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娘……娘……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思呢。”张氏被戳中心事,嗫嗫喏喏的不敢讲话。
  “最好是没有!”高氏的话落地有声。
  “那娘,您看这件事怎么办啊?”张氏虽然害怕高氏说自己的事情,但是她更担心自己的女儿。
  “怎么办?你以后不要出去乱说了。若是再有人问起的话,你就说她并不是傻子,而是生性不爱讲话,脑子还是好的。你可记住了?”高氏锐利的眼神看了过来。
  “记住了,记住了。”张氏虽然心里对这种说法并不怎么赞同,但还是颤颤巍巍的应了下来。
  “记住了就行!这三天,灶台上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洗衣、喂猪也全都交给你了。我看你再有时间去外面碎嘴。”高氏冷冷的说出来自己的惩罚。
  “娘,这,这会不会罚的太重了啊?”往常都是她和大嫂陈氏一起干的,这要是交给她一个人,她可怎么做啊?
  “哼,哪里重了,我看正好!也让你长长记性,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外说!”高氏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
  张氏是知道高氏的脾气的,见此,也只好应了下来。
  陈氏知道了这件事情,自然是在背后尽情的嘲笑了一番。
  “那边屋里也是个蠢的,这种事情也拿出去说,又不是别人家的事情。”陈氏晚上跟房大河说道。
  “咦?你今天怎么转了性了,你不是最讨厌老二家的嘛,怎么他们家出了事情你竟然还帮他家说话。看来我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房大河得意的说道。
  “作为房家的媳妇,我自然要为这个家考虑的。再说了,我不为这个家考虑,也得为我两个儿子考虑啊。我虽然是没有女儿的,但是儿子还要参加科举考试的。有这样的傻子妹妹,传出去说不得也得对他们有所影响。我可不像西间那个蠢的。”
  房大河本来没想那么远的,一听媳妇儿这么说,脸色也郑重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媳妇儿,还是你跟娘考虑的周到,我就没想到这件事情。明天你出去也要好好跟别人说道说道的。不行,我还是去跟爹娘商量商量,统一一下说法吧。”说着,房大河就急急忙忙的出门去正屋找房铁柱和高氏了。
  陈氏一看房大河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也整理好自己去正房了。听了房大河和陈氏的话,高氏觉得自己罚张氏罚的太轻了,得加大惩罚,让她自己长长教训,以后断不可以如此的。
  后来,大家统一了口径,都说是房二妮儿的性格原因,并非是个傻的,只是不爱讲话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大河出门往村西头去了。见到房二河,房大河也知道大家早上都得下地去干活,所以长话短说。把他们昨天商量好的事情跟房二河重复了一遍。
  房二河说道:“我和二妮儿她娘早就猜到是她了,只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娘已经惩罚她了,也统一了口径,在外只说二妮儿性格过于腼腆,不爱讲话罢。”房大河说道。
  提及房二妮儿的事情,房二河略带喜色的说道:“大哥,其实有件事我没跟你说过。那一年有个游方道士从我们家门前经过,二妮儿她娘心善,给了他水和吃食,那游方道士看了二妮儿,直道二妮儿是个有造化的。现在话说的这样晚,是因为菩萨喜欢她,魂魄过去伺候菩萨了,所以才缺了心智的。”
  房大河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那道士说的神神秘秘的。”
  “可是,那道士可说过,菩萨何时会放她的魂魄归来,补全她的心智?”房大河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虽也是信菩萨的,但是房二妮儿毕竟多年没有头脑清晰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啊,大哥。那道士说二妮儿在八岁时就会打开心智,而且会一鸣惊人的。”房二河一提到女儿,想到昨天的事情,就开心的合不上嘴。
  躲在被子里的房言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乖乖的,这是哪里来的游方道士,竟然连她今年会穿越过来都知道,这可不得了了啊。
  她昨天还在想呢,万一她突然开口讲话了,会不会被人当成怪物给烧死呢。今天就听到这种话了。这可真真是菩萨保佑啊!她简直爱死那个游方道士了。
  “哦?她今年几岁了?”这时,房言又听到房大河问道。
  “今年4月份就要满八岁了。”房二河说道。
  “竟然已经到了那道士说的年纪,那,她现在可曾……”房大河说出来这句话就觉得自己问的有点不对了,前几天大家来看过房二妮儿还说她是个傻子,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可能……
  “是啊,大哥,你说巧不巧,我们家二妮儿昨天竟然开始说话了,而且还会自己吃饭了。”房二河说到这里,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道士说的竟然是真的吗?”房大河仿佛也感染了房二河的情绪,激动的问道。
  “说实话,我原也是不信那道士的话的。这么多年了,眼看着二妮儿就八岁了,竟然没有一点点起色。没想到啊,就在昨天,二妮儿被人说了一顿,默默的躺床上睡觉去了,醒来之后就会说话了。”
  “这也真是奇了。二妮儿呢?”房大河问道。他也想开口被道士说的很神奇的侄女儿。他也就是在她刚出生那会儿见过,后来即使去镇上二弟家,也很少看见她的。
  “许是还在睡觉吧,没醒过来呢。”房二河说道。
  房大妮儿也听到了,赶紧过去叫妹妹起床。她知道妹妹早就醒了,估摸着是在赖床吧。
  “妹妹,你醒了吧?快起来,大伯来看你了。”
  房言心想,我本来是想睡个回笼觉的,但也被你们激动的声音吵醒了。如何继续装睡下去,真的是一门学问啊。哎,索性还是别装了吧。
  她假装刚刚醒的样子,睁开了眼睛。
  “一会儿见了大伯,记得把昨天说的话讲给他听。”
  房大妮儿这边正帮着房二妮儿穿着衣服呢,那边房大河要走了。
  “那行,我改天再来看她。我得把这大喜事告诉娘去,二妮儿竟然全好了。”房大河脸上带着喜色说道。
  “那个,大哥……还是先别跟娘说了,二妮儿她如今也说不了几个字的,刚刚才好起来。”房二河不好意思的说道。
  正在谈话间,房二妮儿也出现了。
  第5章 指出错字。
  房二河和房大河的眼睛都盯着房言,房言心想,她是会说话的,但是这会儿却不能都说出来。虽然那个道士为她找好了借口,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但是,这也太诡异了些。她怕以后被人当妖怪拿出去说。
  所以,她还是慢慢的回复说话的能力吧。因此,不管这两个大男人怎么看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非常淡定的转身坐在了昨天做过的门槛上。
  房大河的神色有些失望。
  房二河急忙解释:“昨天真的会说了的,说了两个字呢。今天许是忘了吧,我让大妮儿再教教她。”
  房大河也有些明白二弟的意思了,他甚少见到这个侄女,也不太明白她是怎样的性格。只见她虽然坐在门槛上,但是脸却朝向了东边的方向。在那边,时不时的传来侄子们读书的声音。
  她时而皱眉,时而点头。看起来竟像是能听得懂的样子。
  房大河对此表示非常的好奇,问道:“二弟,我这侄女往常也是这样的吗?竟然是喜欢听书的吗?”
  “是啊,她从小就喜欢听书,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她大哥二哥就会给她读书。后来她大哥二哥进学了,没人念给她听了,她就哭闹不止。没办法,只好让她大哥二哥下学后教我和她娘还有大妮儿识几个字。这样他俩不在家我们也能给她读上几句。”房二河想到这个事情,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房大河盯着房言,皱了皱眉。这可真是一件怪事了,据说这个侄女什么都不懂的,也不会讲话,是个痴傻之人。可这痴傻之人竟然从生下来就喜欢听别人念书,听了这么多年,为何就是没有任何的进益呢?或许真的如那游方道士所言,指不定哪一天就开口讲话了。
  他也信了那游方道士的话了,也怪不得二弟一家把这个女儿藏得这么的严实。她若是有个这样的孩子,也一定会藏得严严实实的。在她开心智之前,绝不会轻易示人的。
  “行,这件事情我也清楚了。我回头就跟娘说一说,要我说啊,这二妮儿未必就是个傻的,说不得是那大夫不懂艺术,乱判了。”说着,他路过房二妮儿的时候对她笑了笑。
  房言一听房大河说的如此上道的话,也对他笑了笑。
  “我们这也不是编什么谎话,二妮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傻的啊。二弟,许是你们自己太过于小心谨慎了,把“傻子”这个名头套在了自家女儿身上。”一看房二妮儿对他笑了,房大河的心思跟刚刚又不太一样了。
  房二河自然是觉得自家的孩子千好万好的,一听大哥这么说,他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听大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概是我们自己委屈了孩子。”
  “行,这件事先这样吧。你们也赶紧下地去吧。对了,玄哥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尽可以去问他峰哥的,他峰哥虽然学得不算多好,但也痴长他几岁。即使学不到什么东西,两个人探讨一下功课也是好的。”
  “那怎么好呢,峰哥今年刚过了县试,马上就要参加府试了,等他峰哥府试结束了我再让玄哥去叨扰他。”房二河激动的说道。大哥家的玄哥一向是个学习好的,若他能指点指点峰哥,那么峰哥明年的县试或许能一试。
  “咱们都是亲兄弟,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房字,都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啊。况且,玄哥也是我侄子,他好了我脸上也有光啊。”房大河说道。
  “嗯,我现在这里替玄哥谢谢大哥了。”
  房大河回去之后,就把事情告诉了高氏。他的说法跟在房二河家里的说法又有些不同。
  “娘,我看二弟家那个孩子未必就是个傻子,兴许是当年二弟找的那个江湖郎中骗他的。”房大河能说出来这样一番话,那是因为自房二妮儿长大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之前那个心智不明的房二妮儿已经不见了,换成了现在这个有灵魂的房二妮儿。
  “哦,这话怎么讲?”高氏感兴趣的问道。
  “那个小女孩儿,灵气的很。坐在那里乖乖的听大侄子念书,听得特别入迷,时不时还思索一番。”房大河并不知房言皱眉思索的是,这个哥哥的方言也太重了些,有些字词竟然是听不明白的。
  “竟有这种事!”高氏也是不信的,她有个痴傻的孙女这件事已经在她心头八年了。
  “是啊。我夸她,她还对着我笑。一点都不像个傻的。说不定还真像娘说的那样,脑子没问题就是不爱讲话。”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菩萨保佑!”自从昨天晚上跟大儿子和大儿媳谈过话之后,高氏一直都心惊胆战着。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啊。这峰哥就是她的命根子啊!
  “可不就是菩萨保佑吗,听二弟说当年有个游方道士说这侄女是受到了菩萨的庇护,把魂给收去了,到了八岁才能补全的。”房大河轻声的说道。
  “这可是真的?”高氏是非常的相信菩萨的,在她心中,凡是能跟菩萨扯上的事儿一定是好事儿。不行,改天她得把老二叫过来,亲自问问。
  “千真万确。而且,听说我那侄女下个月就八岁整了。可巧了,昨天她就能开口说一两个字了。”房大河又说了几句话印证刚刚的观点。
  “我得跟老二家说说,让她好好去谢谢菩萨。”高氏高兴的说道。
  “所以啊,娘,这件事情我们也不用着急了。左右我看我那侄女儿并不是个傻的,我先让老二拘着她点儿,等她会讲话了,一出门,留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不过呢,该说的话咱们也还是得出去说一说。峰哥这眼见着就要去参加府试了,可不能坏在这个上头。”
  高氏一听提到大孙子,立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房大河的意见。
  这边,房言还在听着哥哥们读书。王氏在厨屋做饭,房大妮儿在帮忙。房二河在剁杂草,喂猪喂鸡。
  她看着这一副农家乐的情境,依然觉得自己仿佛是生活在梦中。
  很快,饭做好了,房大妮儿一点一点的往堂屋端汤。嗯,房言从昨天就知道了,她大概是来到了孤儿院所在地点的几百年前吧,口音、吃食方面,跟她生活的地方挺像的。
  早上吃的饭是白面汤、馒头和咸菜。后世跟如今不同的是,大概是米汤、包子和咸菜。虽然这些饭菜没什么油水,馒头也有点卡喉咙,但是房言却吃的非常的开心。
  因为她又饿了!对于一个处于饥饿中的人而言,只要是熟的,啥饭都能吃得下。
  看着房二妮儿比昨天更熟练的使用筷子,一家人都吃的乐呵呵的。
  吃过饭,房二河、房大郎和房二郎就去地里干活了。王氏也开始刷锅、洗碗、洗衣服和打扫卫生。房大妮儿也在旁边帮忙干着。王氏一直劝房大妮儿不要干了,让她回屋绣花去。但房大妮儿就是不听,拿起来扫帚就开始打扫院子。
  房言自然也是想上去帮忙的,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她从小也是干过农活的,那时候孤儿院才成立不久,资金没有到位,她一直没有人来认领,所以是孤儿院里面比较大的孩子了。她帮着院长扫地、锄草、种菜,还帮着做饭、洗衣服。
  有时院长回乡下老家去干农活她也是跟着的,所以,她对这些农活没有一点点的不适应。看着王氏和房大妮儿辛苦的样子,早就心痒难耐的想要上去搭把手了。
  无奈她还没走过去,就被王氏劝了回来。她想伸进水里去洗洗碗都被王氏叫了回来。人生啊,真是寂寞如初雪啊!
  等王氏终于忙完了,看着房言一副坐不住的样子,笑着说道:“二妮儿,你是不是又想听书了,等一下,娘给你念。”
  王氏拿出来一本《论语》,房言上辈子学的中文,对文言文繁体字也有所涉猎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个字了。很好,看来不是异时空。接下来只需要知道是哪个朝代,就可以规避风险了。最好是她熟知的朝代,要不然她也说不清未来的走向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土之仁者。”
  “啊!”房言正听得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句不太和谐的句子,她看着王氏啊啊啊的指了指书。
  “嗯?怎么了,二妮儿?”王氏似是不太明白女儿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在好好的听书呢吗,怎么突然吵闹起来了。
  “啊!”房言又指了指书。她已经想好了,要慢慢的恢复心智。有那个游方道士的话,现在要是不赶紧的恢复过来,那就真的是太傻了!
  第6章 命运被改。
  现在这会儿恢复心智的话,那叫一个名正言顺啊。她早上也听见房二河说了,原身从小就喜欢听人读书,那么听了这么多遍了,指出来一个错误的地方也不会太让人惊讶吧!
  王氏又看了一眼书本,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她激动的说道:“二妮儿,你是不是发现娘读错了?”
  “啊。”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