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嗯……”萧泽闷哼一声,将婵衣一把推开。婵衣一下子摔到地上,终于回神,先茫然无措了一瞬间,等反应过来手中的形状时,脸蛋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没敢回头看萧泽,爬起来胡乱说了一句:“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便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
  婵衣没有注意到,萧泽黑了脸。
  原本萧泽将婵衣推开,想着她年纪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可以一本正经地骗她是别的东西,可是现在她逃一样的跑出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女童,不仅色心不改,还懂得极多!
  萧泽脸上青筋跳动,感受着那里传来的疼痛,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连忙起身去了净房。
  这边婵衣受到巨大的冲击,一路小跑着跑到角门处,感觉手里那股温热依旧挥之不去。她脸色通红,也不等黑衣男子给她行礼,便掀开车帘,连忙进了马车说:“送我回康乐坊。”
  黑衣男子目露疑惑,回头看了一眼宅子,应了一句是,跳上去驾着马车,车轱辘慢慢转动起来。
  婵衣坐在马车里,不停的扇风,试图将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婵衣:小女不是有意轻薄公子的,嘻嘻(*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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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
  萧泽在婵衣离去后,忍着身下的异样,进了净房。等再出来时,已经面色如常。
  暗卫从梁上飘下来禀报:“陛下,孟小娘子已经回府。只不过今日有些不同,急着催促暗七回孟宅,似乎有人在后面追她,其中定有隐情。要不要……属下去查查?”
  萧泽面色淡淡:“你很闲?”
  “属下没有,属下只是怕孟太后还有几位王爷知晓了,对孟小娘子不利。”暗卫心里一惊,连忙低头解释。
  往常,自己提出追踪目标时,陛下从未训斥过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萧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让暗七只用暗中保护,今日的事情不用管,下去吧!”
  暗卫迟疑的点点头,很快便像一缕青烟,飘然跃起飞到梁上,悄然无声。
  萧泽站在那里,垂着眼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因着事情太过羞耻,婵衣一回到家中,便快步进了屋,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冷静。
  红裳不明所以,在外面敲门问婵衣可是生病了,婵衣抬头,扬声到:“无事,就是有些乏了,歇歇便是,你去忙吧,我不唤你你便不要进来。”
  “是。”红裳疑惑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婵衣这一冷静,直到用午膳时才出来。好在提前用凉水将脸上温度降下来了,红裳并未起疑。
  用完膳,婵衣说:“明日便要开堂审案了,大公子也就要回来了,你去将大公子房间整理整理,收拾一身干净的衣服备着。”
  “是,小娘子。”红裳点点头,想想又咬着唇说:“小娘子,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您去治病,要三天两头的去啊!”
  婵衣瞥了红裳一眼,说:“是何人你不必管,只用做好分内之事便是。”
  这红裳原本是阿娘见自己长大了,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行,所以才从逃荒的人中买来的小丫头,但因为她爱打听事儿,还爱插手自己的事情,令婵衣并不是很喜爱她。
  “哦……”红裳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小声解释:“奴婢只是担心您,夫人让奴婢好好伺候您的。”
  婵衣没有理会红裳,进了屋去,下午便换了一身衣服,晃悠悠的带着时风出门了。
  许是阿娘怕触景生情,故而从不进长安城半步,婵衣便也来的少,这次孟郎的事情解决了,只等明日开堂审案了,便能将孟朗放出来,心情自然美妙起来。
  在街上慢慢转悠了一会儿,婵衣进了一家书局。
  一排排书架过去,上面堆满了书,就连兽皮卷和竹简都有,婵衣随意从上面抽了一本书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面前忽然投下了一片阴影,婵衣蹙眉抬头。
  “小丫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便见秦五手里拿着一本书,颇为倨傲到:“你看得懂这些书?听说你长在乡野,想必未曾进学过,做什么偏要学读书人的文雅。”
  婵衣放下手中书,不悦到:“小女虽然生在乡野,但是有阿娘和大兄二兄亲自教导,还是识得几个字的,倒是公子您,这个时候不是国子监正上课着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这小丫头,倒是清楚的很。”秦五摇摇折扇,冷哼到。
  “秦五公子,您父亲……知道您逃学吗?”
  国子监乃大梁最高学府,里面的学子都是未来的肱骨之臣,所以学风也是最严苛的,怎么竟然还有人逃学?
  “您不怕被司业抓住,让祭酒将你赶出国子监?”
  秦五拿着折扇在她头上一敲,说到:“今日是算学课,夫子给我们出了道题,限我们两个时辰答出来,然后回到学舍。”
  “哦!”婵衣点点头说:“那小女就不打扰您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哎!等等!”秦五叫住婵衣。
  “秦五公子,还有什么事情?”
  秦五将折扇在手上重重一拍,凑过来说:“既然你识字,那你算数如何?”
  婵衣迟疑到:“尚可。”
  “才尚可啊!”秦五失望的站直身子,嫌弃到:“就知道你不会,我还问你。问你还不如去问街上卖鸡的老者,说不定他知晓。”
  “什么问题,你先说说。”婵衣又在书架上翻了几下,挑了几本书,准备去付账。
  秦五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到:“总共三个问题,其一是:百鸡问题。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今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鸡母,鸡雏各几何”
  “怎么样,你会算吗?”
  婵衣从腰间取出小荷包,问一共多少钱,取了铜板付了账,回头看秦五:“就这问题?”
  秦五像见了鬼一样:“还就这样,难不成你真会算?”
  婵衣笑着说:“给我纸笔,我给你算算。”这问题不难,只不过要用到现代的数学法子,但因为他们不懂设未知数,所以这种类似于鸡鸭同笼问题,向来是比较棘手难解的。
  “子瑜兄,咱们快些走吧!这就两个时辰,耽搁不得。”门外有四五个学子喊秦五。
  时下平辈相称,亲近一点都是互称表字。若是疏离一点的,都是称某公子,称人全名那是极为无礼的,视为蔑视他人。
  秦五看了一眼他们,指着书架旁的桌子说:“那边有纸笔,你先过去算着,我去去就来。”
  这案桌是书局设来,供人看书用的,上面摆有文房四宝。
  婵衣跪坐下,拿了纸笔低头计算起来。
  旁人只看见,一个面容姣好,肤白唇红,面容沉静的女童,跪坐在那里,眉眼认真的思考着什么问题,一面飞速的在纸上写着,很快就搁下了笔。
  这时,秦五也带着他几个同窗进来了。
  “小丫头,你怎么不算,难不成在耍我……”话未说完,他便瞧见了婵衣桌面上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奇怪的符号,他一个也看不懂。
  婵衣抬头看他:“公子何出此言?”
  “你不是说能解这题吗?怎么,就在纸上胡乱画几道应付我?”
  他的几位同窗也搭话:“子瑜,你真是糊涂,怎么让这么小的小娘子解题呢?要知道,这题可是夫子出的,难倒了书院里不少夫子,又拿来为难咱们的。这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怎么能会?”
  “罢了罢了,咱们还是去菜市场问问,说不定卖鸡的老公公知晓。”
  婵衣没想到,一道简单的题能将他们难为成这样。不过,她也不敢小瞧这些学子和古人,他们无疑是优秀聪慧的,只不过是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思维方式,加上古人不乏有数学巨作,是现代科学家也惊叹不已的,其中就有著名的《九章算术》。
  “秦五公子,请听小女解释。”婵衣叫住几人,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又换了一张白纸,拿着毛笔思索了一会儿,怎么将才能让他们听懂。
  很快,她舒展眉头一面说一面在纸上写:“百钱买百只鸡翁,鸡母,鸡稚,所以翁,母,雉共一百,而鸡翁……”
  “所以,可有三种买法,分别为买鸡翁十二,鸡母四,鸡稚八十有四。或买鸡翁八,鸡母十一,鸡稚八十有一。再或买鸡翁四,鸡母十八,鸡稚七十有八。”
  “几位公子,可明白了?”婵衣将画满写满的纸拿开,看着几人问。
  然而秦五和其余几位学子具是一脸思索之相,婵衣见了也没有打扰,而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几人慢慢理解。
  “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秦五回神,目光晦涩。
  “小女只不过是从旁人学来的这法子,可真当不起公子的夸赞。这法子一通百通,公子接下来几道题,想是不用小女解了?”婵衣手搭在膝盖上,歪头笑起来。
  不是自己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说是她发明的法子,这种行为无异于盗取他人成果,哪怕这个世界上这成果的主人都不在。
  “孟小娘子真是厉害,在下佩服。”
  “在下佩服。”
  回过神来的几位学子纷纷作揖,感慨起来:“这法子,比我们平时的法子简单多了。我已经知道后面两道题怎么解了。子瑜,我们快回学舍,告诉夫子!”
  并且,几人对婵衣道谢:“小娘子受我等一拜。”
  婵衣早已经站了起来,避让开来并且说:“这并非是小女的功劳,几位不必言谢。况且我乃一介小女子,当不起几位公子的大礼。”
  “女子又如何?只要能传授知识,都是我等的老师。今日比较匆忙,改日必亲自登门道谢!”
  婵衣摇摇头:“不必了。”
  秦五做了壁上观许久,终于开口替她解围:“先回去,其他的明日再说。”
  几位学子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便向婵衣又拱手,道别后齐齐离去。
  婵衣看看天,见天色不早,便带着买好的书,匆匆离去。
  二楼楼梯处,走下来几道身形。
  “这小娘子当真聪慧。”陆川看了一眼婵衣的背影,感慨到。
  “陛下觉得呢?”
  萧泽看着那张像是胡乱涂抹的纸,说:“尚可。”
  作者有话要说:  萧泽:不明觉厉。
  这章有些苏,但是我设想了很多次,合情合理……这题是古代数学难题之一……我也想不到,会这么简单,所以女主只能苏一回了。我还专门解了一遍,所以我都会的题,女主怎么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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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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