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节
  她抬起头看着他,突然叹道:“明明是位明君,干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得像是个昏君。”
  竹云没敢说出来的话也只有她敢说。
  成子睿神情微顿,又突然笑了起来。
  “朕知道了。”
  他深看了童玉青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竹云走到门口前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冲着童玉青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她为自己送来那一封信。
  成子睿走出这小茅屋,对凌风吩咐几声,凌风打了个暗号,守在桂南坡的十几个暗卫瞬间离去。成子睿骑上自己的马,临走前又再看了那小茅屋一眼。
  “皇上,该回去了。”竹云也随着他又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又适时提醒。
  成子睿把目光收回来,甩下马鞭,扬尘而去。
  童玉青小心的摸了摸女儿的脸,正觉得有趣想要跟俞翀说说,一抬头,她的唇又被俞翀霸道的封住。
  一番索取,俞翀终于舍得放开她。
  “以后都不生了,有这么个小丫头也够了。”
  回到宫中,夜幕已经沉了下来。
  一行人下了马,准备要往宫城里走的时候却见成子睿突然停了脚步。竹云走到他身边,疑惑开口:“皇上是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么?”
  他摇头,有些懊恼道:“临走前忘记问问她那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竹云哑然失笑,“总不会太难听。”
  成子睿亦是低声笑笑,像是终于放下了某件事情,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走,去你那边。”
  身后跟着的姿月攥紧了双拳。说是去竹云那边,其实还是去梁月熙那边。
  摸了摸放在身上的碧炎草,姿月恨得咬牙。
  弄不死童玉青,她难道还弄不死梁月熙?
  三个人其乐融融吃了晚膳,梁月熙借着成子睿跟福公公交代事情的机会问竹云:“是那一位出了什么事情么?”
  竹云有些意外,“谁告诉你的?”
  “娘娘你跟皇上一齐出宫这么久,回来后皇上心情大好,必然是去了桂南坡那边。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么?”
  竹云见她眼眸清澈坦荡,也了解她的为人,便直说:“她以前中过毒,还小产过,身子有些不大好。今日突然滑倒,难产了两三个时辰。不过她生了个女儿,母子平安。”
  梁月熙惊愕,“她还小产过,是皇上的……”
  竹云看了她一眼,没直接回答。“这怕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好好把握机会就是了。”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了。
  柔妃日日都有喝姿月的药,渐渐就觉察出不对来。宫中女子最看重自己的相貌,柔妃日日对着妆镜,竟发现自己的面容在逐渐衰老。柔妃大骇,急忙着人找了姿月来。姿月煞有介事的诊断一番,又拿出自己这两日从碧炎草上调配出来的药膏递给她。
  “这是我新配出来的养颜霜,每天晚上净面之后浅浅涂上一层,第二日就能见其效了。”
  柔妃不容有疑,当天晚上就抹了一些,翌日起来后果然发现自己容貌比之前要更加靓丽。得了这等好处,柔妃越发信任姿月,也心情荡漾想要让成子睿多看看自己。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但凡是姿月过来,她就一遍遍的催问自己究竟何时才能侍寝。
  姿月被她烦透了,在算好的时日前一天提醒她。“娘娘准备准备,明日就能侍寝了。”
  柔妃一喜,肆意的大笑起来。“待本宫怀上龙种,必定会再重谢姿月姑娘。”
  翌日,柔妃大胆的在成子睿前往梁月熙的路上将人拦了下来,柔情蜜意的一番言语,竟还真的把成子睿引到了自己的殿中。
  殿中早已燃上了迷失心智的熏香,两人才刚刚进了殿中就拥在了一起。旖旎后他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柔妃从他身后把他抱住,整个人都贴上他的后背。
  镜中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柔妃得逞的笑着,却突然看见镜中自己那张脸又爬满了皱眉,形如老妪。她吓得失声尖叫,背对他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啊!”
  随之而起的是一道陌生的男音,柔妃寻声望去,这才看清楚那张陌生且寻常的脸。
  这不是成子睿!
  男人跌坐在地上,根本就不敢去看她那张老脸。明明刚刚还是娇媚美人,怎么现在却突然变成了这样?
  殿门突然被人撞开,姿月带着人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正是成子睿身边的福公公。姿月指着柔妃冷笑道:“柔妃你大好的胆子,竟敢淫乱宫闱!”
  柔妃她往自己脸上摸了两把,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姿月摆了一道。
  “贱人,你敢害本宫!本宫要见皇上!”
  姿月抬脚将她踹翻在地,“就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想见皇上?”姿月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揪了个小宫女过来。
  “娘娘跟他早有私情,日日与他私会,更想要借此怀上身孕,谎称是龙种……”
  柔妃尖锐的声音顿时喊道:“你胡说!本宫没有这么做!”
  姿月把桌上的熏香打翻在地,“这里头的迷香你要作何解释?
  柔妃面色惨白,脑子乱成了一片。
  姿月冷笑,再把柔妃往深渊处推了一把。“当日诬陷云妃跟凌风有染,其实幕后黑手就是你!”
  柔妃浑身一凉。
  她完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诞下皇子
  收拾了柔妃,宫里头那个女人才知道原来姿月并不是没脑子,也都收起了各自的小心思,不敢轻易得罪,也没人再敢跟她刻意的套近乎了。生病不舒服也只敢喊别的御医,根本就不敢再麻烦她。
  梁月熙心有余悸,这天方御医给她看完了诊之后就忍不住的去找了竹云。
  “娘娘,明香的事情真的是柔妃干的?”
  “柔妃身边的人亲口承认,凌风也确实查出来了。怎么,你还不信?”
  梁月熙有些难过,但也不想再提明香的事情。
  “听说柔妃患了怪病,形如老妪。难道真的有这种病?可她在御书房把皇上拦下来的时候明明还是一副美颜,为何……皇上明明是跟她过去了,怎么最后又成了宫中侍卫?”
  竹云眉梢一挑,“这些话你怎么不去问皇上?”
  “我哪儿敢呢。”
  梁月熙听出竹云语气里没有生气,便腻着她追问:“娘娘你一定知道的。”
  竹云直视着她,“你不就是怀疑姿月么?的确,这事儿就是姿月做的。”
  梁月熙倒吸一口凉气,“皇上就这么由着她?”
  “柔妃算计的可是皇上,光这一点皇上也不可能再留她。柔妃死了就死了吧,无关紧要。只是姿月……”竹云突然停了下来,沉默良久后才又开口说:“她的手段能阴狠成这样,倒是叫人意外。”
  说罢,竹云又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她一圈。“你这身体可得养好了,可别让她钻着空子对你下手。”
  梁月熙打了个寒颤,慎重的点了点头。
  随着梁月熙的月份渐大,成子睿对她越发的宠爱,梁家也抬了不少脸面。宫里宫外的关于梁月熙要母凭子贵做皇后的话传的越来越真,甚至连天下百姓都这么以为了。
  成子睿心中自有想法却从不说破,就是凌风几次想要跟竹云提出这件事情,也都给忍了回来。
  这一日姿月才刚走进太医院,又听那帮御医聊起了宫中的闲话,从先帝的妃子一个个的又说到了现在的熙妃娘娘。
  “听说朝中不少人已经提前去梁家走关系了。当初被皇上指婚的梁家大小姐更是收了人家不少好处,就等着熙妃娘娘上位呢。”
  “说到底,熙妃能有今日还得靠着云妃。不过云妃未免太贤惠大方,她这么护着熙妃,反倒是把熙妃的地位抬得比自己还高,云妃到底是图什么?”
  方御医一直给梁月熙看诊,经常在那边走动,最有发言权。只听他说:“相比起宫中其他娘娘,云妃倒是个例外。不过云妃跟熙妃娘娘关系好,并非是那些娘娘们的表面功夫。若是熙妃能上位,那云妃必然也要再升妃位的。”
  一群人赞同的连声应和。
  “云妃陪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就冲着这份情谊,皇上也不会亏待了云妃娘娘。”
  话音一转,又有人问方御医。“方大人,咱们都是在太医院的同僚,你可得实话实说,熙妃腹中究竟是公主还是皇子?”
  方御医面色有些难看。“说了是公主,是公主,你们总问难道就能变成皇子了?”
  一帮人哄笑起来,
  “瞧瞧,还生气了。”
  “听说云妃已经给熙妃娘娘找好了乳娘,是以前就在七王府里的老人。以皇上对熙妃娘娘及小公主的在意,方大人到时候你可不能大意了。”
  方御医感叹道:“皇上既然把这差事交给我,我哪儿还敢大意。”说到这,方御医又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的说:“我去的时候还好一些,而姿月打从进门开始就有七八个人盯着,那才叫不敢大意。姿月来宫里头就发生这么多事情,又有了明香那件事情,这会儿云妃娘娘宫里头简直就是固若金汤。到了熙妃娘娘生产那天,恐怕连云妃宫前的宫道都不让她走了。”
  众人爆发出阵阵笑声,刺得姿月耳朵发麻。不知何时,她紧靠着的墙壁上已经多了一道被指甲深深划过的痕迹,末尾处更沾了些血迹。麻木了许多的身体渐渐有了直觉,指尖的痛楚却更加让她徒增恨意。
  的确,只要去到云妃宫中时人人都防备着她。她心里也知道梁月熙生产时竹云绝对不可能让她近身。
  除非梁月熙像是童玉青一样的难产!
  可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
  姿月紧握双拳,闷声不响的原路折回去。路上撞上个抬着东西的小宫女,小宫女手上捧着的莲池小鱼缸碎在了地上,里头的水直接洒了姿月一身。
  水!
  姿月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金鱼,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她往前踏去,看似无意其实却是故意的踩过那小金鱼,大步离去。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熙妃要生产的日子。
  有童玉青家的那小闺女在前,成子睿这会儿早没了要做爹的喜悦。可一想到在桂南坡见过一眼的小娃娃,他又忍不住的去了竹云那边。刚踏进宫门,就见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进竹云的内殿。
  “皇上,怕是熙妃娘娘要生了!”
  话音刚落,竹云就从殿内跑了出来。见成子睿正站在自己宫门口,便小跑了过去。“梁月熙要生了。”
  成子睿有这么一会儿的愣怔,“御医呢?”
  “已经叫人去喊了。皇上在我殿中坐会儿?我现在得过去看看她。”
  成子睿快她一步,“朕也过去瞧瞧。”
  两人到了梁月熙那里,竹云进去了,成子睿却自觉的在外头等着。
  梁月熙跟童玉青到底是不同的,他没进去,竹云倒是丝毫不意外。
  乳娘是直接住在梁月熙这边的,方御医随后赶到,一帮人进进出出,可是忙坏了。好在梁月熙生孩子倒是比童玉青要快许多,一个时辰不到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毕竟是足月的孩子,又或许是因为这是个儿子,哭声比俞翀家的小丫头要更大一些,听得成子睿心情大好。
  他抬脚走进去,没进内殿,就只是在外头等着。乳娘抱着孩子出来,竹云也跟在后头走出来。竹云率先开了口,“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