一副看戏的表情踱步过来。其中一人手指敲着台面,淡淡开口:“这不是我们的女战士吴璃吗!从小就这么疯!”
  说完他又看向叶北向,笑得挑衅:“听说这儿被你们包了,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一出好戏,你媳妇儿会不会也像你母亲……”
  霍湘感到身后的叶北向忽然绷紧身体,她本能地回身捂住他的耳朵,凝视着他的眼睛慢慢摇头,用嘴型告诉他“别听”。
  “你父亲……”
  “回家。”叶北向拉下霍湘的手,淡声说道,似乎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霍湘跟在叶北向身后离开,没有听到他们后面的话。她毫无心思关心最后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以后谁也别跟我提惊喜,都是扯淡,一次比一次让人难过。
  霍湘透过车窗出神地望着长安街上的灯火辉煌,她在看路上行人的表情,有没有一个人也像她一样,伤心到不知所措。可是每一个都是笑脸盈盈,情侣间的亲密无间,亲人间的其乐融融,朋友间的勾肩搭背……
  “湘湘。”叶北向掰开她握紧的双手,在她耳边轻声叫她,想要转过她的脸。
  霍湘倔强地扭开,不能看他,会哭出来。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叶北向陪她走到楼下,两人还是无言,霍湘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叶北向不知道怎么开口。
  霍湘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叶北向双手将她的脸捧起来,抵着她的额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她的嘴唇,一边轻声告诉她:“湘湘,生日快乐。”
  她轻嗯一声,回吻他。
  良久,他蹭蹭她的鼻尖:“上去吧。”霍湘点头,转身离开。
  她躲在楼道见叶北向的身影消失后,一个人溜达到小区里一处偏僻的绿化带,就这么往草地上一坐,她知道叶北向会先去找他们,于是给小璃发了一条简单的信息:完事电话我,谈一下。
  她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一边静静地思考,一边用指尖轻轻拨弄脚边一颗黄花。不经意间撇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霍湘抬手,仰头盯着月光下的戒指看了半晌。
  世界对你那么好,让你遇到他,你没有理由抱怨。
  每次只有这样告诫自己,她才能让自己清醒明白,该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那几个人呢?”回到mix的叶北向随意坐上一个还健在的吧凳,曲起一条长腿,低头自顾转着自己的戒指。
  “你别管了。”路南城递给他一罐酒,说的轻描淡写。
  叶北向摇头,没接。
  张生迟还在哄着独自趴在吧台上努力克制自己的小璃。
  “问吧。”叶北向头也不抬直接开口。
  旁边两个男人还在犹豫时,小璃跳下凳子,瞪着赤红的双眼提声说道:“今天是我冲动,可你别怪我们多事,我们是看着你过来的,什么样儿大家心里都清楚。”
  叶北向还在转着戒指沉默。
  “他妈的,给我个火儿。”张生迟嚷一句,看一眼他的模样,艰涩地接腔,“她不会不去,你也不准备分是不是?”
  叶北向开始不耐烦,他用鼻腔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半年过得折磨吗?晚上不会做噩梦吗?你还要这样过2年,甚至是,一辈子吗,嗯?”小璃不依不饶地追问。
  叶北向一瞬错愕,他蹙眉。
  “你犹豫了。”小璃求助地看向路南城。
  对方摊摊手,手臂向后撑在吧台上,温凉开口:“别看我,冷暖自知。”
  “我不会跟她分。”
  叶北向说完揣着口袋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小璃在后面急得跳脚。
  霍湘接到小璃电话时,抬手看了眼时间,晚上9点钟,离自己过完22岁的生日还有3小时。她想,这也许是她这辈子最煎熬,最绝望的生日,说好的惊喜演变到最后连惊吓都不如。
  她赶到约好的咖啡厅,小璃对她招了招手。路南城的小女朋友不知在他耳边悄声说着什么,可看见霍湘时,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
  “espresso,谢谢。”霍湘并不翻餐单,直接对服务员蹦出一个名字,今天她要喝苦的,喝不进去也要喝。
  “还需要别的吗?”服务员多看了她一眼,很少见到小姑娘直接点这个。
  “不需要。”
  一小杯浓黑的液体放到霍湘面前,她二话不说,端起来一口闷掉,然后低垂着眼角,忍着想吐的感觉。
  “哎!你……”张生迟惊讶,张口说了一半,无趣地选择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