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不过,外面倒是写了丹药名,全是常用的止血丹、化淤丹、消食丹、退烧丹一类的,还有绷带。
  她记得楚家二叔,有一个儿子习武,想来这些东西是为那位少爷准备的,现在正好便宜她了。
  柜子上的锁,比外面的铜锁复杂,锁芯很小小,发钗不管用。
  “看样子,只能先拔箭了。”楚九歌靠在柜子上,深吸了口气。
  这一箭扎在她的心口处,她却没有死,就足已证明这一箭并没有伤到要害,现在拔箭虽然很危险,但她不能一直插着一支箭到处走。
  狠狠吸了口气,楚九歌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握住箭矢,闭上眼,在心中默数,待数到三,楚九歌死死咬紧牙关,握剑的手腕轻轻一动,只听见“噗”的一声,箭被拔了出来。
  “唔……”楚九歌闷哼了一声,无力的靠在丹药柜上。
  没有箭刃穿着,紧贴在她身上的刀也掉了下来,发出一声轻响,但此刻楚九歌却无力去管这些……
  她满头大汗的靠在丹药柜上,如同缺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气,双手紧紧按在伤口上,血却仍旧不断往外溢。
  “止血!止血!”楚九歌颤抖的取出怀中的血见愁,丢进嘴里快速的嚼烂,然后吐在手上,敷在伤口处。
  如此反复,待到楚九歌将腮帮子咬酸,将摘下来的血见愁全部敷在伤处,血终于止住了,楚九歌也没了力气,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缓了大半天,楚九歌咬了咬牙终是站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她手上握了一把刀。
  没有任何犹豫,楚九歌用刀把柜子的锁给砸了,然后取出里面的止血丹、化淤丹、退烧丹往嘴里塞。
  楚九歌不知丹药的用量,也不知这些丹药的效果到底如何,有没有负作用,想到昨天那个男人,只给她喂了一粒丹药。是以,她每种丹药也只吃一颗。
  至于三种丹药一起吃,会不会引起什么负作用,楚九歌就没办法去管了。在生存面前,一切问题都是纸老虎。
  服下丹药后,楚九歌再次瘫坐在地上,靠着柜子闭目养神,不想这一靠就直接迷糊了过去,身子一软,就往一侧倒去……
  “咚”的一声,楚九歌的脑袋磕在地上,剧烈的头痛让她瞬间惊醒,她猛地睁开眼,垂眸检查自己的伤口。
  伤口上的药草不知何时掉了下去,不过伤口已不再流血了。也不知是止血丹的功劳,还是血见愁的效果,反正伤口不留血了,这对楚九歌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找到柜子里的绷带,小心翼翼脱下上衣,将伤口一层一层缠好,直到看不到血为止。
  处理好伤口,楚九歌穿好衣服,拿了一瓶止血丹、一血化淤丹、一瓶退烧丹,这才往外走。
  不知是丹药起效了,还是那一箭伤得不算重,楚九歌往外走了几步,发现除了伤口扯得痛外,她的精神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心口的伤完全不影响她行走。
  “丹药的效果这么好?”再一次见识到丹药的效果,楚九歌惊呆了。
  明明,在原主的记忆中,丹药的药效就是一般,生一场病,经常是吃几天的丹药都不管用,尤其是市面上流通的丹药,药效更是差。
  不过,原主的身体极好,很少生过病,偶尔生一次病,只需要饿上一天,不服丹药也会痊愈。
  是以,原主的记忆不能作为评断丹药药效的标准。
  “不管了,先处理眼前的事!”楚九歌想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懒得继续想了。
  楚二叔对外宣布她死,她要从楚家出嫁,就必须当众证明她还活着,不给楚二叔任何一点机会,不然……
  依楚二叔的习性,定不介意出手弄死她,好造成她是真死了……
  第29章 高调,给我憋着
  楚九歌要光明正大走出楚家,并且再不回来,唯有出嫁。穿着她的嫁衣,坐上北王府的花轿,永远的离开楚家!
  值得庆幸的是,楚九歌的嫁衣,并没有放在她住的小偏院,而是放在原主父母,当年为她建造的绣楼里。
  不过,现在那座绣楼的主人,是楚二叔的女儿楚灵湘的住处。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她的嫁衣也会是楚灵湘的。楚二叔把嫁衣放在楚灵湘的住处,就是没打算让原主穿上它。
  原主的嫁衣是她父母尚在时,重金请刺绣名家专门为她定制的,只需要最后修改一下大下即可,是以,楚灵湘同样可以穿。
  楚九歌按原主的记忆找到了绣楼,绣楼位处楚家中央,前面是湖,后面是山,左侧是花园,右侧是假山亭台,环境极佳不说,去哪里都很方便。
  可惜,原主父母的一片苦心,原主最后并没有享用到。
  楚九歌过来时,绣楼外并没有人,想来依楚二叔一家的虚伪,楚灵湘定是去灵堂,装什么姐妹情深去了。
  楚九歌嗤笑一声,推开绣楼的门,来到二楼的房间,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嫁衣。
  看着挂在衣架上,精美华丽的嫁衣,楚九歌大约明白,楚灵湘为什么要把嫁衣留下来了。
  这件嫁衣用的是大红色的仙云锦,裁减而成。仙云锦乃是贡品,除去皇上和王谢袁萧四大世家外,旁人要寻半寸都难,而正品的大红色尤其难得,便是皇室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原主父母用仙云锦为女儿做嫁衣,可见原主父母拳拳爱女之心。
  除却嫁衣的布料难得外,绣嫁衣用的线也不是普通的手艺。嫁衣上的线全是金丝线,扣子由玛瑙玉石打磨而成,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件嫁衣璀璨光华,夺目光彩,只需要一眼就能掳获所有人的眼球。
  嫁衣华美精致,凤冠也不遑多让。凤冠上缀满宝石,每一颗都圆润饱满,正中央的则是一颗东珠,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没有女子不爱华服珠宝,楚九歌这个不追求珠宝华服的女人,在看到眼前这件奢华、精致的嫁衣,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太美了!简直是艺术品!
  细细地欣赏了一番,楚九歌将手上的刀放在一旁,把身上染血的外衣脱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嫁衣取下来,换上……
  早先十五年,原主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姑娘,但父母死后的这三年,原主除了不需要自己做饭菜外,什么事都要自己做。
  明明是住在自己的家里,却过得像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楚二叔一家住她家的房子,花她家的钱,享受她父母带来的好处,还要虐待她。
  楚二叔还美其名曰:守苦孝。
  对此,楚九歌只能嗤之以鼻。跟贱人没有废话的必要,贱人的人生观从来都是扭曲的,她没有必要跟楚二叔一家较真,她只需要把楚二叔一家踩下去,把吃了她的、用了她的、穿了她的,全部吐出来!
  换上精美的嫁衣,楚九歌连凤冠都带上了,只差一块喜帕就可以出嫁了。
  “真的很期待,二叔你看到我出现在葬礼的表情。”楚九歌看着铜镜中,脸色虽白却不掩风姿的自己,唇角上扬,笑的灿烂而明媚。
  原主的心愿,是嫁给北王,她会完成的。
  随手将喜帕塞在怀里,楚九歌拿起桌上的刀,就走出了绣楼。
  楚家的主人和下人,这会都集中在前院的灵堂,楚九歌在后院还能隐瞒身形,这会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走到前院,很快就被楚家的下人发现了,但是……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也没有一个人敢跑去通风报信,因为楚九歌手上的刀,正指着他们,而且……
  还在滴血!
  不是没有大胆的,想要冒险去灵堂通报信,楚九歌一点也没有客气,一刀就砍了过去,把那人的胳膊给卸了:“还有谁想去通风报信,这就是下场!”
  楚九歌勾起红唇,扫视面前的下人。
  “姑,姑娘……”是人都怕死,哪怕只是普通的下人,在死亡的威胁下,也不得不妥协。
  “很好!都乖乖站好,乖乖闭嘴,不然我不敢保证,我的刀会不会突然不歪了!”楚九歌再次威胁道,直把一众下人吓得捂住嘴巴,不敢发声。
  就这样,楚九歌一路走到灵堂,楚二叔一家人也不知楚九歌没有死的事。
  刚走到灵堂外,外面的下人就发现了,但他们刚一开口,楚九歌的刀就指向他们,虽然没有开口,但威胁意味十足,吓得外面的下人根本不敢开口。
  楚九歌一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喊声:“姐姐,我可怜的姐姐,你怎么就死了,你死了叫我怎么办。”
  “我可怜的侄女呀,你这一死不是剜我的心肝吗?以后,我怎么跟大哥大嫂交待呀。”这是楚二婶。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错呀!我不该任由你嫁给北王,你要是不嫁给北王,你就不会被他克死了。九歌,你好狠的心呀,你这一走……”这么虚伪的话,自然是楚二叔。
  “真是……不要脸呀!”楚九歌摇了摇头,凤冠上的明珠颤动,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什么……”前来吊唁的人,听到身后的声响,不由得回头一看,这一回头他们就傻眼了:“这,这,这是……”
  哭的正起劲的楚二叔一家,听到声响也跟着抬头,这一抬头同样傻眼了:“你,你,你……”没死!
  后面两个字,楚二叔一家死活说不出来。
  “二叔,好久不见!”楚九歌抬脚跨过门槛,跨入灵堂,逆着光,俏立在正门口,美目落在正中央的棺椁上,“二叔这是在为谁为葬礼?”
  说完,不给楚二叔说话的机会,楚九歌又道:“是在给我办葬礼吗?二叔,你这是多想我死,我人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你就帮我把葬礼给办了。我记得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吧?这个时候给我办葬礼,你这是咒我死,还是咒北王克妻?”
  一个早辰的时间,棺椁、白幡全部准备妥当,要说楚二叔不是早有准备,她都不信……
  第30章 白养,给我忍着
  楚九歌身着嫁衣,逆光而站,光尘在她四周萦绕,如同圣光一般,衬得她整个人夺目出尘,说不出来的耀眼,但是……
  此刻的楚九歌,在楚二叔一家人眼里,却如同恶鬼一般。
  “楚九歌,你怎么没死?”楚二婶没有沉住气,听到楚九歌的质问,完全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也忘了灵堂内还有外人在,和往常一样,一脸凶悍的讽了回去。
  楚二婶一说完,站在一侧的楚家长子楚庭放反应过来,忙上前按住她:“娘,妹妹没有死,是好事!”
  楚庭放特意咬重“好事”二字,同时死死按住楚二婶,提醒她这是什么场合。
  楚九歌但笑不语,就这么看着楚家人,看着眼前刺目的白……
  “对对对,九歌,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二叔为你高兴,为你高兴呀!”楚二叔在长子的提醒下,反应过来,努力挤出一抹笑。
  楚九歌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二叔,你都是楚家当家的人了,何必勉强自己。不想笑的时候别笑,你看你……笑的多难看。就像当年我父母横死,你哭的多么假一样。”
  “你……”楚二叔大怒,楚九歌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扬声道:“能参加自己的葬礼,还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感谢二叔、二婶让我体验了一回。”
  楚九歌说完,以手作揖,盈盈一拜,好似真的感激一般。
  此时,前来楚家吊唁的人,除去一些官职卑微,意讨好楚家的人,就是楚九歌父母好友的子女。看到楚九歌的动作,一时间不知是该阻止,还是该拍掌叫好。
  “九歌,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我们……”楚二叔急着想要解释,楚九歌却厉声打断他们的话:“二叔,二婶。虚伪的话你们就别说了,我也不乐意听。昨晚的事我不会忘记,我想你们也忘不了。”
  “二叔,二婶。你们听着……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我楚九歌不死,楚家大小姐就只能是我,北王妃我楚九歌也当定了!你们有再多不满,都给我忍着!有再多算计,都给我憋着!莫伸手,伸手我必剁其爪!”
  楚九歌这话极不客气,且极其犀利,就差直接指着楚二叔的鼻子说,你们害我!
  楚二叔自知理亏,虽气极却没有反驳,楚二婶倒是想要反驳,却被楚庭放死死的拽住:“娘!”
  楚二婶顾忌自家儿子,虽气得眉毛都皱在一起了,却生生忍了下来,但是……
  他们的女儿,楚灵湘却是忍不住了。没有人拉着她,她毫无顾忌的跳了出来,指着楚九歌大骂:“楚九歌,你的礼貌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爹我娘说话的?这三年,我们家白养你了吗?你这不知感恩的畜生,早知道这样,三年前我爹娘就不该收养你,让你自生自灭!”
  “白养?”楚九歌笑了,“原来,在二叔、二婶一家的心眼,我就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不,不是……”楚二叔猛地扑向楚九歌,急着想要解释,最不济也要堵住楚九歌的嘴,不让她说话。
  楚九歌却似早就知道一般,侧了一步,避开楚二叔,“真是好笑。二叔,你们一家欺我年幼,占我家产,霸我家业,现在还要说白养了我三年?说我是白眼狼?你们这种放下碗就骂娘的嘴脸,真叫我恶心!”
  这是一个十分注重个人品性的年代;这是一个品德修养,比学识更重要的年代;这是一个上位者的一句评价,能改变人一生命运的时代。