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对于张大钊来说,有些考验。但好在大家入了戏,都争取尽快杀青。拍摄就在第三天最后一个镜头第八次拍摄的时候,正式落幕。
  花芙蓉扯着手臂上撕烂的袖子,对着墙壁面壁思过了十分钟。等回过头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位酷炫狂拽牛霸天的老大,穿着工字背心,头上的各种酱的血迹斑驳凝固。此刻正憨厚小心的神情,还弯了弯腰,一股子关心的味道,“莫怕。俺看你定了半天,要是俺刚才弄到你了,你就打俺两下?”
  说着,那鼓鼓的胸肌就往花芙蓉的脸上出发。
  花芙蓉怕极了,身子一矮,从老大的胳肢窝下面躲开,“没事,你别多想。”
  “诶,刚子过来搬东西!”
  “嘿嘿。”老大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好像更吓到人了,只能腼腆的笑着,而后转身两手抱着箱子到肩膀,另一手还要腾出来抓个板凳。
  可能是手脚动作太粗犷洒脱了,大伙儿都不敢让他拿拍摄器具,张大钊更是隔三差五的眼神盯视。
  花芙蓉才刚出戏,就被这么惊魂一吓,整个人顿时到了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状态。
  一伙人全部加起来,还不超过二十人。大家都是轻装上阵,就花芙蓉带了一个经纪人的情形,还是一框截然不同的画风。但毕竟同事了十几天,互相也积攒了一点感情。尤其是杀青饭,大家都是青涩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大明星大导演的,很放得开。
  花芙蓉看着那些人喝着酒划着拳,鬼哭狼嚎的清唱,乐不可支。
  剧组太穷了,大家一起省下来的钱,能这么搓一顿已经很满足了。索性就把唱歌的活动,也直接压缩到了饭桌上尽兴。
  何菁菁在花芙蓉喝了五六杯酸奶之后,提醒道,“这可是大排档,厕所也就是公交车站的公用厕所。你再这么开心的喝,上厕所睡着了,可得坏事了!”
  花芙蓉手一顿,想到这次拍摄就和前两次拍摄一样。一个配角妖精,一个推动剧情的优秀学生,状态和自己都是一样的。只要不是完全入戏,拍摄边幅太长,自己应该是没事的。但想是想,花芙蓉还是放下了杯子,抿着嘴里纯纯的酸奶味,脸上有些不舍。
  她还想喝。
  散席之前,文笑要了花芙蓉的手机号码,还有□□号博客号等等。张大钊和东风也是,不管好坏,大家都互相换了联系方式。说不好,以后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同事了。
  等晚上回去的时候,花芙蓉竟然接到了霍子清的电话。
  “你明天回来?”
  “嗯,你怎么知道?”花芙蓉很惊喜。
  “梁生刷了博客,给我看了你们的合照。”
  对方说的四平八稳,淡定自若。花芙蓉拍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想的真多,“嗯,刚吃完杀青饭。时间太晚了,就干脆等明天再回。”
  “安全第一。我最近接了戏,后天就要开机。”霍子清的语调,有点轻快。
  花芙蓉眉开眼笑,“恭喜啊,搭戏的有大明星吗?”
  “有,我就是。”
  “……我是要探班找大明星签名的。”
  “好,你来。有几个老戏骨,但还不确定,就在京都影视城里。来的时候,记得带吃的。”
  霍子清说的丝毫不客气,花芙蓉却很吃这套熟人的方式,听得喜滋滋的,“我还以为,你是电话通知我明天请吃饭呢。”
  “哦,对了。明天赶得及,晚上一起吃饭吧。”霍子清在那边回过神来,连忙交代。
  花芙蓉无可奈何,“你这么不走心,说的自己都忘了。这顿饭又是梁生拉的,还是你不想请我吃饭啊?”
  “没有,我现在就在京北等剧组,离你那里比较近。梁生之前放假都出来吃过饭了,就差你了。”霍子清不想让人误会,想到花芙蓉上次拍戏后出不来的状态,也不想让小姑娘玻璃心难受。很努力的赶走误会,认真的一一解释起来。
  但实际上,如果没有后面一句暗示只有两人吃饭外,花芙蓉真的会越听越伤心。这种解释阐述起来官方又客气,让有心人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朋友叙旧,巴拉巴拉。
  花芙蓉看着自己豆芽菜的身板,也不企图还有其他什么了。爽快的答应了邀请后,电话也挂了。
  无事一身轻,回去还是一顿二人晚餐!花芙蓉心情好的不行,哪怕何菁菁魔怔的和她说这小说,她也能左耳进右耳出的,也跟着翻了翻那些市场杂志,又上了会儿网。看到梁生在博客评论了自己,花芙蓉跟着点过去关注了一下。
  可惜梁生正在准备期中考试,不然花芙蓉都要电话骚扰一下了。
  “对了,你的那个学习机广告,下个月就会出来。还有原来瑞丽杂志也有向你邀请,拍摄杂志封面。那期风格是民国学生风,我觉得挺好的。”何菁菁看花芙蓉松闲下来无聊到打滚,才想起这么一件事。
  花芙蓉抱着被子裹了两圈,“就是扎着两条辫子的那种?”
  何菁菁看着花芙蓉的头发,点点头。
  “瑞丽挺好的,我之前做了两年,还是混了那么一两张纸。现在我休息了半年,老东家对我的待遇蹭蹭的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花芙蓉翘着二郎脚,得了便宜又卖乖的道。
  何菁菁面无表情的,又把精神回到了小说上。
  自己的精神粮食没有了,又被人狠狠地霸着。兴高采烈的真人讲故事待遇也烟消云散,花芙蓉滚了两圈,近期的生理钟也随之不期而至。
  悠悠的打了个哈欠,花芙蓉倒头睡下了。
  何菁菁撇过身,关灯后用床头的小台灯照着继续。
  早上八点,剧组陆陆续续都收拾起来。何菁菁擦着脸,抬脚推了床上那一团几下,“起床了,大巴九点就要走了。”
  纹丝不动。
  何菁菁慢悠悠,坚持不懈的推着,嘴里念经似的一个劲儿道,“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等到脸擦好了,时间又过了十五分钟,何菁菁着急了,一把拉起了被子,就要拽人时。床上的一团却是一震,瞬间坐了起来。
  花芙蓉红着眼,看着何菁菁。
  何菁菁对上那么一双瞪大的牛眼,后背一凉,刚要冷下脸来说两句。花芙蓉却是突地伸手,揽住了何菁菁的胳膊,惊呼道,“我穿越了!”
  吃饭
  “有机会给你找古装的戏,废话少说,起床!”何菁菁斩钉截铁的为自己的工作单上,多勾个勾。
  花芙蓉没有辩驳,被何菁菁两下抽到了洗手间,洗漱整洁。不用太过打扮和收拾,擦了水,加起来也不过十分钟,就背上包包下楼去。
  时间赶得太急,花芙蓉干脆打包了一碗白粥和几个包子,上车吃。
  不在周末的日子,不堵塞的情况下,行程大概要三个小时。赶得快,说不定还能回去凑一桌吃午饭。何菁菁上车后就电话联系相关工作,花芙蓉安静的听着歌,从背包里拿出了小说。
  做梦,本来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梦到别人的一生或是刻骨的片段,深到自己身在当中感受悲喜,也已经接受了。但这么一个没有深入了解拍摄的人物,毫无症状的穿越到架空古代之中。哪怕是粗粗的晃了一个遍,花芙蓉也很难不激动。
  看电视里面的宫心计,女人为了娘家,为了儿女,为了自己的争斗。虽然困于后宫后院之中显得小气,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心计和精彩程度,往往连男儿都为之钦佩更被算计。前两年就有过这样一部精致的嫔妃宫斗大戏,花芙蓉陪着花妈妈从头看到尾。
  这是花芙蓉鲜少看完的一部电视,因而记忆犹新。在戏台上站着的时候,甚至会找花妈妈的长袖轻挽,独自唱一出或嚣张或娇弱或高贵的模样自演。
  每一个青春的少女,都有过对古装剧不一样的感受和幻想。
  花芙蓉也没想真和何菁菁说什么,何菁菁不信是一回事,到现在自己也摸不准这些梦是否好坏又是一回事。总而言之,花芙蓉迫切的想知道这本书的全部内容。
  因为看的太少,了解不多,花芙蓉只看到小说铺垫展开,进入下一层发展的关头。昨晚走马观花的梦了一场大概内容,哪怕记得不清楚,但花芙蓉总觉得后面还梦了一些,需要她看过确认一下。
  当然,有意志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花芙蓉艰难的撑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头昏恶心,无奈抱着小说闭眼,暗想这两天回去休息,一定要看完!
  何菁菁在路上解决了瑞丽拍摄的问题,约定好时间后,又接到了<我是好人>策划的通知,就在四月底,电影上映。因为卜弋放任不管,杨宽已经正大光明的在导演上加了自己的名字,同时在后期剪辑之后,决定把花芙蓉正式归纳为主演之一。
  代表政府和普通警察的双男主,隐晦好坏善恶的双女主,尽然不同的格调,早就被外面的记者关注不已。再加上在老戏骨里,加了那么一个导演亲自挑选的新人担任主演,这个噱头早就让人非议。
  花芙蓉想着给家人一个惊喜,没有提前给电话。直接拉着何菁菁回去的时候,家里只有许久不见的何妈在。
  面对突然出现的花芙蓉,何妈满是水珠的手擦着毛巾,忙过来接过行李,解释道,“夫人最近赶戏,先生也说春季活动出来要忙,两人刚吃了饭又出去了。小姐和何小姐吃过饭没?”
  “没有。”花芙蓉有些失望,低落的回道。
  何妈笑盈盈的让两人坐下,“小姐等等,锅里有备着的菜,很快就好。”
  “谢谢何妈。”
  何菁菁坐在沙发上,拿起个小巧红透的苹果,一面削皮一面把四月底的宣传工作通知一下。花芙蓉低头看着自己轻便的长袖和牛仔裤,道,“那我还要去买衣服。”
  “如果花妈妈不方便,到时候我跟你去逛逛,看买条合适的裙子。”何菁菁上下打量了花芙蓉一番,“不是说你常跟你妈出门吗?你以前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都没有主权,而且显得太可爱了,不要。”花芙蓉摇头,她才不要在人生第一个发布会上,各种宣传台上打扮得洋娃娃一样,和她的角色很不相符!她好歹是有点小笼包的人了!
  何妈动作很快,把中午备下的,和晚上准备的一拾掇,就弄了两菜一汤出来。
  花芙蓉和何菁菁早上没吃什么,现在休息,两人是捋袖子露膀子的,大快朵颐吃了起来。当然,这个形容,何菁菁是怎么都不接受的。她只是觉得鸡块好香,就是还有些筋骨特别有味,稍稍的用了手帮忙开啃而已。
  何妈收拾了残羹冷炙,将屋里卫生打理干净,就走了。
  何菁菁吃过饭后,聊了两句也赶着回家去。花芙蓉上楼洗澡换衣服,为自己定了闹钟后,铺在床上就睡了。
  。
  。
  霍子清提前打了电话来问,花芙蓉想了想,要吃烤鱼。
  花芙蓉踩着时间过去,霍子清则掐着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先把烤鱼点好,又叫了两道素菜加进去。
  “你怎么想着请吃饭啊?”花芙蓉坐下后,喝了口温热的椰汁。
  春天还有些凉丝丝的味道,霍子清两手抚着茶杯,“他们都请了,就差你一个不请的话,你肯定不高兴。”
  花芙蓉扬了扬下巴,“你这是在贬我?”
  “没有,就是上个星期的时候不知道你在剧组。这回我是出京都拍摄,弄不好就有半年不见。就算是接你出剧组庆祝杀青,也是送送我。”霍子清轻轻抿唇解释。
  “半年?什么大作?好莱坞啊?”花芙蓉不由得打趣戏谑起来。
  霍子清闻言也好笑,颇为期盼的点头,“对,斯皮尔伯格打算拍摄 et 第二部,让我去做主演。”
  花芙蓉睨眼,“演谁?”
  “长大后的et。”霍子清一本正经的道。
  花芙蓉一听,差点没咳出血来,呛了一下。霍子清站起身来,探手过去,拍了拍花芙蓉的后背,“男主的妹妹也长大了,你要不要也来?”
  “别,和这么抽象的外星人搭戏,我会笑死的。”花芙蓉一脸通红,咳得翻了白眼。
  霍子清站直身,看着小姑娘含着椰汁润在喉里,一双眼水汪汪的,映得面颊绯红。看着娇小又好看像娃娃一样,就是下巴尖瘦不像话。霍子清缓缓勾起笑意,抚着衣服坐下,“斯皮尔伯格要真请我,就是一棵树我也去。”
  “我也去。”花芙蓉干咳两声,手背摸了滚烫的面颊,手指勾了勾,撩起耳边的头发。
  耳朵有些烫红。
  霍子清瞥了一眼,倒了一杯热茶过去,“总和饮料不好。”
  花芙蓉挑眉,“饮料很甜的。”
  “那都是激素,真正的椰汁好喝但不会这么甜。”霍子清不是很喜欢的看了罐装的椰汁。
  这个她当然知道,但是难得出来,不喝饮料就像是男人不喝酒一样的感觉。花芙蓉不着眼的把头发撂下来,“你又知道?”
  “我老家是南方沿海地带,离当地海边旅游地很近。每次放假的时候,我都过去打零时工。有几次趁人不注意,晚上出来把掉地上的椰子拿回去喝。”霍子清似乎是回忆着这一段,手放在桌上,手指抚着下巴,神情显得温和许多。
  这一顿饭完全没有看到霍子清勉强外向说话的姿态,甚至还主动的提起了以前穷苦的时候。花芙蓉心里一动,眨眨眼,嘴巴却不由控制的打散气氛,“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表情,好像是怀念初恋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