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出事
  沐可嘉觉得偷听别人讲话,而且还是不愉快的吵架,特别不道德,但是沐可茵显然不这么想,沐可茵激动地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兴许能听到楚家的辛秘呢!”
  沐可茵说对了,她们还真的听到楚家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悠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楚飞扬!你和白佳颖是认真的!?”
  “悠然,佳颖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为难她……”
  楚飞扬还没说完便被楚悠然打断:“楚飞扬你混蛋!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同意了吗?”
  楚飞扬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交女朋友和谁交朋友为什么要你同意?”
  “楚飞扬你忘了我过生日那天晚上了!?好,你要说那晚你喝多了,那之后呢?”楚悠然的声音瞬间提高。
  “我忘了,你最好也忘了,这辈子你只可能是我妹妹。”
  楚家两兄妹这点破事沐可嘉没兴趣听下去,倒是沐可茵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点评:“这是乱伦啊!没想到楚飞扬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听着还像是拔吊无情。”
  沐可嘉心想严格来说不算乱伦,楚悠然和楚飞扬没有血缘关系。
  楚悠然眼见楚飞扬沉着脸不搭理自己,用包狠狠地砸了楚飞扬一下,扔下一句话便跑了:“鬼才想做你妹妹!楚飞扬你去死!”
  楚飞扬虽然刚刚凶完楚悠然,但是看到楚悠然哭着离开又马上拿出手机给随行的助理打电话,让他追上去看看楚悠然。
  这边沐可茵和沐可嘉还躲在角落等着楚飞扬离开她们再出来,谁知道沐可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楚飞扬警觉地看过来:“谁!”
  沐可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沐可茵推了出去。
  “沐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沐可嘉尴尬地朝他笑笑:“我出来上洗手间,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
  沐可嘉还在想楚飞扬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要怎么搪塞过去。
  谁知楚飞扬跟没事人似的,说道:“让沐小姐见笑,悠然被家里宠坏了。”
  沐可嘉见楚飞扬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便想找个借口离开:“楚先生我出来时间久了,先进去了。”
  沐可嘉刚转身要离开,楚飞扬在她身后轻笑了一下:“我好像没得罪过沐小姐吧?”
  沐可嘉停住离开的脚步回头看他:“我不明白楚先生的意思。”
  “你讨厌我。”楚飞扬语气肯定,“你不用急着否认,讨不讨厌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对沐小姐还挺有好感,希望能交沐小姐这个朋友。”
  “严溧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能与楚先生做朋友是我的荣幸,”正说着沐可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歉意地看了楚飞扬一眼,“严溧的电话,楚先生下次再聊。”
  沐可嘉走了以后,楚飞扬看着她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来到室外点了一根烟,有些烦躁地捏捏眉心,半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询问楚悠然现在的情况。
  在听到助理说楚悠然给一个人打电话让那个人马上来接她,听语气是她的朋友还是个男的,楚飞扬随意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通话挂断,他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地上,咬牙切齿道:“楚悠然!你有种!”
  沐可嘉回到包间,沐可茵便马上寻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楚飞扬没有为难你吧?”
  沐可嘉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担心死了。”
  “担心你还把我丢下自己走了。”沐可嘉没好气道。
  沐可茵理亏地嘿嘿嘿一笑,讨好地拿了一块甜点给她。
  那天晚上严溧喝得有点多,沐可嘉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回到房间,刚把严溧放倒在床上,便听到有人来敲门,沐可嘉打开门,是个服务员,服务员告诉她沐可茵找她,沐可嘉看了一眼在床上沉睡的严溧,出门了。
  沐可嘉敲开沐可茵的房门,沐可茵一脸疑惑,她并没有让服务员去叫沐可嘉过来,不过既然沐可嘉来了她便把沐可嘉拉进房间,打算好好问问沐可嘉和楚飞扬单独相处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沐可茵啧啧称奇:“楚飞扬看着不是那样的人啊。”
  像是想到什么,沐可茵脸色一变,然后恨恨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坐在一旁用电脑处理邮件的容钦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楚飞扬可不是善茬儿,今晚不管你们听见什么看见什么,最好都忘掉,特别是你,沐可茵。”
  “知道了。”
  容钦还想再说沐可茵几句,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一听,脸色瞬间变了,沐可茵也不再讲话,让容钦安静地听电话。
  容钦挂了电话后,沐可茵担心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容钦看了沐可嘉一眼,沉声道:“可嘉,陆楚峻让你回房间。”
  “严溧怎么了?”沐可嘉问道,她出来的时候严溧还好好睡着,按理说应该没事。
  “可嘉你自己回去看吧。”容钦不肯多说。
  沐可茵自告奋勇:“我陪你回去。”
  说着便要拉着沐可嘉离开,容钦拦住沐可茵:“你别去,让可嘉自己回去就行。”
  “为什么?”
  沐可嘉也对沐可茵说:“姐,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沐可嘉离开沐可茵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虚掩,空气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她轻声喊着:“严溧,严溧,你在吗?”
  她走进房间,看到凌乱的床铺心里一紧,然后又看到地上的血迹,她提高了声音;“严溧!严溧!”
  “沐沐……”微弱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沐可嘉来到浴室门口转了转门把手,没打开,严溧从里面反锁里,她拍着门:“严溧你开门!出什么事了你把门打开!”
  她的手都拍红了,严溧才缓缓打开门,看到沐可嘉便抱住沐可嘉:“沐沐,你来了……”
  沐可嘉从没见过严溧这么狼狈过,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全身湿透。
  沐可嘉费劲地脱了严溧的衣服将严溧塞进被子里,用被子捂住他,嘴里骂着:“你有病啊!大冬天你洗冷水澡?”
  “沐沐,这是我第二次为你撞墙了。”严溧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额头处红肿的地方。
  沐可嘉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哽着声音:“严溧……你不用这样……”
  “沐沐我知道你的,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这辈子你都不会再要我了,沐沐我不能没有你。”严溧说着这些话还一脸讨好地看着沐可嘉。
  沐可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难受得厉害。
  这时候又有人来敲门,沐可嘉替严溧盖好被子,过去开门,门外是陆楚峻,他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沐可嘉,满脸的懊恼:“严溧头上、大腿、手上都有伤,你帮他处理一下,我替雨欣向你说声对不起。”
  沐可嘉接过袋子:“谢谢。”
  陆楚峻走后,沐可嘉关好门,提着袋子回到床边,严溧已经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沐可嘉坐在地上,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查看严溧身上的伤,刚才替严溧脱衣服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现在细看之下才看清他大腿处有刀伤、手指关节处有擦伤、额头上红肿渗血,她用棉签沾了碘伏给伤口消毒,这人对自己可真下得去手啊。
  处理到严溧额头的时候,沐可嘉想起刚才严溧说的:“这是我第二次为你撞墙了。”
  她一边擦拭着伤口一边说着:“傻子,傻子,严溧你就是个傻子!”
  处理完伤口她扶着严溧的脑袋让他平躺在床上,然后她摸到了严溧后脑处的伤疤,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顺着床沿坐在地上无声地痛哭,严溧后脑的伤疤,是她十六岁的时候为了她留下的。
  那时候她刚刚高一开学,其实当时她已经很少住在陈树澜和纪成峰婚后买的别墅里,不过那段时间沐可茵租的房子到期她又陪着容钦去了外地需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沐爷爷沐奶奶住的宅子在郊区离学校很远,沐可嘉苦恼之际刚好陈树澜和纪成峰那几天要外出出差,家里只有纪成峰的女儿纪云,陈树澜便提出让沐可嘉过来住几天,等到沐可茵回来再搬走,权衡之下沐可嘉同意了。
  那天晚上她下晚自习回去,竟然在客厅里看到沙发上的纪成峰,她心里不安,不过还是乖巧地朝纪成峰打了招呼才上楼,她的房间在二楼,住在纪云的隔壁,看到纪云房间亮着灯,沐可嘉稍稍放下心,家里还有其他人在纪成峰应该不敢乱来。
  沐可嘉低估了纪成峰的龌龊。
  她没敢洗澡,早早地锁好房门准备睡觉,她不放心还搬了书桌前的椅子放在门口抵住门。
  沐可嘉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一个很轻的声音惊醒了——有人在转动她的门锁,试图打开房门!
  她被吓得瞬间清醒,拿出手机给严溧打电话,严溧那边还是一片喧哗吵闹,他的声音带着醉意,不正经道:“沐沐这么晚还没睡?想我想得睡不着了?”
  严溧熟悉的声音让沐可嘉瞬间冷静下来,她把事情简单地告诉给严溧。
  “操!你先保护好自己,我半个小时后到,手机保持联系!”
  “好,严溧你快点,我害怕。”
  “别怕,我很快就到,我要开车了先挂了。”
  “嗯。”
  等待严溧的半小时,沐可嘉觉得很煎熬,纪成峰在她门口走来走去的影子从门缝透进来,她还听到钥匙声和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她知道房门钥匙放在床头柜那里,但是她还是很怕纪成峰有其他备用钥匙。
  纪成峰试了几次发现打不开门锁以后,朝着房间里的沐可嘉诱哄道:“可嘉?睡了吗?我有东西落在你房间了,你开一下门!”
  沐可嘉大气不敢出,换下睡衣站在窗子边,想着要是纪成峰闯进来她就跳下去!
  纪成峰开始踹门的时候沐可嘉急得给严溧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沐可嘉的心不住地往下沉,这么大的动静隔壁的纪云不可能听不到但是愣是没出来问一句,沐可嘉打算报警的时候,窗外有动静,她伸出头一看便看到严溧站在院子里,沐可嘉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没看见有人开过院子的大门。
  “沐沐你没事吧?我敲门没人开我就翻进来了,你等着我爬上来找你,你别怕。”
  身后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房门挡不了多久,但是看到严溧,她已经安心下来,她就是相信严溧会救她。
  “哎你要怎么上来?”
  “爬上来,你家房子很容易爬。”
  严溧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往上一跃。
  沐可嘉看着严溧在暗中模糊的身影,又哭又笑:“你小心点。”
  后来严溧没有顺利爬上来,爬到一半的时候踩空掉了下去,送去医院的时候被诊断轻微脑震荡,后脑勺留了块疤。
  在严溧后面赶来的陆楚峻找人给纪成峰打电话拖住了纪成峰,还帮严溧叫了救护车。
  陆楚峻在病房里嘲笑严溧:“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你瞅瞅你自己,关心则乱,又是醉驾闯红灯又是摔破脑袋的,严溧你是弱智吗?”
  严溧没空理会陆楚峻,他还在安慰沐可嘉,赶来的陆楚峻敲开了纪家的门,沐可嘉从楼上跑到院子里就看到严溧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后脑还有血迹,她以为严溧要死了,把她吓坏了。
  那天晚上之后严溧和沐可嘉确立了关系,住到了一起,沐可嘉再也没去过陈树澜的房子,知道消息连夜赶回来的陈树澜满腔愧疚,同意了沐可嘉和严溧在一起。
  这些都是这一世沐可嘉的记忆,在她没重生之前,这一世的沐可嘉深爱着严溧,虽然她从没告诉过严溧,但是在她心里,严溧就是那个踏着五彩祥云来娶她的盖世英雄。
  可是,这是这一辈子的沐可嘉,那么幸运!
  上一辈子她经历过这样的夜晚,好几次,上辈子的她没有那么早认识严溧,纪成峰在她房门徘徊的每一个晚上没有人会来救她,唯一一次报警,警察没进家门就被纪成峰打发走了,告诉陈树澜,陈树澜只让她自己保护好自己,后来她长大后才知道纪成峰和陈树澜的这场婚姻就是一场阴谋,如果陈树澜离婚就要赔偿纪成峰一笔巨款。
  那是真的无助,她能靠的只有自己,夜晚显得格外漫长又煎熬,好在她高一下学期就被陈树澜送出国念书。
  这辈子和上辈子的回忆交错让沐可嘉崩溃痛哭,严溧从楼上摔下去昏迷的样子和严絮死在她怀里的场景在她脑海里交替,她很想问问严溧,是不是后来他对她的爱消失了,曾经他可以为她头破血流也要护她周全,但是后来又可以对她视而不见,人心真的那么难测吗?
  严溧伸过来的手,让沉浸在回忆里的沐可嘉吓一跳,他伸着手抚摸着沐可嘉的脸:“不要哭……”
  严溧将沐可嘉从回忆里拉出来,她侧身看着严溧,眼里的泪水让她看不清严溧的样子:“严溧……”
  严溧擦着沐可嘉脸上的泪水,越擦越多,他执着地擦着:“不要哭,我会心疼。”
  沐可嘉叫完严溧的名字,不知道要说什么,明明她有很多话想和严溧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严溧一直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等着她慢慢平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