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陆柏心里默默对快递员说了声“对不起”,便飞快拿起一个盒子,若无其事地大步向四十二号楼走去。
  好在快递员没有发现,小区内的居民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妥——陆柏是典型的学生模样,穿着气质都不显猥琐,一点也不像小偷。
  更何况,现在网络发达,去自提点取快递的人也比比皆是,手里拿着快递盒子并不奇怪。
  陆柏就这样顺利地敲响了乔寒栋的门。
  乔寒栋知道自己败露,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耍了个小聪明,躲在李留钧眼皮子底下,连医院都有条不紊地请了假,安安心心地在这里蜗居下来。
  隐藏锋芒,暗暗蛰伏这件事,乔寒栋敢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他从虐杀了那位白种女人之后,直到以新身份光明正大地考入医科大学,整整隐姓埋名地蛰伏了五年!
  这几天又算得了什么呢。
  何况,现在社会发展飞速,网购和外卖行业都飞速发展,他一个人足不出户也能住得舒舒服服。
  敲门声响起,“你好,快递。”
  乔寒栋透过猫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个四四方方的纸盒子——现在每家快递的包装都差不多。
  一开始时,乔寒栋还会仔细查一查物流信息,确认一下对方身份,可现在都没出什么事情,他已经有些放松警惕。
  更重要的是,乔寒栋每天网购的物品太多,自己都记不住买了些什么,每每开箱有惊喜。
  他懒洋洋地开了门,伸出手:“谢谢。”
  然而,今天的快递员却没有按着惯例和他确认是否是“剪刀手先生”订的快递——乔寒栋的网名叫做叫做剪刀手先生。
  “剪刀手先生”有些疑惑,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位“快递小哥”便一个健步蹿进了他的房子!
  “你是谁!”乔寒栋刚问出口,陆柏便已经先发制人地扼住了他的咽喉,与此同时,他用另外一只手关门、卸下口罩,以真面目与乔寒栋面对面,“不认识了,乔医生?”
  乔寒栋见到是陆柏,反倒收起了一开始的慌乱,他淡定眯了眯眼睛:“陆柏。”
  陆柏年轻气盛,比乔寒栋整整小了十岁,一个常年跑步、锻炼,另一个整天坐在门诊室里,不然就是将自己锁在小黑屋里,和被拐来的女孩子胡闹,几乎要掏空了身体。
  体力上孰强孰弱,立竿见影,不过乔寒栋到底是比陆柏多吃了几年大米的变.态,被他抓.住,也不慌张,还能有条不紊地套话:“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少废话!”陆柏道,“你亏心事做了太多,当然会有报应。”
  “哦?”乔寒栋阴测测地问,“什么报应?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话倒是问住了陆柏,乔寒栋之所以有恃无恐,主要是因为他不相信陆柏敢对自己怎么样,他还要大好的前程呢,不然为什么要急于摆脱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陆柏,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乔寒栋还以为陆柏是因为自己躲着没有支付‘佣金’,才如此冲动,“我不接你的电话,甚至换了号码,不是想赖账,今天既然你来了,佣金我还是照付,我们好商量。”
  可他没想到,自己不提“佣金”还好,现在他主动提起,反倒刺激了陆柏,他狠狠勒住他的脖子,“乔寒栋,我不要你的臭钱!今天必须给你一个教训!”
  乔寒栋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几乎翻了白眼,艰难地咳嗽着,几下子就没了声息,甚至口吐白沫。
  陆柏吓了一跳,手也下意识松开了些,他是想替陶陶讨个公道,可他没想过要杀人啊!
  这个乔医生,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脆弱吗?还是说他有什么隐疾,不然怎么会碰一下就口吐白沫?
  陆柏无措地探了探乔寒栋的鼻息,另一只手便彻底松开了他的脖颈,正在这时,刚刚还“没了气”的乔寒栋,忽然睁开眼睛。
  他眼中是满满的鄙夷和狡黠,陆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已经晚了,乔寒栋一个打滚,人便像滑腻的鱼一般溜走,几下子便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陆柏又惊又怒,这家伙居然诈他!
  他抬起腿便追,乔寒栋暂时躲藏的住处,面积也不小,看这布局,也该有一百五十平方以上,玄关对着的小走廊一排木门。
  陆柏死命拽开乔寒栋刚刚钻进的那扇门,他默认那家家伙多半会锁门,用力过大,反倒将自己摔了个踉跄。
  好在他平衡能力可以,堪堪扶着门框站住了。
  不过,刚刚站稳脚跟,陆柏便见眼前寒光一闪,胸口一阵锐痛。
  第113章
  陆柏第一反应是自己要死了, 这个人居然在卧室里藏了刀!
  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恐惧和不甘争相侵占他的大脑,他还没有活够,还不想死, 陶陶还在等着他……他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等着他照顾的父母、姐姐和弟妹。
  原来人之将死, 想到的是自己亏欠最多的。
  陆柏看着乔寒栋眼中嗜血的疯狂,心中飞快一种招惹了变.态的悔恨。他捂着心口“等死”, 没想到乔寒栋还没有放过他, 他手中的刀子再次刺过去,又快又狠。
  陆柏下意识挣扎, 可他失血太多, 大脑也跟着缺氧,仿佛就要失去意识。
  只是周身疼痛太剧烈, 令他无法成功地陷入昏迷,因此,陆柏能清清楚楚看到乔寒栋手握着一把手术刀, 逼近了自己的脸。
  “挺英俊的脸蛋。”乔寒栋一边用滑腻腻的声音评价,一边用手术刀滑着他脸部皮肤,轻微的刺痛感在陆柏的脸上蔓延。
  “只可惜我不喜欢男人。”乔寒栋真心实意地遗憾道,“相反的,我还很讨厌长相英俊的男人,小女孩总喜欢这样的脸蛋。”
  陆柏觉得眼前模糊,已经看不清乔寒栋的脸,只是手术刀的寒光在他眼前乱晃, 连同着周身的剧痛一起,刺得他无法合眼。
  “小凤凰就是喜欢你的脸吧,”乔寒栋声音温柔,循循善诱地问,“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谁告诉你我的住址?”
  陆柏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闭上眼睛,一个字也不肯说,甚至勾起唇角笑出了声,“这是我的报应。”
  “陶陶,对不起,希望你能好好的,别再回去了。”
  说罢,陆柏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握住乔寒栋的手术刀,反手捅了回去!
  乔寒栋猝不及防,还真被扎出了血,他大惊之下,不顾疼痛,竟生生用手掌握住刀刃,死命把手术刀夺了回来。
  陆柏流了那么多血,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乔寒栋虽然体力弱了一些,可到底比一个半昏迷的伤患要强得多。
  他成功重夺了主导权之后,狠狠在陆柏要害部位踢了一脚,陆柏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
  乔寒栋只觉自己的手掌和肩膀一阵阵抽痛,他先看向手掌,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手指细长,从小父亲就说,是这双手不是弹钢琴,就是要拿手术刀的。
  那时候他的父母还恩爱,至少在人前能表现出琴瑟和鸣的美满假象来,乔寒栋很怀念、珍惜儿时拥有过的一切,同样也珍惜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这双手。
  可现在,手掌鲜血淋漓,即使经过良好的包扎,最好、最及时的医治,也无法避免之后增生成丑陋的疤痕。
  想到这些,乔寒栋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他重新拿起手术刀,走向已经昏迷过去的陆柏。
  ……
  “恭喜宿主!任务‘令攻略对象陆柏伤心欲绝’完成度提升十个百分点,目前完成度为百分之九十一!”
  “宿主,第二个任务也快完成了啾~”
  在收到系统提示的第二天,陶小凰便在本地新闻上,看到一则颇为轰动的大新闻,甚至还上了几家新闻app的头条。
  标题是“a市惊现密室伤人案。”
  看过新闻就会发现,所谓“密室”,其实只是噱头罢了,不过案件的确挺神奇,被害者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身上被手术刀捅了三十几刀,可经过法.医鉴定,竟然只是轻伤!
  那些刀口精准地避过了所有要害,网友们纷纷猜测,伤人者一定是个经验老道的医生,或者屠夫,要不然就是职业杀手。
  网友们的脑洞.开得很大,只不过“嫌疑人”早已逃之夭夭,而相关部门也只公布了被害人的照片,倒是对嫌疑人只字不提,只说已经有了线索,会尽快破案,不免又引起网友们的群嘲:“媒体一向都保护施暴者,就算找到了也会打马赛,大家别等了!”
  被害者身份已经确认,是a大的学生陆某,照片陶小凰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正是陆柏?
  新闻报道中提及,若恢复正常,陆柏的身体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只是伤疤在所难免。
  不过,最令陆柏接受不了的,并不是身体上的伤疤,而是脸。
  他被那个变.态毁容了!
  陶小凰试着给陆柏拨打过电话,可对方一直关机,不过“伤心欲绝”值却一直稳步上涨。
  直到百分之九十九,陆柏忽然主动给陶小凰拨打了电话。
  “陶陶,”陆柏的声音出于意料的平静,“你还好吗?那个变.态有没有回去找你?”
  一直以来都是她单方面满足他的要求,陶小凰其实不大适应陆柏的关心,她酝酿了一会儿,还是干巴巴地“嗯”了一声,“你放心,我很好。”
  陆柏在电话那头无声地笑了,“那就好。”
  良久的沉默,陆柏看着镜子里,自己刚刚拆掉纱布的、狰狞的脸,笑容渐渐收敛。
  “陶陶,”他说出准备已久的说辞,“我打这通电话,是想告诉你,不要怕,公安机关已经在全力追捕乔寒栋,等他归案,你就去其他地方重新开始,再也不要回到a市了好不好?”
  陶小凰越听越觉得陆柏像是交代遗嘱,忍不住问:“陆柏,那你呢?”
  他不会因为毁容所以自杀吧?陶小凰没想到乔寒栋会下那么狠的手,但依着她对陆柏的了解,似乎也不至于为了容貌而自杀。
  陆柏扭过眼前的镜子,闭了闭眼,缓声道:“我……我要去别的城市发展,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听起来更像自杀了!陶小凰惊呼出声:“你、你千万别做傻事!”
  陆柏虽然渣了点,可她到底没真的收到伤害,并不想要他的命啊!
  电话那头的陆柏却是笑起来:“陶陶,你放心,我只是……不能这样见你。”他不想让陶小凰见到他这幅样子,不想看到她被自己如今丑陋的模样吓到的样子。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也不配让她继续为自己付出,不如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再说吧,我换个环境休息几年,也许就有勇气重新面对这一切了。”陆柏敷衍道。
  挂了电话,系统忽然传来提示音:“恭喜宿主!任务‘令攻略对象陆柏伤心欲绝’完成度提升一个百分点!目前完成度为百分之百!”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攻略目标陆柏的两项终极任务!获得奖励积分一万分!积分阈值提升为三千,目前积分余额为一万零四百四十二!”
  “提示:多余积分阈值的七千四百四十二积分,系统将为您额外保管三个月!请您尽快消费,否则逾期清零。”
  “一万积分!三个月!三千积分阈值!”陶小凰觉得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一夜暴富!
  如果做完了最后一个任务,那积分是真的一辈子也花不完了。
  此时一人一系统还蹲在私人小旅馆中,陶小凰住了几天发现这里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至少并不需要身份证,而老板娘也不是个多嘴的人,每天沉迷手机都地主,若不是去交房钱,连头都懒得抬。
  太理想不过。
  陶小凰打算在这里住上一阵子,直到将剩下两个攻略对象的任务全部完结,赚够一辈子花不完的积分,再去找李留钧坦白。
  “宿主,你真的想好了?”系统弱弱地问。
  它发现打定主意的宿主,只在得到积分的当天兴奋了好一会儿,可那种兴奋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相反的,在明确目标后,非但没有斗志满满,反倒常常一个人发呆,精神萎靡极了。
  “当然了,”陶小凰恹恹地说,“就是不知道这个任务还需要多久。”
  按着她的经验,攻略完成一个主攻略目标,少则大半年。
  而最后一个难度不知道会不会加大,总觉得让一个没有感情的变.态‘伤心欲绝’是一件地狱难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